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媚眼如絲,微微而笑,縱是額頭受傷,竟也是滿身風月,風情不淺。
看來這人臉皮着實太厚,那日膽敢在她面前拼死撞柱,今日也敢不經傳喚便擅自而來。
鳳瑤神色冷冽,森冷觀他,“誰讓你來的?”
他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在鳳瑤眼前,隨即跪身下來,只道:“長公主許久不喚柳襄,柳襄,便自己過來了。”
許久?這纔不過是隔了一日罷了!
鳳瑤嗓音一沉,“禁宮戒備重重,你如何到這兒的?不止太醫院之人未攔你,連御書房外的王能也未攔你?”
他微微恭敬道:“柳襄是偷了宦官服喬裝而來,太醫院的人未發覺,御書房外的王統領,也以爲柳襄是太醫院派來爲長公主送藥之人,是以未攔。”
鳳瑤冷笑,“你倒是聰明,敢鑽禁宮漏洞,就不怕本宮降罪?”
他緩道:“柳襄連死都不怕,怎怕長公主降罪。再者,柳襄雖身在太醫院,也聽聞公主要讓羣臣捐獻之事,是以此番冒然而來,是爲幫公主的。”
鳳瑤眼角一挑,冷眼觀他,“就憑你?”
他擡起頭來,面上笑容已是收斂,然而大抵是在風月場所呆慣了,渾身上下那股子不露自來的媚意卻是掩飾不住。
“柳襄這幾年,混跡京都各處的風月之地,各種消息皆聽說不少。是以,這京都城內,哪家之官多金,哪家之臣清貧,柳襄,瞭如指掌。”
說着,嗓音稍稍一挑,“長公主不是要定各位朝臣捐獻多少嗎?僅憑長公主一人,如何能知朝中各臣的底細?想必便是長公主讓吏部尚書過來建議,那吏部尚書乃攝政王麾下之人,怕也不見得會對長公主說真話。”
鳳瑤難得正眼的將他仔細打量。
待片刻,她低沉而道:“你倒是會審時度勢,但本宮憑何信你?吏部尚書能言謊,難道你不會?”
“柳襄如今雖爲市井之人,沾染惡習,但對長公主,卻是一心一意,絕無欺瞞。”這話一落,他再度靜靜的望她,如斯的媚眼似如含着水光一般,堂堂男兒竟也透出了幾分較弱憐然之意。
這男人果然是厲害的,也難怪他會成爲京都城風月之地的名人,就憑他這雙楚楚可憐的眼,便足夠讓人卸了心防,傾心憐惜。
“一心一意從你嘴裡道出,本宮倒不愛聽。說吧,你欲幫本宮,有何目的?”鳳瑤開門見山的問。
他靜靜望她,極是認真的道:“柳襄別無目的,只想,留在長公主身邊伺候。”
“這話倒也只有你敢說,但本宮身邊,不需你這等人。”鳳瑤答得乾脆。
“柳襄有自知之明,知長公主看不上。但柳襄也非全然無能,長公主只需給時間讓柳襄自行證明便是,若那時長公主仍未對柳襄改變看法,柳襄自會滾遠,但若長公主分毫未給柳襄機會來證明,或執意趕柳襄出宮,倒還不如,乾脆的殺了柳襄。”
他嗓音極爲認真,滿身憐然堅定的模樣也莫名的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