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回神了!”迦樓羅的手在陰梵君的臉前晃了晃。
陰梵君淡淡開口:“那就開始吧……”
呈熙出了門在門外的迴廊上站住了。
他並不止此處是何處,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在他的記憶中,好像只停留在了伸手結果那團金色火焰的一瞬,剩下的便再也沒有了……
他伸手入懷,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古樸的小木牌,正是那塊鞘鵲木,只不過此刻那塊鞘鵲木上面有兩道淺的痕跡,還有一道幾乎將整個木牌割斷的深痕!而且,這塊鞘鵲木完全不同於他之前拿到手上的感覺。
那時候這塊木牌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彷彿內涵生命一般。而今呢,這塊木牌冰冰冷冷沒有了一絲溫暖不說,就連顏色都暗淡枯萎了。
可見,自己那一日已經將這塊寶物上的所有靈性都吸光了。
不過那日他所受的各種痛苦卻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一切並不會隨着這塊木頭的枯萎而消失殆盡。呈熙只覺得一切恍若夢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挺過那一段段非人能忍受的時光。
或許只爲了那個女孩的笑容吧。
想到草凌默,呈熙的目光不由溫柔了起來。
但很快,一抹暗淡掩蓋住了他神色裡的所有光亮——他想到了剛剛屋內的場景和自己醒來時聽到的那些話。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恐怕草凌默與那陰梵君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而且還是與情愛之事有關的大事情。所以,那迦樓羅和雪川歌纔會如此的大驚失色。
那麼到底會是什麼事情呢?
呈熙很是好奇,同時有一種恐懼在他心裡蔓延着——那段記憶會不會對草凌默造成什麼影響,或者是會不會對他和草凌默之間造成什麼影響?
或許消除那記憶,對他也是好事啊!
有一盞茶的功夫,呈熙身後的門就被打開了。
呈熙並沒有看到開門的人,還以爲又是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還在感慨這些神仙真是厲害,有了法力連門都不用親自開!卻猛然感覺到了一道目光自上而下的向他射來。
“喂,你愣着做什麼,你不是要進去嗎?傻了不成!”
呈熙低頭,看到正抓着木門的雪川歌。
小矮子,大家都懂的……
呈熙走入房內後,見陰梵君和迦樓羅正坐在一邊的桌上飲茶,而草凌默正躺在牀上安靜的睡着,傾城的面容很是安詳,長長的睫毛在她的臉上打下一片的陰影。
只不過,她頭上的髮飾卻並不適合她。因爲那是一個婦人的頭型,這頭型在她天真的面容的襯托下有些格格不入。
呈熙想到自己剛醒來時聽到的話,不露痕跡的撇了坐在一旁微微出神的陰梵君身上,心中默默有了一絲猜測……
也正是因爲這個猜測,讓他的心裡冰涼一片。
他緩緩走上前,靜靜打量着熟睡中的人,眼內染上了一抹蒼涼之色——這就是物是人非嗎?這就是時過境遷嗎?
好像自己不過睡了一覺,一切都變了……
好像他從最一開始,就輸在了這個地獄鬼君的手下,從未有過一絲勝算。
正當她要走到草凌默的跟前時,那牀上的美人輕輕動了一下。
隨着她這一動,原本在四周喝茶、發呆、無所事事的人們猛然湊了上來,竟都用了瞬移之術!只是一剎,草凌默的牀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草凌默輕輕動了動眼睛,只覺得四周一片黑暗,她想要睜開眼,卻又是全身無力,腦海裡一片的空白。
她用力的掙扎着,努力的奪回身體的支配權。
終於,她睜開了眼睛!
四周少有光線,眼前是四個黑乎乎的腦袋,她猛然一愣,在那四個腦袋上掃了一圈,終於認出了那四個人。正是呈熙、陰梵君、迦樓羅和雪川歌。
記憶在那一瞬間蜂擁進了她空蕩蕩的腦中。
對了,皇陵……
紫金鬼狐……
通臂天猿……
翠金巴蛇還有朱赤鳥……
以及陰梵君……
她猛地坐起來,她猛然間想起了因爲自己失職死去的呈熙。
很快,她在一堆背光的腦袋中看到了面色蒼白卻依然活着的呈熙。
“你,你沒死……”草凌默瞠目結舌。
“福大命大,鬼門關走了一圈又回來了。”呈熙笑着說道,“而且,我怎麼捨得你……”
草凌默心裡翻了個白眼——果然是這貨,呵呵,這時候都忘不了把妹。
只不過他這一笑,讓草凌默不由愣了下神。
“你,你的臉……”草凌默驚歎道。
是的,從呈熙醒來之後,他的臉也好了一大半。如今他的臉上那些黑色的長毛早已不見,就連那些黑色的鬼痣都淡了許多,如今看來他依然有些陰陽臉的意思,但也只不過是左右邊臉的顏色深淺不同。
看他劍眉星目,鼻若懸膽,面容如玉,脣薄而棱角分明,怎麼看怎麼是一枚大帥哥!而且是一個十分具有古典氣息又擁有男子氣概的翩翩大帥哥!
草凌默心想着——哎呀,這樣看真是舒服多了!不知道他那王妃見了這樣子是不是要流口水!嘖嘖,這細長帶勾的丹鳳眼,這堅挺凹凸感十足的鼻子,這薄而性感的鼻子,再加上他那低音炮充滿着磁性的嗓音。
對了,陰梵君!
草凌默猛然想到了陰梵君。
不知爲何,她心裡有一絲異樣。
好像剛剛在剛剛醒來時就特別的想要見到他。
恨不得立馬就見到他。
如今確認了呈熙無事,草凌默趕忙在那一堆黑乎乎的腦袋裡尋找了起來。
很快的找到了那張淡淡的面容。
依然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可不知爲何看起來卻總覺得溫暖可親。
“陰梵君……”草凌默輕輕的叫了一聲。
陰梵君輕輕的點了點頭,並未多話。
看到草凌默又完全回到了之前的樣子,陰梵君的心裡又是欣喜又有一抹的失望。
失望?欣喜?
好像他又多感受到了兩種感覺。
好像這些日子和草凌默相處,他數千年來都忘記的情緒,慢慢的都找回來了。
“不知本王現在的面容……”呈熙摸着自己的臉,突然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