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深眼凝他,默了片刻,僅是淡道:“大旭剛從國破中回神過來,我姑蘇皇族人員不興,本宮,自也不願在舉國狼藉中殘害手足,製造內鬥。惠妃與攝政王關係如何,本宮也不再追究,但今日本宮對你們網開一面,也望三皇弟,謹記今日與本宮說的話。”
他恭敬而道:“臣弟今日之言,臣弟定然謹記。多謝皇姐開恩。”
鳳瑤稍稍挪開目光,“今日之事,便到此爲止,往後,你與惠妃好生在宮中生活。待大旭危機過了,待你及笈之際,本宮再勸皇上封你爲王,賜婚,賜封地,那時候,你再與你母妃,出宮前往封地,安穩而過。”
他瞳孔微縮,神情略顯複雜,卻也僅是片刻,他便斂卻了眼底的所有神情,隨即稍稍提着錦袍下襬,再度朝鳳瑤跪了下來。
鳳瑤神色微變,低沉而道:“本宮如此安排,三皇弟可是有異議?”
他緩緩搖頭,恭敬而道:“臣弟對皇姐的安排,並無異議。只是,大旭殺我父兄,踏我大旭,臣弟身爲大旭皇族子嗣,願爲大旭分憂,更爲皇姐分憂。是以,臣弟不願安生而活,苟且而過,而是想,入駐邊關,沙場殺敵。”
他語氣極爲厚重,若是細聽,不難聽出其中的幾許決絕之氣。
鳳瑤極深極深的朝他觀望,若說心底不訝異,不驚愕,自是不可能的。
面前之人,乃往日被她欺負得流淚流鼻涕的人,這才過了幾年,他竟外表平靜,心底深沉血熱。
只不過,殺陣殺敵,可非兒戲。再者,邊關兵權,她又豈能隨意交到他手裡?
思緒至此,鳳瑤凝他片刻,才低緩出聲,“三皇弟如今,是要爲我大旭叱吒沙場?禦敵防敵?”
他堅定的點頭。
“上陣殺敵,並非兒戲,可不是心有決心,或是常日看幾本兵書便可成了。戰場上,刀劍無眼,若無武功傍身,若無強壯體魄,無疑是……死路一條。”鳳瑤再度出了聲。
他面色渾然不變,低沉而道:“拳腳功夫,臣弟這幾年也學了不少,兵書之術,臣弟也瞭解一些。臣弟如今,只求皇姐將臣弟派往邊關罷了,皇姐若不給臣弟封官封將,也成,臣弟便從邊關小卒做起,但若臣弟本事不濟,如父兄一般戰亡在了沙場,也是臣弟命該由此,臣弟自行承擔,絕無怨言。”
鳳瑤眼角一挑,着實有些看不懂他了。
如今這贏易深得顏墨白看重,三番兩次想讓她封他爲一字並肩王,而今倒好,在這大旭破敗之中,待她那幼弟根基不穩之際,他竟自請離開宮城,前往邊關沙場。
而沙場裡,可無錦衣玉食,稍有不慎便要掉命,這歷來生長在宮中的贏易,竟會心甘情願的去?
越想,鳳瑤面色越發陳雜。
他端端正正的跪着,面色平靜,目光平靜,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