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攆她離開麗豪，她也想對你放手。她說她相了許多親，每個男人都不如你。她說四年前，你帶我走的那一晚，她想用藥物控制你，想自私的留你在身邊，哪怕你變成一個人偶。但是她就是下不去手，怎麼都下不去手。她說她明知道那一次和你分開，就是從此天涯陌路，可是她還是微笑的送你離開。
凌赤琰，你是何其幸運，能遇到雅西這樣的女人。
凌赤琰擦乾眼淚；“我知道，我這半輩子的運氣，大概就是用來遇見雅西的。她給我一個曾經，我會給她所有的以後。”
佳音和周楚涵出來病房，去雅西主治醫生的走廊間，佳音感慨一句：“老公，你不覺得，世上有很多事，其實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也都是因果循環的。”
周楚涵點頭：“不錯，凌赤琰和雅西這倆人兜兜轉轉的。雅西用了八年去追凌赤琰，用身體去給她擋子彈，換來凌赤琰的大徹大悟，也是值得的。”
“我真的很高興看見凌赤琰這樣，感覺到此時此刻，他才真的是長大了。”佳音說道。
周楚涵眼前閃過凌赤琰帥氣的扔給自己防彈衣的時候，一撩頭髮，頑皮的樣子。耳邊更全是他的話。
大哥，有沒有覺得我很帥？大哥，上陣父子兵，打仗親兄弟，你出來剿匪不帶着我，真的是很過分。對了，嫂子很好。哎哎，這個我先瞄準的，你怎麼先打死了，顯擺你扣扳機快啊……
忍不住笑出聲：“是啊，他真的長大了。前些天我跟你說，有一種弟弟，是別人家的，現在這句話收回。”
佳音捉狹一句：“現在知道自己的弟弟好了吧。”
“是，現在知道也不算晚。”周楚涵說着，摟着佳音往主治醫生辦公室走去。
醫生跟周楚涵都是朋友了。醫生跟他們說道：“患者是頭部中彈，右邊額角進去，穿透顱骨，從右邊後腦子彈飛出。子彈沒有在頭中炸開，減少了對大腦的最大傷害，子彈沒有殘留大腦中，也是最好的，減少了手術帶來的不確定性。雖然一切都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子彈穿過一部分腦組織還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患者醒來不是問題，但是人類大腦的構造是最複雜的，分爲小腦，腦幹和大腦。大腦又分爲四部分，額葉，頂葉，枕葉和顳葉。其中顳葉是在大腦兩側，也就是患者這次受傷的部位。子彈是擦着患者大腦的顳葉過去的。你們可能不知道這顳葉是主管人的語言功能，記憶功能和聽覺功能。所以，也就說，即使患者會很快醒來，這三個功能也會多少有些損傷。或許是損傷一個，或許是兩個，或許三個都損傷。”
醫生哆嗦說半天，最後，才說出了雅西的結果。
醫院外面的長椅上，佳音問周楚涵：“你說，雅西失憶，變成聾子，變成啞巴，這三個你選一個，你覺得哪個對凌赤琰是傷害最小的。”
周楚涵伸手戳戳佳音的額頭：“雅西現在是活死人，凌赤琰都能接受，更別說
只是失憶，只是聾子，只是啞巴。我覺得不管是哪一種，凌赤琰都會欣然接受的。”
“但是我覺的，雅西失憶會更好，忘記一切痛苦的八年，就好像凌赤琰一樣，從認識他的那一年開始。兩個人重新來一段最完美的愛情，彌補雅西這些年的付出。這是最完美的結局。”
“或許吧，凌赤琰和雅西都是經歷太多太多的人，也真的是該有個完美的結局的。”周楚涵伸手將佳音摟在自己的肩頭上：“老婆，但不管雅西最後是什麼情況，我們都要欣然接受。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夠了。不要管別人是不是喜歡，或是去看那麼多的條條框框。每個人都不是別人，不是你覺得好的，別人就覺得好。不是你覺得不適合的，別人就是一定不適合。”
佳音歪頭看周楚涵：“哎呦，曾經冷情刻板，無慾無求的周大老闆，什麼時候也變成了感情專家了？說的頭頭是道，連我這麼高的情商都自愧不如了。”
周楚涵笑笑：“在情商這兒，我們倆就是龜兔賽跑。你是驕傲的兔子。仗着天分高，就尾巴翹上天了。而我是不停努力往前走的烏龜。所以，我現在已經超過你了，知道麼？”
佳音撅着小嘴：“烏龜先生，那我現在餓了，能帶我去吃飯麼？”
“兔子小姐，那就請吧。”周楚涵拉着佳音起來，兩個人挎着胳膊，笑着走出醫院。
佳音和周楚涵在美國呆了三天，第三天，最後去醫院看一眼雅西就要走的時候，雅西居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是那麼澄淨，沒有一絲世俗的陰霾。除了右邊額角的那一個黑紅色的槍眼，就好像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天使。
凌赤琰小心翼翼，捧着雅西的臉，眼睛紅着，卻笑着：“你終於醒了。”
雅西眨着眼睛看着凌赤琰，慢慢伸出手摸着凌赤琰的臉：“哥哥，你好美。”
凌赤琰一滴眼淚掉在雅西的手上：“是麼？那你想知道哥哥叫什麼名字麼？”
雅西受寵若驚的點頭：“可以麼？哥哥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可以啊，哥哥叫凌赤琰，你要記住了，哥哥叫凌赤琰。”凌赤琰哽咽着喉嚨。
佳音緊緊掐着周楚涵的手，不知道，自己的手指甲已經扣進了周楚涵的手掌裡。
佳音試探的問：“雅西，你知道你現在幾歲麼？”
雅西點頭：“西西知道啊，西西今年六歲了。我哥哥說，西西六歲，就能和他一起上學了。對了，你們是誰啊？”
六歲……
佳音沒有回答雅西天真的問題，而是看了一眼周楚涵。
凌赤琰要等西西‘長大’還真的是一個漫長的守候啊。
“西西，哥哥來看你來了。”秦安站在病房的門口，不知道來了多久，但是一身的風塵僕僕頭：“西西，你終於六歲了，終於能和哥哥一起上學了。”
雅西對着秦安笑：“哥哥，你怎
麼哭了。還有這個好美的哥哥爲什麼也哭了？”
“因爲，我們高興，西西終於六歲了……”秦安說着話，主動拉起了凌赤琰的手。曾經，秦安最恨的凌赤琰的手。
飛機上，佳音想起雅西叫凌赤琰的那一聲哥哥就想笑：“老公，你說凌赤琰是不是就這命了。遇見我的時候，我十歲，他就一直等我長大。現在好了，雅西直接比我當年還笑，變成六歲，這一次，凌赤琰可有的等了。”
周楚涵也笑了：“我覺得老天就對凌赤琰很不錯了，沒有讓雅西醒來是從零歲開始。”
佳音勾着脣角：“老公，想不到你這麼腹黑。”
周楚涵伸手撩起一縷頭髮，嘚瑟着：“我有麼？不過，這不就是你最希望的結果麼。希望雅西也不聾也不啞，就是忘了一切和凌赤琰過往的心傷，重新開始。”
佳音點頭：“是啊，我的願望實現了，我真的是開心死了。就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凌赤琰會那麼快的就進入角色。哥哥答應的會那麼痛快。”
周楚涵看着飛機的窗外，白雲皚皚，沉靜了眼眸：“凌赤琰應該是早就做好了任何情況的心理準備，在雅西沒有醒來的時候，就默默的演示了無數遍，所以，雅西一醒來，他不管是什麼情況，都是迅速進入角色的。”
“嗯嗯，一定是的。回去我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兒子和閨女。告訴她們，從此有一個比她們大一歲的嬸媽媽了，哈哈……”
頭等艙裡，響起佳音孩子一樣的大笑聲。引來周圍幾個乘客的側目。周楚涵非但沒有覺得佳音給自己丟人了，反而縱容着老婆：“你說得對，等着家中玩具啊，好吃的，要多備一份了。不然這嬸媽媽和孩子打起來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說得對！”
周楚涵和佳音去了一趟美國，不過幾天。回來，家裡的氣氛變得怪怪的。
周楚涵將一些禮物放在茶几上，佳音就問母親：“媽，怎麼了？看你的臉色不對，好像……剛哭過。”
汪月娥嘆口氣：“問你弟弟去吧，我什麼都不想說。”
佳音一愣，母親這樣是因爲佳興？
“媽，是佳興惹你不高興了啊。那等我讓佳興給你賠禮道歉。”
“音音，你弟弟他……哎，你們剛回來，我去給你們做飯。”汪月娥說着起身去廚房了。
佳音看着母親的背影，又不解的轉頭周楚涵小聲道：“不知道佳興犯什麼錯了，看給媽氣的。”
周楚涵覺得，可能是佳興已經將雪妍帶到陽光下了。岳母不是很同意，所以纔會是這樣的狀態。但是，這話自己又不好說出來。畢竟是佳音和雪妍兩個人的事，還是她們親自說出來比較好。
就是，佳興不是說要給自己的雙腿報了仇，再給雪妍帶到大家面前麼？現在，他好像還沒有找莫心瑤報仇。
看來，是有什麼事，讓佳興的計劃改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