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雙靜靜的看着站在一旁憶雲和元冬的表情,兩個人的面容上都是憤然的神情。她早就看透了她們的小心思,所以才慢悠悠不慌不忙的在裡頭享受着。而她們倆人也沒有想到會是這一種結果,元冬嘁的一聲,繼而又換上了一副自來熟的面容親切的迎向白雙。
“白雙妹妹,我還以爲你初入王府不習慣呢,看來是我們想錯了。居然還能夠讓莫雲大人在外頭候着,流玉,你繼續做事,我來帶白雙妹妹就可以了。”元冬笑意盈盈,話語裡又是諷刺白雙,又是討好,只想着她沒多少文化,說幾點好話就夠了。若是不知道的人便會以爲她是真心真意的待白雙。就連憶雲看了也忍不住一陣腹誹,元冬見風使舵的能力果然是一流的,前頭還在說人家是不入流的乞丐,這下可好,一聽到莫雲的名字馬屁拍的比誰都溜。元冬沒有看見憶雲的神情,便笑意盎然的走向白雙,流玉在心裡翻個白眼,沒有動作。可沒想到沐嫣然卻不吃這一套,她連頭都沒回,只是淡淡的回道:“我沒有姐妹,別亂喊親戚。沒錯,我的確是初入王府,不過這又能說明什麼。”
一句話令元冬啞口無言,她不是乞丐嗎,難道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她話裡的意思還是針對她話裡的意思來駁回。她瞥向了流玉和憶雲,憶雲搖了搖頭,流玉只覺無趣,隨意的瞥了一眼當作迴應。
白雙不屑,對着流玉點了點頭。流玉恭敬的行了一禮,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大廳。一出大廳就見到了在樹下等待的莫雲,白雙原本平復的心又開始疑惑了起來,他這是要帶她去哪兒?白雙心裡疑惑,但是表面卻始終如一。莫雲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句“跟我來。”後便直徑向前走,白雙跟了上去,流玉默默地跟在白雙身後。
三人一路上無言,白雙在心中獨自思量,她瞄了眼低頭跟在後方的流玉,又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莫雲。莫雲是夜君凌的左膀右臂,凡是關於莫雲的,定與夜君凌有關,否則他爲何會在外頭等着她;而那名喚爲流玉的侍婢,應當是夜君凌派來監視她的,既然是夜君凌派的,那定是夜君凌的手下。雖然接觸不多,但白雙也仍然能夠看得出來流玉非普通侍婢,一個普通侍婢不可能如此沉着。
那麼,夜君凌是要讓她去做什麼,亦或是看什麼?
這是很尋常的手段,既然夜君凌讓她做他的手下,就必須保證絕對忠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白雙還是懂得這個道理。想到這兒,白雙撇了撇嘴,她又不是那種小人,她一向一言九鼎。而且以她現在的實力,一旦有異心,夜君凌完全可以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憑她白雙,有什麼是她做不到。
一襲白衣的女子突然的笑靨,讓一直在暗中注意她的莫雲一愣。她算不上風華絕代,但是一顰一笑卻透露着無形的氣質天成,時候清明時而氤氳的瞳眸令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難道她真的只是一個乞兒?莫雲一向是眼見爲實,可是卻對眼前的情況開始不相信。在心中又加防了對白雙的警惕心。
不知走了多久,莫雲突然停了下來。他從袖中掏出一小段白綾遞給白雙,白雙沒說什麼,利落的遮住雙眸,系在腦後,打了一個結確定不會掉落後,朝着前方點了點頭。莫雲眼中流露一絲讚賞,眼前的女子還算聰慧。便點頭示意流玉,流玉上前欲扶白雙。沒想到白雙搖了搖頭,淡淡開口道:“不必,我可以走。”
“白姑娘,你眼前遮着白綾,連路都看不到,還是讓流玉來扶着你。”流玉知道白雙定是有能入夜君凌眼的才能,纔會讓莫雲帶着她到密局,不過如此自負的行爲,難道她不怕適得其反。想歸想,她仍然伸出手扶着白雙。白雙輕輕一閃,不偏不倚,眼神仍直視前方,半晌纔開口解釋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這……”流玉半扶的手虛停在半空中,她尷尬的望了望莫雲。莫雲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白雙,皺了皺眉,說道:“白姑娘還是……”
白雙倒是不耐煩了,清脆的嗓音冷冷打斷莫雲的話:“不必多說,走吧。”
莫雲靜默了許久,見白雙如此,便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走到白雙身旁,然後繼續向前走。之而卻讓莫雲和流玉大爲驚異,就連莫雲同夜君凌彙報時,一向風輕雲淡的夜君凌也不由的一愣,出生讚歎。一路上,白雙準確無誤的跟着莫雲七繞八拐,就連坑坑窪窪的路坑與路邊的石子都能夠準確的避開,如此驚爲天人的空間感知能力,倒讓莫雲不由得心生佩服。
殺伐果斷,出招狠辣不留餘地,超乎尋常的冷靜,還有驚人的感知能力。
難怪主上看中,若是能爲主子所用,簡直是如虎添翼。
莫雲不知道的是,在今後白雙所展示的能力,不止爲他甘拜下風,夜君凌“如虎添翼”,更甚創造一段了膾炙人口的神話,驚駭四國。
白雙不知莫雲此刻心中翻涌滾動的想法,她感受着身邊不斷變換的空間,——從某一處開始,白雙便感受到了四周的溼度開始下降,而地面的摩擦程度遠遠小於方纔她走的路面,雖然隔着白綾,但是她仍能感受到光線開始漸漸陰暗。不僅如此,她還注意到莫雲引領她的步伐的奇特之處:從踏入某一處開始,他沉着有力的腳步聲漸漸放的輕盈,就連流玉的腳步也踩的幾乎沒有聲音,興許他發現自己的腳步力道適中,便沒有提醒她。而且從放輕腳步的那一步開始往後推便是有規律的,每一次行走都會換一邊方向,每一次次數都是不同的,第二次的步伐是第一次的四倍,第三次是第一次的九倍,第四次是第一次的十六倍,也就是一步,四步,九步,十六步。按照她那時代的算法,第一次便是一的平方,第二次是二的平方,第三次是三的平方,第四次是四的平方,以此類推。如果次數奪多了,那麼計算量就會越來越大。這個時代的算術並不是受人矚目,重文武的封建朝代,絕大部分的人是不懂得運用算術的,這裡居然用了這個方式來作爲機關,夜君凌這個人到底有多少超越這個時代的才能。一向很難承認一個人,這一次是破天荒的對夜君凌有了讚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