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紫樺的心裡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卻還是不死心的去浴室看了看,確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之後,他有點慌亂了。
將手裡的東西隨手丟在牀上,快步下樓質問榕姨:“她人呢?”
榕姨一臉爲難,然後只是替季可妤說:“先生,你就放了小姐吧……”
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之後,霍紫樺更加的不理智了,立馬就從褲兜裡摸出手機,派人去找季可妤。
榕姨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祈禱季可妤不要被抓回來。
霍紫樺沒有責罵什麼,打完電話就抱着螢螢走上樓。
看着季可妤的房間,裡面的什麼東西都還在,就連書桌上都還有她畫了一半的圖紙,鉛筆還在一旁放着,就好像她只是暫時走開了。
屋子裡屬於她的一切,都沒有變,而她卻已經離開了。
霍紫樺沒期待過她會一直留下來,只是沒想到她會離開得這麼突然,毫無徵兆,讓他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螢螢爬在牀上,抓着季可妤的衣服要往嘴裡塞,霍紫樺才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溫柔的把衣服拿開,然後將螢螢抱在懷裡。
螢螢長得很像她,尤被其是那雙眼,這會睜得大大的看着他,嘴裡說着他聽不懂的咿咿呀呀。
他該釋然的啊,她已經留下了這麼好的禮物給他,反正他也知道她的心根本不在這裡,也知道,不管兩個人在一起呆多久,她也不可能愛上他。
而他的愛,也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甚至有點病態的偏執。
闔眸深吸了一口氣,又拿出了電話撥通,淡淡的對那頭說:“不用找了。”
她要離開的事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嗎?並且不是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嗎?
再找回來又能怎樣?他該試着去接受這一切了,這樣彼此折磨的生活,他也厭了。
抱着孩子走下樓,找到榕姨說:“你今晚收拾一下回去吧,錢我會打你卡里,以後不用再來工作了。”
榕姨並沒詫異,只是順應的點頭:“好。”
丟了這份工作換來一個孩子的幸福,她並不後悔。
季可妤在車上一直沒敢睡着,特別怕自己醒來又回到了那個屋子。
看着車窗外漆黑的天,她的目光有些空洞。
心情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忐忑,只是有些茫然無措罷了。
車在夜裡九點多抵達了熟悉的城市,看着周圍熟悉的景象,心裡還是有些感慨的。
她一直埋着頭沒敢到處張望,說不定霍紫樺已經在這邊安排了人,走出車站的時候她都還有些緊張,也沒敢打車,一個走路到了以前住的地方。
擡頭望着這棟熟悉的樓,她的腳步有些畏懼。
自己一個已死的人,再出現去打擾他們的生活,合適嗎?
夜晚的風很冷,奔波了一天她也確實累了,或許是這四年來帶給她的絕望和折磨,讓她此刻覺得這個熟悉的地方異常的溫暖,讓她不自覺的想要去靠攏。
擡腳走進院子裡,周圍的景象熟悉又陌生,遠遠的看着房屋裡亮着的燈,她在門外立了好久才摁響了門鈴。
這樣的自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或許有些狼狽,但是這裡好像是唯一能讓她覺得溫暖的地方。
然而當看到從屋裡走出來的陌生女人時,她才愣住了。
“你是哪位?”女人看着她,眼神有些嫌棄,大概是覺得她太髒了吧。
季可妤顫着聲音問她:“請問以前住在這裡的季先生和王女士去哪裡了?”
“他們早搬家了,好像是兒子留學,一家人全部遷走了,好幾年了,你找他們做什麼啊?”
季可妤鼻尖一酸,身子不由往後退了一步,盡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說:“沒事……打擾了。”
女人看着她的背影嘀咕了幾句什麼,季可妤沒聽清,也沒心情去聽。
她並不怪他們,比較他們都不知道她還活着。
弟弟考上好的大學了,現在一家人過得很好,她就該滿足了。
反正她也沒辦法回去跟他們一起生活,那乾脆就不去打擾他們的平靜吧。
一個人茫然的走在街上,曾經那麼想回來,現在回來了卻又覺得這裡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夜晚特別的冷,她的身上只穿着榕姨給的薄紗,這會整個人都忍不住的顫抖着。
繁華的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她,只以爲她是流浪人吧。
城市隨着時間變化了不少,但是卻還能找到過往的痕跡,這些地方她跟霍紫晨都來過,那些記憶還鮮活在她的腦海裡,卻也不過是物是人非。
她還能去哪?一個消失四年的人,誰又會知道她的存在,誰又會爲她的回來而感到高興呢?
漫無目的的走着,卻不知不覺到了那個差點裝載她全部幸福的地方——當年霍紫晨選的婚房。
透過鐵柵欄看着裡面漂亮的別墅,這裡的一切都是她和霍紫晨一起佈置的,但是現在卻已經找不到當年的痕跡的。
鐵柵欄上盤着的花藤不是她當初種的薔薇,當初設計成花園的地方,現在也修成了一個網球場,變化的東西太多太多了,若不是地址熟悉,她恐怕已經認不出來了。
他把房子賣了嗎?
站在柵欄邊,像個小偷一樣,輕輕的扒開柵欄上遮擋視線的葉子,看着裡面的場景。
裡面傳來了女人說話的聲音:“小智,走過來,到媽媽這邊來。”
季可妤也透過外面清晰的看到一個女孩蹲在草地上,正教着孩子學走路,孩子看上去大概跟螢螢一般大吧。
她還只以爲是霍紫晨將房子轉手賣了,卻沒想到接下來就看見他從屋子裡走到了草地上,手裡拿着一件外套給那個女孩披上,然後溫柔的訓斥說:“晚上冷也不知道多穿一點。”
季可妤的視線不知道爲什麼就模糊了,原來他結婚了啊。
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是個死人了,她居然還奢望着曾經在乎的人還都在等她回來。
他們都沒有錯,包括霍紫晨,她並不質疑他當初是不是真的愛着她,因爲在霍紫晨的世界裡,她已經死了,他或許也悲傷過,但也重新找到了幸福。
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季可妤卻是忍不住淚流滿面。
沒再多停留,收起視線失魂落魄的繼續往前走。
邊走邊哭,真的像個瘋子一樣。
甚至有那麼一刻她在心裡質疑,她到底爲什麼回來?
一個人蹲在路邊哭了很久,有人路過,但是沒人理會她。
哭過之後,獨自擦乾眼淚,像是又振作了起來,繼續往前走。
反正她也無法留下來,現在這樣的局面她該欣慰纔對,所有人都過得很好,那麼她也能安安心心的離開。
找一座陌生的城市,躲着霍紫樺的追捕,安安靜靜的渡過餘生。
深夜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顯得有點冷清淒涼。
肚子有些餓了,但是飯店基本都關門了。
她身上的錢也不多了,沒有任何證件她也沒辦法走的太遠,只能等明天,到汽車站隨便買一張車票吧,能走到哪就算哪。
就在車站旁邊找了個角落坐下,牆壁能勉強遮擋寒風,卻還是無法讓她覺得溫暖。
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縮着,閉着眼睛想要睡覺,卻是眼淚不停的流,溫熱的流水也落下就被風變得冰涼,然後很快在臉上乾涸,又重新淌溼……
“誒,那邊是不是有個妞?”一個滿是醉意的男聲在夜裡響起,這會的寂靜之下顯得格外的清晰,也傳入了季可妤的耳裡,讓她的神經立馬就緊繃了起來。
“什麼妞了?一老太太!”
“不對,我看着可清楚了,是妞,走過去瞧瞧。”
濃濃的酒味伴隨着兩人的靠近越發的清晰起來,季可妤恐慌的看着那兩個醉鬼,拖着無力的身子站起身,那兩個人的笑容卻更加的肆意了。
“怎麼樣?我說是妞吧?身材還挺好。”
說着那個人就朝着季可妤靠近,她沒有地方跑,她爲了避風,找了一個死角。
退到了牆腳,以隻手一把將她拽了過來,手就拎着她的領口,蠻橫的說:“跑什麼跑?老子玩玩你怎麼了?”
“不嫌你髒就是看得起你!你還跑?我看你這樣也沒男人剛上,也飢渴得夠久了是不是?爺今天就讓你好好爽爽。”
“放開我!”季可妤無力的抵抗着,只是聽見了一聲衣服破碎的聲音,風打在肌膚上越發的冰冷,立馬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兩個人都喝醉了,酒氣很難聞,步伐也有點蹣跚,季可妤推了一把,撕衣服的那人就一屁股倒在了地上,嘴裡罵罵咧咧的撫着牆站起身,對他旁邊的那個男人說:“愣着做什麼?一起上,這女人玩死了也沒管,還敢推老子,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季可妤跑不了,被兩個人摔在了地上,重重的身子帶着一股汗臭味和難聞的酒味壓在她的身上,那種感覺比霍紫樺還要糟糕。
衣服被扯得粉碎,她用手護着自己最後的一層防線,滿是汗漬的手在她的伸手捏着、摸着……
只有濃濃的噁心感。
“救命……”她虛弱的求救着,男人不滿的她的叫喊,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她的臉上:“再喊!再喊老子現在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