蠱王輕笑了一聲。
這笑很輕淡,淡的像是一絲嘆息。
“我們陰苗族曾經人人都看過一張畫像,知道一個故事。那個畫像裡是位白衣翩翩的大祭司,那個故事講的是幾千年前那位大祭司的故事。”
蠱王的一句話,讓草凌默瞬間明瞭。
怪不得與這位蠱王的合作如此順利,原來在最開始他就認出了雪川歌的身份!
既然認出了雪川歌,那麼自然就知道了陰梵君的存在。
如此,想要在地府走個後門,不來找草凌默又去找何人?
“好,這件事情我應下了,而蠱王十分真心我們就在明天見分曉。”草凌默起身,順手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了空中飛舞着的蟲子。
“姑娘請放心。”蠱王低頭輕輕說道,被兜帽遮住的蒼白麪容上嘴角微微的翹起。
待草凌默和呈熙回到王府,天色已經微微發白。
草凌默打着哈欠向院內走,對身後的小尾巴說到:“王爺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呈熙像是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走了上來,手裡竟然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兩塊點心:“凌默……今天忙了一晚上,你一定餓了吧。”
草凌默看到呈熙手裡的點心,雙眸瞬時亮了,月光下的面容豔麗無比:“哎呀,剛剛我還在想去廚房找點吃的呢!”
呈熙笑了笑,向前走了幾步,將點心遞到了草凌默手中:“吃吧。”
草凌默看是自己喜歡吃的馬蹄酥,心裡簡直樂開了花,接過後就大口的嚼了起來,完全不顧及任何的形象:“謝謝啊!”
呈熙輕輕搖了搖頭:“不要對本文說謝謝。永遠都不用……”
這一句話,讓草凌默愣了一秒。
她自然是明白,卻裝作不明白的笑了兩聲。
呈熙雙目灼灼的看着草凌默:“若是真想感謝本王,就幫我在父皇面前演一齣戲吧。”
草凌默自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那就是在呈煥的面前假裝要嫁給呈熙。
可是……
“王爺,我不明白。如今你既然要擺脫卿家,何必不再找個可以幫助你上位的王妃呢?你如今容貌已基本恢復,這皇城內的小姐們肯定搶着嫁給你。”
“本文只想娶自己愛的人,除此之外不想再勉強自己。”呈熙的目光此刻就如同火炬一般,燎得草凌默不敢直視。
“其實我是不想幫你的……”草凌默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決定既是因爲陰梵君,也是因爲她不想給呈熙任何的幻想。
“本王不急,你可以繼續想想。”說完,呈熙轉過身,輕輕的揮了揮手,月光將他碩長的身影拉的更爲纖長,看起來十分之寂寥,“早休息吧。”
草凌默瞬時覺得手中的點心都沒有什麼味道了,眼神帶上了一絲嘆息。
呈熙,這個被陷害折磨的了數年的皇子,若沒有之前的經歷,他或許會比現在更爲耀眼。
……
睡夢中的草凌默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癢,那種癢就彷彿是被小貓撓了下似的。
她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卻觸到了一點微涼。
草凌默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那觸感,是刻在心裡的,偶爾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拿出來想想,從心底綻出來的笑就會爬滿她明亮的眸子。
“陰梵……”草凌默睜開眼睛,見陰梵君正坐在牀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回來了?”草凌默驚喜的問道。
陰梵君並沒有回答,而是將手伸向草凌默。
他微涼的指肚在草凌默的嘴角蹭了一下,清冷的聲音響起:“晚上偷吃了什麼?”
草凌默兩頰一紅:“有點餓了,就吃了點點心。”
陰梵君眼角一抹笑意閃過,但轉瞬即逝,如同跌落天空的星斗:“凌默,小心呈熙。”
草凌默一個激靈,瞬間感覺剛剛還若有若無的睡意此刻跑了個空:“嗯?呈熙的身世真的有問題?”
陰梵君點了點頭,眼中有着淡淡的擔憂,長長的睫毛將他如星斗的眸子遮掩,一點晶亮的光從他黑寶石一般的瞳仁裡射出:“他身上有一股或許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力量,若他甦醒,恐怕麻煩不比崑崙山上的事情小。”
“難道是……”草凌默瞬時想到了呈熙入地府時身上的一系列變化,隱約中已經有了猜想。
陰梵君輕輕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
“呈熙竟然會是這樣的身份……怪不得當日紫金鬼狐他們會選他滋養雪川歌……”
草凌默心裡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凌默……”
陰梵君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絲淡淡的疲倦。
草凌默回過頭,還未開口,就感覺到額頭上一片柔軟溫熱。
陰梵君起身,他的脣上還帶着草凌默額頭上光滑柔軟的觸感:“我還需去地府一趟,過幾日回來。”
草凌默並沒有多問,輕輕的笑了笑,眉眼彎彎:“好,我等你回來。”
……
月圓之夜,烏雲密佈遮擋住了月光。
夜風習習,透着股子冷入骨髓的意。
呈熙站在將軍府的城牆上向內觀望。
“能看出什麼嗎?”呈熙輕輕問道一旁的草凌默。
“那裡血氣翻騰,陰魂動亂。”
草凌默指着上次蠱王所說的那處藏有血池的宅院。
“不管蠱王是如何做的,但他肯定做了什麼。”草凌默神色嚴肅,“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或許就是等。”
如今距離約定好的午夜十分還有些距離,草凌默與呈熙決定再觀察一陣子,便來到將軍府旁邊的一處客棧,三樓的位置正巧可以看到對面將軍府的宅院。
接近子時,原本在畫符的草凌默突然停住了手中的筆,只差一筆就成了的符咒,靈力一斷立刻成了一張廢紙。
“有什麼問題嗎?”
呈熙看到看到草凌默突然停滯的動作,不由問道。
“我好想知道蠱王要用什麼來對付那海妖了。”
“哦?”
“恐怕那王府早就成了他養蠱的罈子,而他是這罈子裡的蠱王,也是其他蠱的主人和飼主。他簡直是在作死!”草凌默放下畫了一半的符咒,收拾了東西拉起呈熙的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