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過獎了,這是末將的職責。既是切磋,末將樂意之至,但不知夜王所說的那人,在哪。”劉飛聽罷,一臉驕傲,就差那一撮短小的鬍鬚吹飛了起來。白雙默默觀察,此人一看就是武力醇厚,內勁充足,力道之大,直面拼殺是萬不可做的,看來只能智用技巧取勝。
這劉副將軍一看便是傻大愣,白雙到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夜王側了側身,讓白雙直面劉飛,白雙抱拳行了一禮,她擡起明亮的瞳眸,若剪水般的眸子泛着女子水潤的盈光。“在下白雙,見過劉副將軍。久聞劉副將軍英明神武,剛毅剛正,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一句淺的恭維,倒是順了劉飛的心,他一瞄白雙瘦不拉幾的模樣,疑惑的目光投向夜王,夜王一笑,表示沒有弄錯。
“既然如此,那便請吧。”劉飛哼的一聲,對白雙的第一印象倒是不錯,不過想到他堂堂一個副將居然要跟一個瘦小的小女孩比武,心裡有些不平衡。這不是打他的臉嗎,他劉副將軍豈是隨隨便便一個小毛孩就可以單挑的?不過王爺命令不可違背,他有什麼話就只能憋在肚子裡。
白雙與他來到空白的場所,一陣風揚起,黃沙漫天。操練的士兵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整齊劃一的圍在四周。
“唉你看,那不是劉副將軍嗎?”
“對啊,他怎麼跟一個小女孩對峙了起來。”
“唉快看快看,是夜王,啊!還有世子!”
“天吶!是世子!”
“真是他真是他,天,聽說過他年少有爲不敗的神話,今日一見果然是氣質非凡,難怪我的妹妹整日唸叨着,果然是一代人傑。”
“我有看到那個女子方纔是同世子和夜王過來的。”
“不會吧……”
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傳入在場對峙的兩人手中,劉飛不耐煩,朝着嘈雜的方向大吼一聲,場地立馬安靜了下來,只有偶爾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響。白雙仿若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一旦進入狀態,她就很難被任何事物打擾,她盯着劉飛,清脆的嗓音出聲:“劉飛將軍,在下用匕首與針作爲兵器,劉將軍自便。”
“匕首?針?”劉副將軍一向對小巧的兵器不屑一顧,他不覺得這種像小家子用的兵器能夠起什麼作用。針?繡花針?
“哈哈哈小女娃,這可是比試,可不是讓你來繡肚兜的。”一句話說的如此露骨,若是平常女子定是羞怯不已,可惜白雙卻是面不改色,反倒一聲嗤笑。
“既然劉將軍如此喜歡肚兜,那我就喚個繡娘,讓她繡好了賣給劉將軍,想必劉將軍也是適合的。”
“哈哈哈哈……”
周圍一聲鬨笑,劉飛哪抵得過嘴皮子利索的人,他二話不說,扔掉長槍持起雙戟,粗狂的爆吼響徹天際,震得人心發慌。雙戟戳出,以迅猛的攻勢直擊白雙,在衆人以爲白雙這朵“小白花”就要被辣手摧花的時候,白雙雙手一撐,靈巧的身子脫跳而出,頂尖的敏銳力讓她避開一招又一招,在繞的劉飛眼花繚亂之後,突然伸出手抓着雙戟,身形一閃,輕盈一躍,號不費吹灰之力輕盈的立於雙戟之上。
劉飛用力揮開雙戟,發現眼前的小女娃並不是他想象中的不堪一擊。
腳步落地,白雙穩住身形。伸出手指朝着劉飛勾了勾,眼底挑釁的意味十足。
“劉將軍,也不過如此。”
劉飛是個十足的暴脾氣,簡單挑釁的言語動作霎時令他惱羞成怒,運足身體的氣力,朝天憤怒一吼,雙戟撐起,花招百式的突刺而出。刺,挑,戳,劃,動作無一不是順暢精妙,身旁圍觀的士兵都紛紛讚歎,心中一股熱血沸騰——這可是劉飛在戰場上纔會使用的招數啊,這小小女子竟然兩三招就逼得他使出,難道非等閒之輩!
白雙略微吃力的閃躲着,這副弱身子還未痊癒,即使她反應再快,身子還是不能夠跟上。她吃痛的受了一招,連續幾個翻身固定身形。
“哼哼,小女娃子,還是回你的閨房乖乖做你的女紅。”
切,得意忘形。
“喂,你聽過一句話嗎。”白雙雙手握住匕首,眸光刷的一寒,原本熱血沸騰的決鬥場驟然有了森森寒意。
“什麼。”
“少給你一點陽光,你就十分燦爛。收斂一些,命纔會長。”
夜王深沉的黑眸精芒一閃,看着白雙嬌小的身影,一動不動。
倒是溫奕開口:“沒想到這小丫頭倒是聰明伶俐,這劉飛生性易驕傲自滿,剛愎自用,我從小來王府練兵營,沒少看見他鬍子吹上天的情形。”
“嗯。”夜君凌扶起玉骨折扇,扇面遮蓋部分容顏,暖陽淺鍍,卻能窺見殷虹薄脣輕勾,勾起的弧線優雅至極,抿脣發聲。
“是啊!——”夜王聲音低沉,“劉飛生性便是如此,因性格在戰場上吃的虧,也只會歸結於自己能力不足。人是好的,卻是驕傲,若不讓他徹底丟臉,想必他是不會明白。”
“所以,父王便是拿我的暗衛來試她?”夜君凌微眯雙眸,放出危險的眸光看着夜王。夜王尷尬的咳了咳聲,一本正經的繼續撒謊:“本王只是想看她是否有實力,況且,才入府兩天,你就如此信任她,實在不符合常理。君凌,你非如此魯莽草率之人,但是你的任何決定,父王都會支持你。”
“感人肺腑,孩兒多謝父王信任。不過……”夜君凌抿脣發出一聲嗤笑,“父王不必轉移話題的。”
夜王剛毅的面容頓時一窘迫,他也就只會在他的好兒子面前如此尷尬。
“白雙……她與我很像。”夜君凌回想起昨天,夕陽餘暉似在她身上塗上一層金光,瘦小的身軀卻承載着與年齡不符的堅毅不屈,那一股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他直覺與自己是同一類人。
神擋殺人,佛擋殺佛。
他夜君凌並非那些世俗目光,他由自己的執着,有自己獨特的信念,由自己堅持的方式。他想,他的一生不該是被這世俗所束縛,他的人生由他自己主宰。
而白雙當時的一句話,便與他心目中的觀念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