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錦繡的聯想能力,元恆表示十分佩服。
你別說,她的推測還真的蠻有道理的樣子。元恆一臉淡定地說:“這事兒我來辦。”錦繡是絕對相信他的。
堂堂一個輔國,雖其勢力只在朝堂,但他是有人望的。
秦太后的人緣也是真夠差的,元恆只對靖安皇后略略暗示了一下,皇后就心領神會,將尚宮局的鄭尚宮喊來,聽候元恆差遣去了。
元恆也不會親自指導工作,又略一轉手,鄭尚宮就聽候錦繡差遣去了。
要說鄭尚宮,心中對錦繡是着實有點愧疚的。皇后的祈福大典上,錦繡和元恆中了奸計,差點做成一樁醜聞,鄭尚宮雖非故意,卻也客觀上幫了倒忙。錦繡沒有怪她,甚至在之後成爲皇帝身邊的紅人之後,依然對鄭尚宮禮讓三分。
鄭尚宮能到如此重要的位置,又讓靖安皇后賞識多年,爲人行事是十分大氣而周全的。錦繡如何對待她,她心中清清楚楚一本賬。且跟在皇后身邊許久,對諸皇子的未來頗有些預見。
元恆的吩咐是要聽的。
而錦繡……咳咳,從某種意義上說,甚至比元恆本人更重要。
出於對未來強烈的預感,和對錦繡複雜的虧欠之情,鄭尚宮辦事十分漂亮。不就是一牀被褥麼,她都不需要動用秦太后近身的宮女,只借着梳洗宮女換洗的當兒,順手就將那牀被褥給順了出來。
順出來的不光有被褥,還有一個人。
錦繡自然不會讓解憂繼續呆在秦太后身邊。無論她是不是秦太后最後的幫手,都必須將這個可疑的人調離。
她提醒了鄭尚宮。鄭尚宮不敢相信,百香樓裡的每一個宮女,都是經過挑選,確保與太后毫無瓜葛才進來的。回到尚宮局一查,解憂的檔案裡卻沒有在長壽宮當差這一段。
該死的譚公公啊,臨了走了走了,看來還是在尚宮局的檔記上動了手腳。
這事倒給鄭尚宮提了個醒,從此以後須得更加小心,甚至有必要暗中派人將檔記重新梳理。
譚公公不至於巴巴地去幫一個毫無瓜葛的人更改檔記,所以,錦繡的判斷是沒有問題的,這個解憂的確非常可疑,甚至有可能是秦太后安插了多年的潛伏的棋子。
解憂被送去了大理寺,那裡會有人請她喝茶,好好跟她聊一聊這些日子以來,服侍太后的心得。
頗有一些時日了,所有與後宮有關的人犯,沒有一個往刑部送的。刑部眼下的確是純粹多了,只管全國各地的各類惡性事件和朝政上的腐敗案件,與皇室相關的案件,幾乎盡數移交了大理寺。
謝夫人王氏,還是不太死心的,對着謝谷又嘀咕過幾次,說女兒在王府地位愈加不行了,現在說話也沒什麼奴才聽她的,吃穿用度比之前簡直是雲泥之別,最主要的,王氏現在去看女兒,都不能走大門了,只能從西角門進去,往日的丈母孃“閃亮登場”,如今變成了路人甲“得求一見”。
謝谷可不耐煩聽這些了。他現在覺得這個女兒對自己來講,簡直就是個拖累。自己是刑部尚書,按理六部的頭頭,比大理寺卿還要高端那麼一丟丟,可人家劉蔭遠的女兒卻替劉家掙了不少榮光。
同樣是嫁皇子,就一點沒有影響劉蔭遠當差,甚至還頗有助力。
劉家還只是嫁的郡王,自家女兒嫁的可是親王。真是一手好牌給打成了屎啊。說起來都是淚,王氏還要煩他,他簡直想給王氏糊一嘴。
太后身邊有個宮女被送到了大理寺,他是知道的。
但凡朝堂上還有些眼色的,都不難看出太后到頭了,雖然還養尊處優地活着,但是也就是一尊泥菩薩了。
在謝谷看來,寶慶帝沒有趕盡殺絕,應該是出於對秦太后的感恩。
從這個角度看,元恆應該也不會是趕盡殺絕的人。所以,女兒還是有希望的,只要她安安份份,不要再生事,憑着王府內唯一的侍妾身份,在後宮混個高等級的嬪妃總是沒問題的。
謝谷想了很久,覺得女兒雖不爭氣,景王殿下對自己一直還是不錯的。翁婿本身沒啥矛盾,雖然眼下談不上是翁婿了,但是好歹也有過些尊重在裡頭。於是暗暗地打定主意,往後做事,要更加向景王殿下靠攏。放着這麼好的大樹不靠,去想其他有的沒的,那真是傻缺。
以前元恆在軍營,謝谷這個刑部尚書是否事事向着他,沒那麼重要。現在回了朝中當輔國,就顯得尤爲需要謝谷這樣的人。他對謝谷的選擇很是欣慰,果然是個瞧得清楚的人,沒有因爲女兒的那點兒破事影響大局,這纔是能幹大事的官員啊。
元恆在前朝越幹越順,錦繡在後宮裡頭也很順利。
鄭尚宮如願將一牀被褥送到了錦繡這裡。錦繡卻直搖頭:“謝謝鄭尚宮,不過不能放這裡,麻煩鄭尚宮,準這位姐姐跟我走一趟,將被褥送到醫女營去。”
完全沒問題,鄭尚宮將人留下了,錦繡愛怎麼用就怎麼用,別說送到醫女營,就是送到軍營,鄭尚宮也一定會說:好啊,去吧,這是錦繡姑娘鍛鍊你呢。
被褥送到了慕蘭那兒。二人抱着那堆柔軟的織物,還是有些豔羨:“這被子真軟乎啊,晚上睡覺蓋着,真正是一點都不壓身,而且還熱。”
錦繡可是出身江南土豪家庭,什麼綾羅綢緞沒見過,這一款,還真是眼生得緊。
慕蘭像秦太后那樣,將被褥放進櫃子,復又將櫃子門關好,拍拍手:“得了,這算是真正還原現場了吧。看看這次到底能招來什麼?”
錦繡笑道:“招來一隻大灰狼,一口將你吞了。”
“啊……”慕蘭呆呆的,隨即反應過來錦繡是在開玩笑,不由臉紅道。“你越來越貧嘴了,以後還想嫁人不?”
錦繡奇道:“這和嫁人有什麼關係?難道只有嘴笨的才能嫁人,嘴靈的就不能嫁了?”
慕蘭頓時想哭,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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