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莫正斐才重新開口道:“你還在恨我?”
聽到莫正斐這樣講出來的時候,凌菲幾乎都想要冷笑了。她現在的情緒已經在心裡醞釀到了頂點,馬上就要到了發作的那刻。凌菲的眼裡滿是怒火,就這樣一直看着莫正斐。
原來莫正斐真的知道她是恨他的!那這樣是不是意味着,從一開始,莫正斐其實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包括她的目的,所以現在,凌菲纔會陷入這樣難堪的一個境地之中?是不是莫正斐早在第三者的角度上,看着凌菲像是困獸一般,自己和她心目中的那困着她的銅牆鐵壁做着鬥爭,相反的,莫正斐還覺得十分有趣?
想到這裡,凌菲頓時恨得咬牙切齒了起來。沒有錯,現在她的處境的確很是被動,但是這意味着什麼?莫正斐當真那麼自信,看穿了她所有的舉動?凌菲不信命,也不服爲什麼失去所有的人會是自己!
凌菲一邊做着深呼吸,一邊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她壓住自己心頭的怒火,裝作什麼都不懂的看着莫正斐:“對不起莫總裁,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是什麼。你是天羽集團的總裁,也算是我的頂頭上司,我爲什麼要恨你?恨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哦,我想起來了,莫總裁您是不是覺得您付給我的薪酬太少,所以以爲我會恨你?那這樣其實也對,莫總裁也可以現在就爲了漲薪水哦。”
莫正斐看着凌菲裝作若無其事開口的樣子,忍不住皺眉看向凌菲:“你和我之間,一定要這樣講話嗎?我是不是應該誇獎你,誇你終於學會了藏起來自己的情緒?可是我不喜歡這樣的你,從前的你,從來就不會在我的面前隱藏情緒。你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你也全部都會告訴我的。”
凌菲聽到這裡,真的都要笑了。事實上,凌菲也是真的笑出了聲。凌菲怒極反笑的看着莫正斐:“莫總裁,我想……現在您是那個自戀的毛病又犯病了呢?還是因爲發燒頭腦不清楚呢?我不記得我和您過去發生了些什麼,請您自重一些,不要騷擾良家姑娘好嗎?”
莫正斐看到凌菲眼裡那絲毫不掩飾的對自己不滿的情緒時,只是皺了皺眉,卻什麼都沒有說,轉頭盯着前方,把車子開得飛快。
這一瞬間,凌菲心裡卻是更加茫然了起來。她不知道莫正斐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莫正斐到底要做些什麼……莫正斐剛纔對她講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告訴她,他在乎她嗎?
不對,凌菲搖搖頭,心裡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着,讓她呼吸都變得越發艱難起來。
凌菲想,莫正斐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對!莫正斐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所以纔會派小刀跟蹤着她!凌菲現在纔想起來,莫正斐之所以能夠這麼快的找到她,大概就是因爲小刀仍然在暗處裡保護着自己吧。莫正斐這個人,呵……向來就是這樣,從來不做任何沒有把握的事情。
大概因爲凌菲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他不能對凌菲做些什麼,因爲凌菲某種意義上,還算是他的搖錢樹。所以他纔會派小刀跟在凌菲的身邊,看起來是在保護凌菲,但是實際上,卻只是在跟蹤凌菲而已。只是那保護的話說在明面上,總是要比跟蹤要好上許多的。
想到這裡,凌菲不由發聲冷笑了起來。
莫正斐不知道把車開到了什麼地方,這裡的人越來越少,剛纔凌菲還注意到路旁有幾個行人,但現在,這行人卻是幾乎都看不到了。莫正斐要帶她去哪兒?凌菲有些不安的看了莫正斐一眼,還沒有開口。
就聽到耳側莫正斐那似笑非笑的聲音開口道:“你是覺得害怕了嗎?我記得你最怕黑。”
凌菲見莫正斐到現在還在給自己打情感牌,當即有些不滿的囁喏了一下嘴巴之後纔開口道:“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不怕黑,從來……不怕。”
莫正斐說的沒有錯,以前的時候,凌菲真的好怕黑。每當她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卻是看到黑的徹底,兩隻眼睛完全無法辨認眼前事物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抓住莫正斐的手。
那時莫正斐會嘲笑凌菲,他嘲笑凌菲是個膽小鬼。只是當凌菲嘟着嘴巴還沒有表達自己的抱怨的時候,莫正斐卻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凌菲的手。他告訴凌菲,凌菲可以怕黑,因爲他會一直陪在凌菲的身邊。
莫正斐性格冷靜內斂,向來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來討好凌菲。那句他會永遠陪着凌菲的話,瞬間就點亮了凌菲心裡的光。她覺得好暖,覺得這輩子,有莫正斐愛着她,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但是後來……當凌菲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幸福支離破碎,看到莫正斐對她的許諾全部都變成謊言的時候,凌菲一邊發抖,卻也一邊慶幸。她慶幸莫正斐對她說過的情話不太多,所以當莫正斐拋棄凌菲的時候,凌菲的心裡,還沒有那麼的難過。因爲當莫正斐離開她,還要在她的尊嚴上狠狠的踩上幾腳的時候,凌菲的心,就已經死了。
可是現在,莫正斐這個宛如惡魔一般的男人,卻不停的在她的面前,提到過去他們之間的事情。莫正斐在逼着凌菲想起來他們的過去,他逼着凌菲,繼續去愛她……凌菲知道是自己怯懦,所以纔會因爲莫正斐的三言兩語,輕而易舉的就動搖了自己的內心。
所以凌菲在聽到莫正斐那話時,卻是當機立斷的開口道:“莫總裁,我覺得您的腦袋大概真的出了問題的哦。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怕黑,我在劇組的時候,你知道我拍戲經常到凌晨三四點,我很享受夜晚,非常享受……我……”
凌菲說到這裡,卻是突然講不下去了。因爲凌菲突然看到,莫正斐的手心,那道因爲她而存在的傷疤還在,莫正斐手心的那道傷還沒有好的徹底,但是莫正斐卻早早地拆掉了紗布,凌菲在剛纔莫正斐擡起手腕的時候,纔看到莫正斐那手心裡的傷痕上,雖然長出了粉色的嫩肉,卻還能看出來,那傷疤很長,直直的就長到了凌菲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