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貧嘴,都當媽媽的人了,還這麼不分輕重。回頭,你讓我怎麼放心,把你交給他!”別開視線,程資炎沒有回答程愛瑜的話,而是偏移話題的繼續教育程愛瑜。
不過沒來及再多說幾句,就聽包間的門外傳來叩門聲,徵詢後,保鏢打開了門。
香氣陣陣,隨着魚貫而入的侍應,散入包間的空氣中。
等侍應生擺好了菜餚離開,程資炎也不再說程愛瑜了,只是看着她不贊同的皺了皺眉頭,轉眼又瞧向景燦,微斂那威嚴的聲音,似乎有點兒彆扭的說:“聽說孕婦比較不耐餓,這時間也過了吃飯的點兒了,都快吃吧!”
說着,他率先夾了個小籠包,習慣性的想要往程愛瑜碗裡夾,卻在餘光瞥見景燦時,夾着小籠包的筷子就直接從程愛瑜的面前約了過去,落在了景燦的碗裡。接着纔有重新夾了個,放入程愛瑜的碗中。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程愛瑜的目光微微閃了下,她笑嘻嘻的轉手將碗裡的小籠包,也夾給了景燦,嬉笑道:“嫂子,不介意我借花獻佛吧!”
“不介意,我正好餓着呢!你現在就算給我個大理石桌板兒,我都想嚼兩口!”
上一刻還沉浸在受寵若驚的惶恐中的景燦,轉即開口。隨後,她就低下頭,悶頭吃着小籠包,即便小籠包裡的湯汁還燙口,但對她來說,卻是不可多得的溫暖。
她雖然弄不明白程資炎的轉變,卻懂得程愛瑜那麼一瞬的微笑,與借花獻佛的用意。因爲程愛瑜知道,她景燦對與程資炎毫無免疫,在他面前,她就是個沒出息的小女人,只要他給那麼一丁點的恩惠,她就會信以爲真,就會想要加倍加倍的對他好,同樣也期待着他能對自己更好。
對,除了沒出息,她還很貪婪!
但她就是喜歡他,沒有理由的,瘋狂的執着的喜歡着。
即便,這樣的狂熱,會讓這份感情顯得卑微,但對她來說,卻非常值得。她曾問過自己,如此不求回報的追求,難道就只是因爲那麼虛無縹緲的,沒多少人見過的愛嗎?不是有人說,愛就和鬼一樣,說的人多見過的人少。但她敢確定,她就是愛他,還知道——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比她更愛他!
她讀過麥卡洛的《荊棘鳥》,記得裡頭的一段曼妙華美的文字。而當她熟讀那段原文句子時,心裡想着的卻是程資炎,這令她躲在房裡哭了整整一個午後,但這也更加的堅定了她的信念——
“我們各自心中,都有某些不願摒棄的東西,即使這東西讓我們痛苦的要死……從不計算代價,我們所做的一切,原本就是忍受痛苦的煎熬,並告訴自己這非常值得。”
因爲程資炎,她甘心做凱爾特傳說中的荊棘鳥,泣血而啼,嘔心而死,即便是痛苦的,但對她來說,也是值得的。她樂在其中,也在享受着這份感情的追逐……但她的世界裡,從來沒有人懂她——程愛瑜不懂,因爲她和景煊彼此相愛。顧繁華不懂,因爲她和唐楓心心相映。就是因爲這樣,她們纔會一再的勸她,不要讓自己愛的卑微,可她只能笑一笑,當做沒聽見。但實際上,誰,有願意,讓自己因爲愛情而卑微呢?
她做不到“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寧靜與豪邁,也做不到“就此忘記,遊戲花叢”的放浪不羈。所以,她纔會執着的追着程資炎的腳步,跟在他的身後,追隨着他的影子,等待自己能夠打動他的時候。
而今,她打動到了嗎?
程資炎是不是的往景燦碗裡添菜,縱然那張臉繃得依舊威嚴無情,但暗中的溫柔,只有真正瞭解他的人,才能感覺得到。
而景燦……
瞧着悶頭吃東西,彷彿要把碗也給啃了的景燦,程愛瑜想,她應該也感覺到了吧!
舀了勺豆花,程愛瑜慢慢地吞嚥着,目光卻在這兩人身上來回流轉。
說真的,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大哥對除了她意外的女人,那麼的溫柔。只不過,這男人身上有着太多的故事,又是打小就接受所爲的精英教育,接掌帝皇集團時,也不過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所以,大哥比普通男人少了太多的玩樂時光,甚至圈裡的諸如唐楓、喬疏狂一類的,自由得天獨厚的公子哥們的生活裡,都少了許多歡樂。這應該也是他如今,寡情寡性,剛毅強硬的無法表達自己內心柔軟的緣故吧!
想着,她不禁有點兒替這兩人着急,一個悶騷,另一個更悶騷,偏偏這兩人的面子工程一個比一個壘的好,牽着用笑容僞裝一切,後者用冷酷阻擋一切——哎,想想啊,還真是一對!
又吃了幾口東西,程愛瑜就把碗放了下去,瞧了眼景燦塞的鼓鼓的腮幫,再往自個兒大哥那邊瞧了眼,得了,這是打算給景姑娘頂飼料吧,還喂!
趕緊岔開話題,程愛瑜出聲打斷了程資炎的動作。
“對了,哥,那隻哮天犬,是誰家的啊?開個破路虎,就拽的二五八萬的,瞧那架勢,猖狂的好像交警隊就和他家開的一樣!”
“哮天犬?”收回筷子,程資炎不落痕跡的揚了下眉梢,卻很快意識到妹妹這話裡的意思,緩聲道:“你是說撞得車的丁嘯天吧!”
姓丁?
程愛瑜飛快的在腦海中搜尋了一番,快速的鎖定了目標。
“是丁廳家的?不會啊,我記得丁廳長家的是女兒,上回在爺爺的壽宴上見到,他女兒才十三歲!怎麼可能冒出那麼大個兒子來……”
正猶豫時,就聽程資炎開口。
“不用想了,他不是咱們這圈兒裡的人。他家是徵地徵出的暴發戶,現在家裡做了點兒小生意。”程資炎說的雲淡風輕,但眼中卻劃過一絲冷意。
冷色被程愛瑜及時捕捉,原本聽了話還覺得沒什麼的程愛瑜,卻忽然從他的視線中,感覺到了一抹說不出的複雜。
這種感覺,很奇怪。
“可他……好像和你很熟悉。而且,哥,如果只是個做小本生意的暴發戶,又怎麼會讓你記住呢?”
對與妹妹的突然發問,程資炎聲音微頓,隨後開口:“呵呵,什麼都瞞不過你啊!那家人呢,和黑道上有點關係,不過不足爲慮。至於我是怎麼記住他的,那是因爲,前陣子我們帝皇集團旗下的影視城要擴展,有個招標工程。而丁嘯天,和他的父親,就託了道上的關係,求到了我這裡。”
“呵,胃口可真夠大的!”程愛瑜不覺冷笑,那工程她上次聽牧童堯提過幾句,粗略的算一算,光利潤也就一個億了。
“是啊,胃口太大,有時候容易被撐死。”說着,程資炎不覺勾起脣角,笑的格外譏諷。
有那麼一瞬,他好像流露出了平日裡在辦公室時的模樣——那是威嚴,冷峻,不通人情,說一不二的程資炎。
“看來,我可以看好戲了。”程愛瑜眯起了眼睛,轉眼又往還在矇頭吃東西的景燦的方向看了眼,轉即又勾起了嘴角,笑的意味深長。 щшш _тt kдn _¢ o
程資炎的眉梢微微揚了下,就迅速的又回到了那個平行線。他的指尖習慣性的輕叩桌面,反覆幾次,用那彷彿嘆息的口吻道:“不過比起那場戲,估計顧家的戲,會更有意思!”
……
彼端,剛下庭的程泓源,接到了遲陽的來電。
他從休息室出去,走到走廊的角落裡,低聲喚着遲陽:“陽陽,有事兒嗎?”
電話那頭的遲陽,陷入猶豫的糾纏中。她現在,被兩方夾擊,一邊兒,那個叫羅皓皓的女人,就逼着她離開程泓源,帶着弟弟離開這座城市,和這個包涵着許多讓她想要流淚的痛苦記憶的國度。而另一邊,則是齊默勳,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揮舞着比天使潔白的羽翼更爲冶豔惑人的翅膀,向她拋出了比撒旦的欺騙更爲惡毒的的誘惑,同時也送來了威脅,目的只是報復她,折磨她,囚禁她……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曾經連番救她於水火,和她打確立關係後,又從未碰過她的男人,卻忙着在庭上與律師事務所之間,兩頭跑,壓根沒空顧及她這個女朋友……如此,她應該告訴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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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陽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只開口詢問了他一些瑣碎的事兒,做到一個女朋友應有的關愛。但程泓源似乎並沒有時間聽她說這些,在第三次有人經過時,打斷了她的話:“陽陽,不好意思啊,我等會兒還要開庭,周檢控想找我聊一聊案子。你看,我們晚上回去說好嗎?”
原來,她的陽光,也不能只籠罩在她一個人身上。
這道理,就和太陽只有一個,卻從不爲某個人而升起一樣。
想到這兒,遲陽不覺紅了眼眶,但她還是那樣的識趣,抑着聲調,平靜的對這電話說:“好啊,我們晚上見吧!”
話音落,遲陽掛斷了電話,但她還沒來及往沙發裡靠下去,就聽手機裡又響了起來。可她一想起早上的那通電話,遲陽就不想接聽了。
此時此刻的她,寧可做一隻鴕鳥,把自己的頭埋在沙子裡。
她想,只要讓她聽不見,看不見的逃脫一會兒,哪怕只是一會兒也好!
不要再逼她了,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遲陽趴在沙發上,拿着靠枕把自己的頭給埋了起來,可那討厭的電話鈴聲,依舊在響着,不停的,一遍又一遍……
鈴聲好似凌遲的刀子,割得她本就疲倦的心,也疼了起來。最終,遲陽還是敗給了着嘈雜的鈴聲,悶聲悶氣的接聽了電話。
“喂,羅小姐,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再打電話來找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憐憫,也不需要你那該死的幫助,我不要離開這裡!”
“呵呵,火氣那麼大啊!剛好,我也挺大火的,來,幫我滅了吧!”
略帶戲謔的呻吟,鑽入遲陽的耳際,卻叫遲陽如臨大敵的立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挺直了身板兒的坐在沙發上,目光不自覺的浮上一層戒備,並朝着四周看了圈兒。
“齊默勳,你到底想幹什麼!”
“遲陽,我要帶你,去看一場好戲……”背靠着落地窗,齊默勳笑容卻好似無底的洞窟,看着引人好奇,想要深入探究,但卻寒氣逼人,叫人打心底的惶恐着。頓了下,他微微揚起聲調,用那似笑非笑的口吻,繼續說:“看一看你一直想要走進的世界,看一看你所熟悉的每一個人藏匿着的,連他們自己都想唾棄的面孔。包括——你那偉大的救贖!”
遲陽從那話語中,感到了危機,深深地蹙起了眉頭,冷聲喝問:“齊默勳,你不折磨我,會死嗎!”
“不會,但我就是不想看着你過得太舒服!遲陽,我們倆之間,你再也沒有選擇權。十分鐘,我只給你十分鐘。十分鐘後,我要是在樓下見不到你,你就等着接到給遲夕定罪的電話吧——遲小姐!”
話音落,齊默勳掐斷了電話,轉臉看向窗外,低聲呢喃:“遲陽,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下午三點,程資炎開車將程愛瑜和景燦送去了SPA會館,交代了她們幾句,就先行離開了,並許諾說,六點鐘過來接他們,一同去顧家宴會,所以程愛瑜就將禮物一股腦的都丟在了程資炎的車上,目送他開車離開後,這才領着還有那麼點兒依依不捨的景燦,登上臺階。
“程小姐,好久不見。”
高層的主管,算準了時間,幾乎是掐着秒錶的等在會館門內。剛剛一看見程愛瑜下車,就想要迎接出門的,但他很快就瞧清楚了那車裡的男人,又瞭解程家這位大少爺,對程愛瑜這個妹妹的疼愛,就很明智的沒有出門打擾,只在門裡頭等着。直到瞧見那大少爺開着車離開,主管這才親自拉開了門,敢在程愛瑜剛好走近門口時,笑眯眯的迎接而上,一邊點頭哈腰的問好,一邊招呼着侍應生送來拖鞋。
不過這主管的眼睛可沒總盯着程愛瑜一個,還時不時的朝程愛瑜身邊那位嬌俏可愛的女子上掃過,暗中盤算着,這是哪家的閨秀,能不能把她拉攏成爲金卡會員。
“這位是我嫂子,以後只要是她來,所有開銷,記在我的賬上。”
程愛瑜以前就經常陪着老太太來這家SPA會館,所以和這主管頗爲熟稔,當然也很瞭解這人心裡的那些小九九。這種人,都是看人看臉色身份做事兒的,攀高踩低,所以程愛瑜乾脆直接以嫂子的名號,來稱呼景燦,也就等同於,點名了,讓他別打歪主意。
“哎呦,居然是程家少夫人啊!不過……嘖,這二少爺的未婚妻我倒是見過,難道說,是三少爺的?”
“這是我大嫂!”換雙鞋子的功夫,程愛瑜一句話就打斷了這人心裡的那點兒盤算,並轉臉給景燦簡單的介紹了句:“嫂子,他是這家SPA會館的主管,任經理。”
“哎呦,大少奶奶啊!久仰久仰,請,咱這邊走,我今兒特意給您二位留了水晶能量房!”主管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立馬換上狗腿的神色,極力巴結着兩人,而這側重點,幾乎都放在了景燦的身上。要知道,這可是S太子爺家的,擱古代,那就是太子妃,不好好伺候着,他的“錢途”可就要有損失了。
但他這麼又是領路,又是溫馨提示的,就差沒給她們倆跪地請安三呼千歲的狗腿勁兒,讓景燦十分的不舒服。而景姑娘那張嘴,不開口是溫柔淑女,但這一張嘴啊,就——
“得了您嘞,任經理,你這麼鞍前馬後的,不覺得自己像李蓮英,我還覺得自個兒被你當成了慈禧呢!你不嫌累得慌啊?我瞧着都覺得腰痠背疼的!”
清脆的聲音,在走廊裡漫散,程愛瑜忍不住挑起了繃直的嘴角。而那任經理則是人精中的人精,微微一怔,就有利可笑逐顏開的奉承道:“程少奶奶,慈禧太后哪能和您比啊!您啊,那是太子妃,萬千寵愛的一個!咱們的服務宗旨,只要您高興,您先在讓我給您跪着請安,三拜九叩,我都給您學來……”
“哧,我說任經理,您不該在這兒辦SPA會館,你應該去天橋底下說書去!不過啊,我奶奶喜歡來這兒,就是因爲喜歡你這張能說會道的嘴,說你說話逗,人還特別討喜,比現在說相聲的有意思。”程愛瑜開口調節氣氛,轉眸再看向略帶幾分尷尬的景燦時,緩聲道:“嫂子,奶奶最喜歡來這兒,我等假期結束,就又要回去工作了。你呢,就幫我多陪陪奶奶,反正你孝敬啦,也就是我孝敬啦!”
“程小姐,您還說我能說會道呢,您瞧您這話說的,要讓老太太聽見了,可比我說一萬句笑話都管用!”任經理一邊奉承着程大小姐,還不忘轉臉看向景燦,笑吟吟地問一句,“大少奶奶,您說,我這話對不?”
其實任經理比誰都明白,程愛瑜剛纔的那番話,並不是奉承,當然也不是玩笑,而是在提點程家這位大少奶奶,程家老夫人喜歡來這兒做SPA,讓她好多多陪同左右。看來,這程大小姐,對這個嫂子還是相當的好的……
二樓走廊深處的水晶能量房,是該會館花重金打造的,用高純度的水晶,聚攏在房內許多個點,所以在燈光的折射下,會顯得這房間格外的璀璨奪目。不習慣的人,猛然進去,會覺得眼睛有點恍惚。“程小姐,這房間,還是按照您一向的喜好來佈置的,提前消過毒,徹底清潔過所以您完全可以放心使用。精油,和護理品,也都按照您的要求,讓芳香師給您挑選準備的,對孕婦和胎兒絕無任何傷害,請您放心使用。無菌衣就放在您左手邊的櫃子上……您看,您是要先泡會兒,還是讓我現在就給您叫理療師上來?”
推開房門,任經理打開燈,恭敬的請兩人進去,並對程愛瑜有條不紊的陳述着好似早就背好的話。
程愛瑜掃了眼房間,揮了揮手:“讓理療師半個鐘頭後上來吧!”
在程愛瑜與經理寒暄的空擋,景燦仔細的打量着整個房間的構造,正伸手摸着牆壁上的紫水晶幕時,就見頭頂的玻璃幕忽然變暗,好似蒙上了一層什麼,讓這個房間變得更爲幽暗了些。
這時,程愛瑜剛好送走了精力,才關上門,就覺得屋裡的光線變暗了許多。轉身時,卻瞧見景燦在浴池邊又蹦又跳的,指着上頭的玻璃幕對程愛瑜喊:“瑜瑜,這家SPA會館的設計理念可真有意思!這會館我去多了,但大多都是在理療師和這些東西上下功夫,房間設計那麼獨特的,我倒是第一次見着,有點兒意思,難怪程奶奶喜歡!”
“喜歡就好。”程愛瑜從手邊的櫃子裡拿出兩套衣服,走近景燦,伸手拉了她一把:“別在這亂蹦亂跳的,多滑啊!你不會想鬧個一屍兩命,然後讓你哥直接把我給掐死,給你陪葬吧!”
“呸呸呸,說什麼話呢!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意識到自己的確犯了孕婦的大忌,景燦也不蹦跳了,但聽着程愛瑜的話,卻不免皺着眉頭的瞪她兩眼。
“換衣服吧,等下放鬆的泡一泡,做個SPA護理,晚上啊,你就站在我哥身邊,出席顧家宴會——”程愛瑜的聲音猛然一頓,她笑的意味深長的睨着景燦,將手裡的衣服,塞到景燦的手裡,並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繼續說:“今晚,你一定是最美麗,最優雅,最豔驚四座的程大少奶奶!怎麼樣,有沒有信心,一舉迷倒我哥,順利把他迷暈扛走,再放倒上反覆蹂躪,讓他下半輩子都不能離了你!”
“哈哈,瑜瑜,你這話說的倒有幾分我的風範嘛!咱老祖宗咋說來着,哦,近朱者赤,咱就是朱……”
這“朱”的尾音兒還沒拖玩,程姑娘樂了,景燦囧了。
兩人又是一陣笑鬧,終於換了衣服,踩着階梯下了浴池。
喝着花草茶,問着那安生的草藥香,程愛瑜閉着眼睛,靠向池邊,和景燦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但話題大多時候都還是圍繞着程資炎轉,這雖然讓程愛瑜感覺到景燦對大哥的那種飽滿的熱情的感情,同時也是令程愛瑜擔憂的。的確,她很喜歡景燦,如果她能成爲自己的大嫂,她絕對第一個舉雙手贊成,但當她越是感覺到,景燦對程資炎的感情的深度時,就越是難以不替景燦的將來擔憂。
她瞭解那麼用力的喜歡着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同樣也瞭解,在這樣的感情突然被擊破時,會是怎樣的痛。她經歷過,即便如今,所有的誤會解除,她還是會膽怯,會不敢完全放開膽子的愛。
這就是她爲什麼對景燦的感情,既羨慕又嘆惋的原因。
可是,作爲一個旁觀者,她該說的,該提點的,都已經提點到了,剩下的只能交給時間和上帝。
不知不覺中,程愛瑜居然迷迷瞪瞪的睡着了,而這時,理療師剛好敲門進來。而就在她得到首肯,關門進入房間時,驚醒的程愛瑜聽見門外傳來任經理的奉承聲:“遲小姐,您保養的可真好,平時喜歡用什麼牌子的護膚品啊?對啦,齊少還特別吩咐了,讓我給您準備了這間房,您看,您喜歡嗎……”
晚上六點,當程愛瑜和景燦,穿着小禮服出現在樓下大廳時,前來接兩人的程資炎,都不自覺的在門口處,頓了下腳步。
程愛瑜牽着景燦的手,迎了上去。
“哥,你今兒是故意穿的一身黑吧,這樣才百搭嘛!”打量着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程資炎,程愛瑜頑皮一笑,朝他眨了眨眼,並順手抓住他的手腕,飛快的將景燦的手交到了程資炎的手上,順勢握着程資炎的手握緊。轉即,她又湊近程資炎的耳邊,伸手壓着他的肩膀,低語:“借用了嫂子一下午,現在完璧歸趙。哥,今晚你們是主角,我是燈泡!”
話音落,程愛瑜叫了聲Ken的名字,就頭也不回的拋下了兩人,先一步離開。
瞧着先一步離開的妹妹,程資炎自然明白了那小丫頭的用意,無非是再用這舉動告訴他,今兒她不會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可是這丫頭並不知道,他和景燦之間……
走出門時,Ken先一步拉開了緊隨在程資炎駕座後的車門,看着程愛瑜上車。但在程愛瑜坐穩後,他並沒有關上車門,而是凝視着程愛瑜,淡聲發問:“小姐,或許這話不該我說的……我知道,您是好人,您很愛您的哥哥,您用盡全力的撮合他和景小姐,是好意,但您想過Boss會怎麼想嗎?”
“Ken,我哥不是個會順從任何人的人,若只是我的這番用意,就能讓他順這我的安排,違揹他自己的心意,和燦燦在一起的話,那他就不是我哥了。還有,我撮合他們和我是好壞人無關,我只是隨着我的性子,做一些我喜歡並且認爲有意義的事情,僅此而已!”擡頭又看了眼還處在門口的Ken,程愛瑜伸手拉住車門,垂眸直接把門給帶了上。
“嘭——”
關門聲讓Ken回神,他擡手抓了抓頭髮,就趕緊繞過車頭,打開了駕駛座的門。
SPA會館的大廳裡,程資炎回想着妹妹之前給他的電話,目光卻依舊凝定在眼前臉頰微微泛紅的景緻身上。她今兒穿了件抹茶綠的禮服裙,大膽的用色,反倒爲這秋天添了一抹鮮嫩。而這別緻的設計,更是將她的身形凸顯出來,誘人至極。
“瑜瑜她……”
“景燦,”程資炎忽然笑了下,喚着她的名字,微微搖頭示意她噤聲。緊握着她的手,卻忽然放開,隨即從口袋裡摸出一條項鍊,圈在了她的頸上。景燦的脊背本能的僵直,輕啓朱脣,但話音還沒來及從口中劃出,就聽程資炎沉着冷銳的聲音傳入耳中:“別動,這麼美的禮服,不能缺了條合適的項鍊。”
景燦原地站着,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好像被設定了立定的程序,僵住了。
“你很合適這顏色。其實……”
“其實我天逼婚是我的突發奇想,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就說實話,我沒關係!我不需要你負責——不需要!”面對程資炎突然起來的好臉色,景燦到有那麼點兒不適應了,一番言語就那麼直接的說了出來,似乎壓根沒打心眼裡過一遍。
但這卻讓程資炎變了臉色,他忽然伸手攬住她,將她整個人圈在了懷裡,餘光朝四周人看了一圈,就在她耳邊用僅僅能讓兩人聽見的聲音道:“景小姐,你不會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你,向我逼婚吧!”
“啊?呃,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平日裡能言會道的景燦,好像已到了程資炎這兒,舌頭就不自覺的打起了彎兒。
“結婚的事兒,咱們晚上單獨談談,現在,說說你。景燦,你還是做你自己的時候……最可愛。”末了的那三個字,程資炎說的飛快,幾乎是從舌尖兒上打了個滾兒,就過去了。
隨即,他鬆開景燦的肩膀,朝前走了一步,轉身立在景燦跟前兒,景燦也趕緊的停住了腳步,心裡卻還在回味着他剛纔的那句話。而這時,程資炎微微彎身,做了個紳士的邀請動作,朝她伸出了手。
修長的手指落入眼簾,微微曲蜷,動作十分自如。
景燦的心猛地揪了下,接着怦然跳動。
而這時,程資炎緩聲開口:“美麗的小姐,可否讓我邀請你,做我今晚的女伴,並陪我跳第一支舞!”
……
顧修遠顧部長的生日宴,定在海濱度假村裡。雖然這兒比不上五星級酒店的富麗堂皇,但這海濱風情,與別具一格的環境,派頭絕對只勝不輸。
“看樣子,顧家和唐家又要有一番比拼了!”
下了車後,程愛瑜跟在程資炎身側,由接待小姐將他們領進去。
程愛瑜用餘光四下打量着,壓低了聲音在程資炎耳邊說了句。她說着話,是因爲顧唐兩家孽緣中的孽緣——顧繁華的父親,與唐楓的父親恰巧是同一天的生日。故而,這兩家在這一天,都會大操大辦,不論如何,都要把對方給比下去。不過今年,操辦的只有顧家,因爲唐家人身處多事之秋,唐家老爺子尚且安危不明,一種子女又在哪兒鬧個不停,糟心極了,又有誰還有空給唐先生祝壽?
當然,這兩家的宴會啊,還有另一大特色。宴會當天——兩家的宴會現場門口,都會掛一個離十米遠都能看得清楚的牌子,上頭赫然的寫着——
“‘唐家……與出畜生不得進入!’瑜瑜,繁華姐家和唐楓家的仇是有多深刻啊,唐家祖宗,是搶了顧家的老婆,還是殺了他一家七十二口,外加一隻小黃狗啊!”瞧見那塊牌子的景燦驚了一下,訝異的讀了出來。她是聽聞過顧唐兩家素來結怨的事兒,但並不瞭解這其中深遠的故事,所以瞧見這樣仇恨指數飆升的牌子,自然有點兒奇怪。
程愛瑜擡眼掃過牌子,就從手包裡去除了邀請卡,遞給在門口查驗的人員。放行時對識趣噤聲的景燦說:“這事兒,你回去問繁華或是唐楓,這兩人能給你說書似的講家史,三天三夜指不定都說不完,他們倆家鬥爭多年的糟心事兒。至於這牌子,不必好奇,是兩家人爭鬥多年的老規矩了,習慣就好。”
說笑間,這一行被保鏢前後簇擁的拜訪者,顯然就成了萬衆矚目的焦點。即便今兒來拜訪的人本就應接不暇,但當這樣一行相當惹眼的人出現時,大部分的目光還是都往他們的方向掃了過去。
程老爺子的長孫,帝皇集團的掌舵人,十大傑出青年的首選,富豪榜上居高不下的最年輕的人物……
嘈嘈切切的議論聲連成一片,一陣陣兒的劃過耳際。程愛瑜卻見怪不怪了,畢竟這樣的話她聽得太多,早就膩歪了。但這時,一道道的目光卻從程資炎的身上移開,落在了她的身上,遲遲不肯移開,而周遭議論的話題也漸漸偏向了她,略帶探究的眼神則在議論間時不時的朝她投來,讓程愛瑜有種被人當做猴子看的感覺,即便早已習慣,卻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哎呦,小炎——瑜丫頭!”作爲今天風光無限的壽星,瞧清楚了來人,不禁微微掙了下,立刻驚喜的開口,同時輕輕地拍了下程愛瑜的肩膀,隨後又與程資炎握了下手。“你爺爺昨兒還和我說你回來了呢,我還不信,今兒沒曾想還見着了,真真兒是送了個我很大的驚喜啊!怎麼樣,這陣子工作還忙嗎?不忙,你就回來多陪陪你爺爺奶奶,不能總讓他們二老一個人在家悶着。”
“呵呵,他們二老可比我這個當記者的,還能跑呢!您瞧瞧,他們今兒又去拜訪老友了,這不,把我給支來了。我啊,也就是個跑腿的,替二老給顧伯伯您送壽禮來了,至於我的那份兒嘛,就祝您福如東海水,壽比不老鬆吧!”
“哎呦呦,瞧你這丫頭,這機靈勁兒,還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小嘴兒更是抹了蜜糖似的,甜的伯伯我胃口都比以前好嘍。對了……聽說你結婚啦?”顧修遠被程愛瑜的一通話哄得哈哈大笑,卻阻止了身邊的警衛員,親手接過Ken遞來的壽禮,並隨口問了句:“怎麼,你丈夫沒跟着回來?”
“哪能啊!被爺爺拉去陪他喝酒了,說是要讓他這個新生代,把那幫子老酒鬼全部放倒!”程愛瑜隨口胡謅,不論對錯,這真話假話各參一半,聽起來就真了。
“哦,那你父母呢?也有好些日子沒見着了!”顧修遠算是比較精明的,知道程資炎這關卡不好突破,而程資炎身邊這位呢,他沒見過,也把握不住該用什麼方式突破,所以就選擇了程愛瑜這個突破口。雖說這小丫頭也是隻滑溜溜的小魚兒,當總不會在這個時候駁他面子,往他臉上潑冷水。
“家父家母讓我給您帶個好,還有一句抱歉。真不巧,他們今兒因爲家母畫展主辦權的問題,來不了了,就由我全權代表。”
勾着近乎完美的交際式笑容,程愛瑜緩緩地說着,字字清脆有力,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楚。
“呵呵,工作要緊,工作要緊……”一疊聲的說了幾句,顧修遠很好的掩飾過去眼底神色的變化,應該是在心中計較了一番什麼,很快又將視線轉向了一隻未曾開口的景燦,猶豫着問:“瑜丫頭,這位是……?”
顧修遠這麼一問,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幾乎就都集中在了景燦身上,那表情,那神色,無意不再吐露他們心中的想法——這位能站在程資炎身邊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這位——是我嫂子!我大哥的未婚妻!”程愛瑜搶先程資炎一步,朗聲介紹。
其實這事兒是程老太太事先授意的,而她現在,也只是在執行老太太的囑咐。
話音落,程愛瑜趕緊朝景燦打眼色,並催促道:“嫂子,還不快叫顧伯伯!”
景燦的神色微微一僵,很快有整理好神色。她擡眼,看向似乎陷入了震驚中的顧修遠,清脆的喚了聲:“顧伯伯。”
甜美的微笑,襯托着如花似玉的嬌俏的臉龐,此刻的景燦看起來格外具有殺傷力,笑容一出,頓時震懾全場無數年輕的公子哥們。
而她身邊的程資炎,依舊未語,只是看着她的眸光,更深了。
“喜事兒,喜事兒,看來你們程家的喜事兒也要近了,還是雙喜臨門啊!打算什麼時候辦事兒?回頭別忘了給顧伯伯發張帖子,大紅包,少不了你倆的!”顧修遠伸手輕輕地颳了下程愛瑜的鼻樑,慈愛的目光落在了她的眼中,掃了圈後就迅速收斂。
“好啊,到時候我還想讓繁華給我當伴娘呢!”程愛瑜彎着眉眼,笑容溫婉的恰到好處。
又寒暄了幾句後,身爲小輩的他們就死死地退了出來,按照顧修遠指示的方向走了過去。那邊是幾桌和他們同輩的人,但沒想到在這兒,卻和一對冤孽,撞了個正着。
“瑜兒?哥,嫂……嫂子!你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