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嘴裡聽到那個名字,許恩慈莞爾笑,正要開口就看到車子緩緩停下,不遠處就是秦喚住的病院大門。
“秦喚的消息Half一直有給我,還是老樣子,沒心沒肺的吃好喝好,但一旦看到你的照片,她就會發狂。”也就是說,沒有半點好轉的跡象。
這對他們不利。
秦喚到底是誰埋下的定時炸彈?
許恩慈回國只是一點小事情,但從來沒有想過,這一步可能也被人算計在內的。而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林傅。
這種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許恩慈拉住林傅的手,“青雲城會不會是有什麼神秘組織,和許家以前就有了冤仇?”
畢竟,秦喚這步棋,下得很早,也太深入了一些。
而且,六年的棋子,就那麼隨隨便便的拋棄,會不會有其他蹊蹺?
她給許建強戴了綠帽的事情被捅出來,之後就殘了。一開始大家都認爲是許家的家事,所以許建強給解決了。
但是看到後頭,許閆鬧翻,顯然秦喚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矛頭又指向了閆家。
可是閆家爲什麼這樣做……
這件事情因爲閆家爆出私生子,而劍拔弩張的許閆兩家不戰而歇,不了了之。
而許恩慈想不通的是,秦喚是許英鵬的親孃,許英鵬又是閆家的血脈,按理來說……閆家不至於那麼狠心對孩子的生母下這樣狠的手。
頭疼。
林傅握住她,“別想太多了,先見過人之後再說吧。”
“嗯。”有些事情想不通,在這裡說也不合適,等回去再問林傅吧。
他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太討厭了。
秦喚穿着流紋病號服,盤腿坐在草地上。
工作人員在她不遠處放了一張小桌子,桌上是一杯蘋果汁。
她的雙手,截斷在手腕處,已經長出一個圓潤肉峰狀物體。下頷有縫補拆線的痕跡,但是已經很淡。
走得近了,就能聽到還放着舒緩的音樂。
她偶爾會笑,裂開嘴巴笑,嘴裡就空洞洞的,無端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這就是伴君如伴虎,這就是所託非人。
許恩慈覺得秦喚一定是喜歡那個人的,不然爲什麼要那麼聽話,寧願犧牲自己的大好年華,去陪一個足夠當她父親的老男人,又幫勾搭上閆家,幫閆鈞臨生孩子。
應該是閆輝,她覺得,就算閆輝看上去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但除了他,許恩慈心中暫時沒有其他人選。
可是,如果秦喚的孩子真的是閆鈞臨的,爲什麼閆輝還逼閆鈞臨逼得那麼緊?
“您還是站在這邊吧,待會兒讓您看她的反應。”
工作人員怕許恩慈受到驚嚇,制止了兩人繼續前進。
沒一會兒,就看到有護士給秦喚端去飯菜。
因爲她沒有舌頭和手,所以吃的一半都是流質食品。
許恩慈站在入口,看着她張口,臉頰動了動似乎在咀嚼,然後腦袋一仰,喉嚨吞動,就將食物給吞下。
動作一氣呵成,看來她已經
習慣如何活下去了。
但辛虧她能在這裡,如果是在外頭,也許沒過幾天,就餓死街頭。何況是這副模樣,說不準還會被其他流浪漢欺負。
喂完吃的,沒一會兒後,那護士去而復返,手裡拿着一塊木板,放在她面前,然後掀開遮住的布。
一開始還眯着眼曬太陽的秦喚臉色表情突然一僵,然後瘋狂的爬坐起來,整個人就將木架子上的圖片給撲倒!
那圖片上就是她。
許恩慈看着她“啊啊啊”的怪叫,用毫無攻擊力的手就打那副話,又趴下去,對着那東西張嘴咬,最後才站起身,死命的往“她”身上踩。
林傅擡手遮住許恩慈的眼,“別看了。”
回到家中,許恩慈在紙上羅列了兩個名字:閆輝,閆鈞臨。
林傅沒有說話,而是幫她泡了杯奶茶,然後在她對面坐下,看着她一手支着下頷眉頭緊鎖的模樣,也沒有吱聲,動作輕巧的攪拌着咖啡。
他知道她需要的是什麼,他等她不懂開口問了,再幫她解答。
這就像是數學題,一味的將從頭到尾的“解題思路”全部告訴她,以後同樣的事情上,她很難順利帶入。
雖然他能護在她左右,但更需要放她成長。成長到有他在身邊的時候可以全心全意的依賴他,在他勢力範圍以外鞭長莫及的時候,也不至於失了方向,在困難前一籌莫展。
他相信她可以。
許恩慈的腦子裡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在拉鋸,將秦喚的事情她當做了結,纔去忙閆家和孫霜雪指尖的事。現在回想起來……
她在紙上寫寫畫畫。
秦喚先是將她和孩子綁去許家,然後林傅闖進來救人,隨後秦喚的孩子不是許建強的事情被曝光,得知這事她下樓,遇到了已經被殘忍對待過的秦喚。
這整件事情是因果就在這。
如果是要利用秦喚,那她幕後的人,到底是要和她保持相識的狀態,還是當做從來不認識,疏離萬分?
從犯罪心理學角度上來看,一定是選擇表現疏離,以讓自己洗脫嫌疑。
那麼……閆鈞臨在她提起秦喚的時候,裝作並不熟,只是耳聞,就情有可原。
何況,當時秦喚找到林傅的時候,就是要求他幫閆鈞臨。而那個時候秦喚的舉動也許是一意孤行,她背後的人都不知道她擅作主張,也就是閆鈞臨不知道。
當時閆家需要林傅幫忙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許家。
許建強在她回國的時候,虛弱在牀,奄奄一息的樣子。留下一整個許氏,擔子就落在了孩子身上。
閆鈞臨的原本打算,應該是等許建強死後,再憑藉孩子是自己的,順理成章的將整個許家都納入囊中,又或者挾天子以令諸侯。
誰知道醫院一見,秦喚竟然們忍不住對她和孩子下手,還叫人將他們綁去許家。
最後還被林傅給救了。
那麼林傅這個人就暴露在閆鈞臨面前,也是那個時候,閆鈞臨才注意到林傅的存在,卻沒有查出來歷。
人對來歷不明的東西和人,最有警惕和排斥心
理。所以閆鈞臨覺得林傅是個大人物,很有可能會順藤摸瓜摸到他身上。就棄車保帥,提前將秦喚出軌的事讓許建強得知。
所有媒體的視線都集中在許建強身上,讓人知道是秦喚對他不起。
而許建強是什麼人,十六年前那些事,雖然說鮮少有人記得,但還是有人知道。他曾經的原配妻子,就因爲出軌,最後不得善終。
所以秦喚出了問題,而且遭遇下場極爲殘忍,自然而然,嫌疑都聚焦在許建強身上。
包括她,在醫院裡因爲這念頭,直接找到許建強,當面對質。
現在回想起來,纔不對。因爲太順利,順利得就像是對方故意給她鋪好的設想路線。
她被設計了。
那麼,真的會是閆鈞臨嗎?
假設閆鈞臨懂得催眠……
許恩慈突然臉色一白。
林傅見此,將咖啡杯放下,才放下就看到她身子一軟,跌坐進沙發,幾個跨步來到她身邊,擡手攬住她的肩,詢問她怎麼回事。
許恩慈掀了掀脣,半晌才聲音有些嘶啞的開口,“我知道了。”
她終於知道了。
林傅端起奶茶遞到她脣前,“喝點東西潤潤嗓子。”
她的臉色依舊有些白,可林傅覺得,桌上的兩個名字,不至於會讓她臉色大變。
一定是想到了什麼。
許恩慈喝完,靠着他休息半晌,才嚥了咽,將自己剛剛想到的事轉述:她認爲秦喚背後的人,就是閆鈞臨。
“閆家和許家一定在很久之前就不合,這樣一來,六年前我和許家都站在風尖浪口上,而閆家不僅沒有給予援手,還火上澆油上,還提前在許建強身邊,埋下秦喚這顆棋子,就得到解釋了。”
林傅輕撫着她的背,時不時將奶茶端到她面前,扶着她讓她喝,“慢慢說,不急。”
許恩慈的身子很軟,還沒有從驚嚇懷中恢復,連體溫都有些冷。
她繼續,“所以,目標鎖定在閆家是沒有錯的,只有兩個人,閆鈞臨,閆輝。爲什麼不是閆輝,不是排除法,而是因爲……閆鈞臨懂得催眠。”
她的聲音沉極了,而這句話下來,林傅明顯感受到她身子又是猛地一僵。
連忙將茶杯放下,將她圈在懷中,感受到她僵硬一點點減了下去,但還是在輕顫。話語中帶上安撫,“別怕,我在。Kindness,你怎麼知道閆鈞臨會催眠?不想說,就下次。”
許恩慈並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而是在經歷了一件匪夷所思極爲詭異的事情,才聯想到。
長話短說,那就是在美國,送走意圖對她下手的Jone之後的事。
她洗完澡坐在沙發上,之後做了一個十分詭異但是感觀卻極度清晰真是的夢。而那個夢裡的事情,她曾經和秦喚在珠寶店第一次相見時提起過。
那就是……那個女人,那個生了她的女人背叛許建強的下場。
她的記憶裡,只有在樹上看到小黑屋裡女人被蹂躪的場景,之後女人的去向她全然不知。等到她的腿好了,林子那邊已經化爲焦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