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尹淺夏還是決定試着去給孩子找一個合適的父親。
趁着孩子現在還小,適應能力比較好,等再大些恐怕就沒那麼和融入了。
原本沒打算這麼快開始新的戀情,她想的是等孩子拉扯大了,等她老了,還能遇到合適的男人,就可以找一個來做老伴,兩個人一起聊聊過去的風花雪月,然後相互陪伴着渡過剩下的日子。
現在突然讓她找個男人結婚,她還真沒什麼把握和信心。
以來擔心後爸對孩子不親,二來也擔心別人看不起她是二婚還帶着孩子。
週末的時候,唐柒妃就陪着她一起去了婚介公司,也打算給自己物色一個對象。
但是挑選了一整個上午也沒選到合適的,要麼是年紀不搭,要麼是覺得自己高攀不起,要麼就是實在醜得沒法看,三十多歲的人長了五十多歲的臉。
硬是沒挑着一個合適的,最後兩個在婚介公司留了自己的名字,打算等別人來聯繫她們。
……
天氣入冬了,越發的冷了起來,海風颳着沙子起舞。
遠處幾輛轎車駛來,很着急的樣子,在還算平靜的沙灘上颳起一陣大風,揚起了沙層。
榕姨聽見門鈴聲,急忙把門開,看着來到的一聲,着急的說:“小姐羊水已經破了,你們準備接生吧,小姐身子太虛可能得剖腹。”
醫生點點頭,提着醫藥箱陸陸續續的上了樓,季可妤的狀態他們一直很瞭解,覺得能撐到現在也算是奇蹟了。
順產幾乎是不可能,能成功剖腹產都算幸運了。
季可妤甚至本來就虛,後期一直都是靠着營養液和胃管導入流食支撐着,醫生都來急救過兩次才撿回了命。
這會被腹痛折磨得差不多昏厥了,醫生和護士助理嫺熟的配合着準備接生。
因爲不是在醫院,又得剖腹,要做的準備工作還是挺繁瑣的。
榕姨焦急的等在門外,霍紫樺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外接受治療,每天都會打電話問季可妤的情況,今天也是他動手術的日子,這會打不通電話,估計還在手術室。
兩個人的艱辛和不容易榕姨都看在眼裡,感覺兩個人都是好人,只不過不適合彼此,所以纔會互相折磨着。
她以前還盼着兩個人能相愛的走到最後,但是現在看來,她只希望先生能履行承諾,儘快放小姐離開。
否則,季可妤恐怕真的撐不了多久了,待在這裡基本就是個活死人,絕望的度過每一天,死亡對她來說,感覺真的是一種解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摘下口罩的時候也算是送了一口氣,彙報道:“母子平安,生了個小公主。”
榕姨高興的笑着,只要大人和小孩都沒事就好,先生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的吧?
“不過孩子媽媽不能再像之前一樣了,你得儘量勸她吃東西,她的身體真的太糟糕了,孩子雖然生下來了,但是也有些營養不,良,和母奶會比較好。”
“可是……小姐她不吃東西啊。”
“這事還是跟紫樺商量一下吧,反正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除非他只要孩子不管這個女人的死活那我沒話說,你們可以讓她慢慢在這裡死去。”
“不是的,先生不希望小姐一樣能平平安安的。”
“他自己做決定吧,我們能幫的只能到這了,傷口的注意別感染,我會每天過來給她檢查一下。”
……
霍紫樺從手術室裡被推了出來,霍媽媽淚眼婆娑的走上前看着面色蒼白的兒子,着急的問醫生:“怎麼樣了?沒是吧?”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心臟源要是再配型不到的話,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霍媽媽聞言就捂嘴痛哭,從小到大,因爲霍紫樺的病,她都給予他最多的關心,盼着他的病有一天能好起來,只是伴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的病卻越來越嚴重了,現在每一天她都活在擔心之中,就怕某一天睜開眼睛兒子沒了。
麻藥過效之後,霍紫樺睜開了眼睛,眼睛都有些沒神了,憔悴至極。
當助理來報告消息,得知季可妤已經生了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浮現出了笑容,只是已經沒有什麼力氣說話了,哪怕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季可妤也沒有辦法。
現在的他也不知道是想活着還是想快些死去結束這樣痛苦的治療,有些隨遇而安的了,他左右不了自己的生死,改變不了命運的安排,只是希望他的死亡能給季可妤帶去一點心靈上的撫慰吧,也希望她不要拋下那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空洞的眸子看着天花板,季可妤沒有勇氣去看身邊的孩子一樣,孩子只是裹着小毯子躺在她身旁的位置,而她並沒有將孩子收入自己的臂彎。
她的心裡是不希望這個孩子出生的,對孩子的感情應該說是又愛又恨吧,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以後的生活,也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哇——”孩子的哭聲還算有力,聽得季可妤的心裡有些難受,哭了好一會,她都沒有去管,榕姨聞聲走了進來,將孩子抱在懷裡哄着,急忙去兌了奶粉給孩子喝,然後纔到牀邊去勸季可妤:“小姐啊,孩子都已經出生了,你就當是可憐一下這個孩子,給她一口奶喝吧,醫生說孩子體質還很虛弱,吃母奶免疫力會好一些。”
季可妤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眼睛睜着看着天花板,卻有一滴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滑落。
“你看看孩子多可愛,眼睛和嘴巴都特別像你,長大了肯定跟你一樣漂亮。”
季可妤不由想,她能長大嗎?她死了之後,在霍紫樺的折磨下,這個幼小的生命又能撐多久?
她覺得這樣比打掉孩子還要殘忍,寧願她從一開始就不要來到這個黑暗的世界上。
“小姐,先生說孩子出生了就會放你走的,你先把身體養好,讓孩子吃一個月的母乳也好,到時候傷口也差不多痊癒了,孩子也健健康康的,你走得不也能放心一點嗎?”
“先生再有錯,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你看看這個可憐的孩子吧。”
榕姨苦口婆心的勸說着,然而季可妤卻什麼都沒有說,還是和以前一樣木訥,不說話不理人,真的就像是在等死。
看着孩子吃飽了重新睡着了,榕姨才輕嘆了一聲,將孩子重新反倒季可妤的身邊,給孩子和她掖好被子,轉身出去房間。
聽見房門被關上,季可妤愣了好幾秒,才緩緩了轉過頭,看着身邊熟睡的孩子。
孩子真的好小,紅彤彤的,好脆弱好脆弱,讓她的眼淚止不住的留。
緩緩伸出手,抓着孩子握成小拳頭的手,在她掌心裡小小的一團,讓人好心疼。
當她慢慢鬆開手的時候,孩子的手卻動了動,抓住了她一根手指頭,緊緊的拽着,那一刻她的心裡就像是被這麼東西敲擊了一下,有些疼,卻又在寒冬裡有些暖暖的。
伸手將孩子攬到了自己懷裡,抱着她睡去。
夜裡,榕姨睡得並不踏實,聽見還是的哭聲就醒來了,只是這次哭聲並沒有響多久,等她走到房門邊的時候聲音就消失了,輕輕打開了房門,就看見季可妤正在給孩子餵奶。
欣慰的笑了笑,輕聲走上前說:“奶水不夠孩子喝的話,明天榕姨給你蹲點湯,你要好好吃飯聽到沒有?”
季可妤依舊沒有回答,一邊餵奶還一邊用手輕輕拍着孩子的背。
她的內心善良,還是沒有被這樣的生活完全的磨滅,心裡再恨霍紫樺,還是會心疼這個孩子。
再怎麼說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況且她當初不想要孩子,就是因爲不希望孩子生下來受苦。
現在讓她把孩子丟給霍紫樺然後自己離開的話,她或許都會猶豫了,因爲她害怕,害怕她走了之後就沒有保護這個幼小的孩子了,她所承受的着一切,那裡是這個孩子能夠經得起的。
霍紫樺心情好的時候或許會關心這個孩子,要是心情不好的話,一巴掌可能就能要了這個孩子的命。
就算是其他小孩落到霍紫樺的手裡她都會擔心,更何況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
如果現在的她有得選擇,她可能會帶着孩子一起離開。
離開那個魔鬼一般的男人,就算孩子的存在會讓她想起這段黑暗的日子,她也不想把孩子丟到她所經歷過得地獄,太殘忍。
她不敢去想一個還不會走路的小孩,被一條粗獷的鐵鏈拴住會是什麼樣的畫面,但是她覺得這樣的事霍紫樺完全做得出來,他就是一個人沒有人性的惡魔,對任何人都能展露他的獸性。
只是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看到他了,是找到了新的獵物嗎?
第二天早上,榕姨送飯來的時候,季可妤艱難的從牀上坐了起來,牽扯到了肚子上的傷口,有些發疼,接過了榕姨遞來的湯碗,她問:“他呢?”
榕姨頓了頓才明白過來她問的事什麼,就如實回答道:“先生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外接受治療,聽昨天來檢查的醫生說,已經找到合適的配型,在準備移植手術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久就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