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韓東宇帶着晴天去商場,讓她自己去挑選衣服和女孩兒家要用的東西。
韓東宇開始帶着晴天去專賣間,但是晴天一件也看不中。隨後去了大賣場,晴天立刻高興,選了兩套衣服,還有鞋子和襪子。買了一堆,只花了專賣店一件衣服的錢。韓東宇知道晴天這是不想花他很多錢,他也不說破,只是晴天喜歡就好。
第二天,韓東宇帶着晴天給她辦理上學的手續。異地高考手續繁瑣。但是孫爺爺畢竟是響噹噹的人物,領養關係的手續一拿出來,教委是立刻蓋章。
一切事宜都辦好了,韓東宇也就該走了。
門口,韓東宇要上車的時候,看到晴天就在門口站着,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就好像是要被人遺棄的小狗一樣可憐。
韓東宇不忍,又走到晴天跟前:“晴天,這以後就是你的家。我以後也會經常來看你的。還有,加上我昨天給你的小船,已經有好幾個了吧。以後我不在,爺爺奶奶也會用小船獎勵你的。我說過,等你攢到一百隻小船的時候,你就可以乘風破浪了。”
晴天點頭,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再見的話,更知道不能說挽留。只是心裡不捨得東宇哥走,即使眼淚就在眼圈打轉,也忍着不掉下來。
“我會的,我一定會努力攢夠小船,不讓東宇哥失望。”晴天鄭重的道。
韓東宇微笑,然後狠了狠心,轉身上車走了。
開着車走出好遠,韓東宇從反光鏡裡看過去。還能看到那個消瘦的身影在門口站着。
人和人之間,除了相聚就是分離。不是正在離開,就是正奔向離開的路上。這樣人和人分別的鏡頭,真的是每天都經歷很多次。但是韓東宇第一次感覺到,這次的分別居然有不捨的心情。
十幾天的時間,讓他對這個女孩有了牽掛。這真的是自己活了三十年,第一次知道,還有一個人可以如此的信任自己,依賴自己。這種感覺有點酸酸的,又有點甜甜的。被人依賴的感動的甜蜜。
孫奶奶午睡醒來,發現原本在洗手間的衣服都被洗的乾乾淨淨的晾曬在院子裡。老伴去園子裡拔草的軍用鞋也刷的乾乾淨淨。
“晴兒,你是我們的孫女,不是我們家的傭人。你現在還要複習,準備高考呢,以後可不準再耽誤時間做家務事了,知道麼?”孫奶奶端着水果去樓上,對正在埋頭複習的晴兒說道。
晴兒讓奶奶坐下,看着奶奶的慈眉善目輕聲道:“奶奶,我做那些不是想表現,討好你們。而且也不會耽誤我的時間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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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奶奶摸摸晴天的手:“奶奶沒有想你做這些是討好奶奶。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知道感恩的孩子。爺爺和奶奶這一輩子沒有孩子,突然有了你這個丫頭在我們身邊,我們心疼都來不及,怎麼捨得讓你做那些。”
晴天抿了抿嘴脣,小聲道:“奶奶,讓我學着做一些事情吧。東宇哥跟我說,不能什麼都依賴別人,自己要學着長大。爺爺和奶奶不能保護我一輩子,我總有一天,要一個人面對殘
酷社會的時候。”
孫奶奶點頭:“好,好,那晴兒以後在家想做什麼就做吧。只要別累着,別耽誤學習就行。”
晴天點點頭。
孫奶奶又說道:“還有,明天晴天就去上學了。有子睿和你一起,奶奶是放心的。就是那個孩子可淘氣了,他若是欺負你,你就回來跟奶奶說。看奶奶不拿着笤帚打他家去。”
“嗯。”晴天繃不住想笑。
“還有,上學的中午要在學校外面吃飯的,這是你中午的飯錢,拿着。”孫奶奶把一疊紅色票子給晴天。
晴天趕緊搖頭:“奶奶,東宇哥已經給我飯錢了,這個我不要。”
“傻孩子,哪有給錢不要的。你可以多吃點,吃點好的,你看你現在多瘦。還有,女孩兒都喜歡小玩意兒,好看的髮卡,衣服什麼的。看中了,就自己去買。奶奶歲數大了,眼光都和你們孩子不一樣,也不能帶你去買。”孫奶奶硬是把錢賽塞到了晴天的手裡。
晴天見奶奶如此真心對自己,忍不住抱着奶奶悄然淚下:“奶奶,謝謝你……謝謝你不嫌我我,收留我。”
晴天一哭,孫奶奶也忍不住掉了眼淚:“傻孩子,奶奶還想說你是老天給我們的寶貝呢。爺爺奶奶以爲一輩子就這樣孤老了,沒想到,東宇把你送給我們,陪我們說話,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開心。”
兩人正說着,樓下突然想起高亢歡快的二胡《賽馬》。
孫奶奶火了,忽的站起來:“你爺爺又開始討人嫌了。晴天好好學習,奶奶去收拾你爺爺。”
孫奶奶健步如飛的下樓,晴兒就聽到奶奶比二胡還高亢的聲音:“老孫頭,你想幹什麼!丫頭在樓上學習呢,你就這兒給我拉你的破二胡,你信不信,你再拉,我就給你的二胡扔出去!”
孫爺爺一下子想起來,現在家裡不是就只有老兩口了。
趕緊收起二胡,但是嗓門不小的反駁:“你這老太太就說我,你看看你的嗓門,比我的二胡聲都大。”
“你還說我嗓門大,你嗓門也不小!”孫奶奶也不示弱。
老兩口吵吵嚷嚷,晴兒很擔心自己的到來,讓爺爺奶奶的關係不好。但是慢慢的她就發現了,爺爺奶奶每天都要吵幾次的。吵架的原因多種多樣,還全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可以因爲是爺爺的扣子扣錯了,可以因爲是奶奶的頭髮沒有梳理的很光亮。可以說爺爺吃飯掉了飯粒,也可以是吃餃子,奶奶只拿了一頭蒜,沒有拿兩頭。但她們就是屬於那種,吵了一架後,轉頭還會說:“走,一起出去溜溜彎。”
這是一種平淡的幸福,是一種簡單的溫馨,更是最能打動人心的幸福。
晴天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在這樣的幸福中,不知不覺的被溫暖,被修復。驀然發現,自己會主動和爺爺奶奶說笑,會不害怕王子睿,會見到王叔叔主動打招呼。原來改變和自信,是在悄無聲息中,一點一點積累的。
晴天放學,王子睿都送到屋裡沙發上了,還不走:“奶奶,你做的
糖醋魚真香,我就愛吃糖醋魚。”
孫奶奶不給面子:“奶奶做的是糖醋排骨。”
王子睿立刻鑽進廚房,給奶奶捶肩膀:“奶奶,糖醋排骨我也愛吃。”
“臭小子,天天來我家蹭飯,司馬昭之心。”孫爺爺故意瞪眼睛說道。
王子睿撓撓頭:“爺爺,司馬昭是誰啊,是和司馬光是什麼親戚?我就知道司馬光砸缸的故事。”
晴天忍不住捂着嘴笑:“王子睿,司馬昭是三國時期的一個皇帝。生於211年,死於265年。字子上,即晉文帝,河內溫人,司馬懿之子,三國時曹魏著名軍事家、政治家、權臣,263年滅蜀。而司馬光生於1019年,死於1086年,字君實,陝州夏縣人,北宋時期著名政治家、史學家。所著《資治通鑑》爲我國最大的一部編年體通史。他們倆一個三國時候的皇帝,一個北宋時期的史學家,相差了七八百年呢,你說是什麼親戚關係?”
晴天的一個笑,一番侃侃而談,直接讓王子睿的臉漲紅,成了紫茄子色。孫爺爺直接叫好:“丫頭,你真給爺爺爭臉,真真是一個大才女。”
晴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爺爺,哪有,學過歷史的都知道。”
“但是有人就不知道啊。王子睿,以後不知道的事不能張嘴就說,丟人知道不?”孫爺爺斜睨王子睿說道。
王子睿雖然漲紅了臉,但是臉皮厚着呢:“爺爺,我就是故意那麼說,考妹妹呢。再說,我若是什麼都會,是超級學霸,東宇叔叔就不會讓我跟着妹妹好好學習了。”
孫爺爺故意繃起臉:“我家丫頭管東宇叫哥哥,你管東宇叫叔叔。那你以後就要管我家的丫頭叫姑姑,而不是叫妹妹,知道麼。我們兩家親是親,但是輩分不能亂了。”
一直很乖巧的晴天突然說了句:“爺爺,說得對。”
王子睿:“……”
晴天高興的起來:“爺爺,我去幫奶奶做飯。”
“嗯,好孩子。”孫爺爺說一句,接着對王子睿道:“臭小子,以後對你姑姑要有禮貌,若是再妹妹妹妹的叫,我就告訴你爸去。”
王子睿:“……”
吃過晚飯,晴天搶着將廚房收拾好,就來到院子裡,跟一邊乘涼一邊大二胡的爺爺,巧笑吟兮的道:“爺爺,你二胡拉的真好,能教我麼?”
孫爺爺立刻高興的很:“能教啊,只要丫頭想學,爺爺隨時都能教。”
孫奶奶從廚房出來,跟老頭子瞪眼:“你一邊涼快去,別教壞了我的孫女。我的晴天就是想學樂器,那也得學鋼琴啊,小提琴啊,最不濟也要是古箏。女孩家家的,誰學二胡啊。”
孫爺爺立刻反駁:“誰說鋼琴,小提琴就比我的二胡好了?我這是國粹,你老太婆就是崇洋媚外。”
“孫老頭,你再說一便誰崇洋媚外?”孫奶奶雙手叉腰。
孫爺爺立刻裝聾:“你說什麼?丫頭,你奶奶在那兒說什麼呢?我怎麼只看他張嘴,不見聲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