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五歲了,也不能和哥哥一起睡哦。”許恩慈將她放下,彎着腰揉揉她小腦袋。
小女孩兒聞言癟脣,着重的糾正:“I am four years old!”
耐耐見此,上前來握住她的手,英俊的小臉上都是認真的神情,“容容,女孩子是不能和男孩子睡的。”
許恩慈見兒子插手,也不再說話,容容那性子除了威廉哄得住,就剩耐耐有法子了。
“可是我想和哥哥睡……”容容紅着眼眶,要哭不哭的樣子,委屈極了。
許恩慈跟在他們身後,眼底噙着笑意,這小傢伙,都說愛粘人的女孩子比較好命。
“我們買一米八寬的就差不多了吧?”
這聲音略大,許恩慈擡頭看去,就見穿着一身銀灰色休閒西裝的商翊之正和一個女人站在不遠處,他們面前是一張價值不菲的紅木雙人牀。
商翊之側臉柔和線條,端端謙和的笑容,眉角眼梢帶着溫和,可以看出他現在心情很好,至少是不錯的。
而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許恩慈見過一次,是那天在拍賣場上。
原來兩人的感情都已經好到一起來購置傢俱了,估計好事將近。
這會兒上去,反而會打擾到他們。
這樣想着,許恩慈加快了步子追上容容耐耐,想帶他們先去樓上。就聽到那清脆的聲音發出一聲略微詫異的詢問……
“翊之,你在看什麼?”
許恩慈擡頭看去,剛好看到商翊之收回目光,朝着他身側的女人笑容溫潤,“沒事,看錯了。”
“嗯,那我們就買這張嗎?”
“我們再去看看吧。”商翊之只想快點逃離這裡,擡手隨意指了指遠處。
聞言的許恩慈哂笑一聲,商翊之信誓旦旦的說要爲她的孩子負責,不嫌肉麻的念情詩,醫院,同意幫她去許家找許英鵬。
沒想到,幾天不見,已經到了相見猶如不見的地步了。
人心大概就是這樣吧,最經不起時間沖刷,每天每分每秒,都在改變。
“媽咪,你和爹地睡覺覺,就有了容容是不是?”
也許是在討論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容容轉頭看許恩慈,杏眸大大亮亮,帶着新奇又不解。
許恩慈微愣,正要開口回答,就聽得不遠處一個服務員聲音低低,也許只是有口無心……
“嘁,誰知道你是誰的孩子。”
許恩慈臉色突變,直直看向那個導購員。
那人似乎沒料到她聽力這麼好,臉色一僵,忙朝許恩慈點點頭,就要走。
“等等。”許恩慈卻叫住她。
那人臉色頓時有些尷尬,“女、女士,請問您有什麼事。”
許恩慈牽着容容耐耐上前,到她面前停下。餘光掃到商翊之和他的女伴往這邊走來,也不再顧忌,質問剛剛開口咕噥的售貨員,“你剛剛說了什麼?”
那人臉色慢慢的漲紅,有些支吾,眼睛也飄忽起來,不說話。
許恩慈冷笑一聲,壓着怒火,“看這位小姐也已經是
個成年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
導購員見本來四下看的幾個顧客都往這邊走來,面子上過不去,出言反駁:“我沒有亂講。”
不遠處收銀臺,有人拿起電話。
許恩慈掃了一眼漸漸圍攏的人,再將目光放到她身上,“既然沒有亂講,請問你剛剛說了什麼話?”
“怎麼回事。”復而復返的商翊之插話。
許恩慈看了他一眼,裝作不認識,繼續看那個服務員,“怎麼不說?既然你沒有亂說,怎麼怕重申第二遍?”
一直挽着商翊之臂彎的季嫣然,見眼前的女人竟然無視了翊之的話,心裡有些不舒服,“這位夫人,您也是有孩子的母親,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許恩慈看了眼商翊之,見他沉默下來,是表示默許他女伴的言論了。
當下氣極反笑,“是啊,等到有一天小姐和這位先生喜結連理,其他人質疑小姐生的孩子不是商先生親生,您是不是還該大度的稱讚她直率?”
“你……”季嫣然顯然沒想到自己一番好心,還得到這樣的質問和凌辱,臉色頓時難堪了幾分,也終於對眼前這個女人有了印象,這不是許家的那個女兒?
年紀輕輕就未婚先孕,後來孩子“掉了”,也不知道是真假,就出了國。現在是莊謹的妻子,隱婚被曝光,有一個五歲的女兒和領養來的男孩。
“翊之,我們走吧。”不願再做多糾纏的季嫣然挽着商翊之要走。
商翊之腳下卻一動不動,薄脣開合,臉上的謙和如玉的表情不知何時已經落下,語無起伏道:“道歉。”
季嫣然不動聲色的拉了拉他,也不想惹事,“沒事,我們別和她計較了。”
許恩慈冷哼一聲,沒有再看這兩個人,視線再次落在那個售貨員身上。
“道歉。”
“翊之?”季嫣然詫異,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化着精緻妝容的臉上有些不可置信,看向男人,“你叫我道歉?”
“恩慈。”商翊之沒有再理會身側的女人,上前兩步。
許恩慈看都不看他。
季嫣然頓時尷尬的一跺腳,“商翊之!”
商翊之腳下一頓,轉身看季嫣然。只覺得那端莊精緻的容貌上,五官越來越陌生,卻還是沉了沉心,走過去攬住她,嘆口氣,“抱歉,我語氣衝了。”
季嫣然眼底閃着淚光,聽到這解釋鬆了口氣,重新伸手挽住他。又側身看向許恩慈,頷首致歉,“莊夫人,是我的錯,沒有了解事情的起因就對夫人不敬。”
季嫣然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爲什麼突然變臉,無非就是她的語氣過分偏激。
商翊之身世清清白白,白手起家,又很少有花邊緋聞,是個多麼難得的好男人她知道。現在只要別讓他和其他女人,特別是這種當初給人感覺就十分隨便,愛玩,的豪門千金扯上關係就好。
許恩慈根本沒有理會這一對秀恩愛的人,只是看着那個售貨員,語氣趨於平靜,“我覺得你並不能勝任這份工作。”
季嫣然
覺得難堪,這女人太不知道如何做人了!
奈何她的話音才落下,就聽到一個匆匆接近的腳步聲。
除了許恩慈,所有人都轉頭看去……
只見不遠大步流星走來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和一位秘書模樣的人。
“閆總。”
聽到有人打招呼,許恩慈對身後的人是誰有了猜測。
而那個服務員不知爲何,突然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臉色蠟白。
“怎麼回事。”閆鈞臨的聲音冷若寒蟬。
容容仰着腦袋,半天才將人都給看了個遍,最後盯着商翊之,擡起手一指,“壞叔叔!”
許恩慈嘆口氣,這小傢伙和耐耐一樣記性真好。輕拍着她的背安慰兩聲,就讓耐耐哄她,這纔對上閆鈞臨,搖搖頭,“沒什麼事,也是我太過激動了。”
閆鈞臨不贊同,英眉折起,“小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許恩慈垂眸,語氣釋然,又帶着幾分悵然情緒,“以前不知道,覺得要說憑她說,反正我無關痛癢。後來也切身體會過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本來應該看得更開,可實在不想讓那麼小的孩子被大家指指點點。”
雖然言辭間,許恩慈將過錯都歸咎在自己身上,卻婉轉至極的指出了有人嚼舌根,對象還是她的孩子。
閆鈞臨顯然已經愛屋及烏到了一定程度,聽到這話,哪裡還忍得下,拍拍許恩慈的肩以示安撫,走到癱坐着連忙撐起身子的女人面前。
他伸手去扶。
那女人受寵若驚,臉色幾變,最後還是戰戰兢兢的伸出了手,這是她心中渴求了千百遍卻知道是白日夢的男人啊!
握住閆鈞臨的手,售貨員的臉上又是哭又是笑,但是卻知道事情一定沒有這麼簡單。
因爲早上她就看到過,許恩慈和閆總之間的緋聞又上報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你說了什麼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讓你對你的行爲做出誠摯的道歉。”閆鈞臨鬆開手,薄脣微勾,眼底的危險一點點蔓延,周身氣壓壓低。
“怎、怎麼道歉?”售貨員還沒平復心情,就兜頭被潑一盆冰水,擡頭看他,卻嚇得雙腿打顫,牙關打顫……整個人都在哆嗦着似乎下一刻就又倒下。
安靜的商場,誰都沒有走動,時間一分分一秒秒過去,卻像被按了暫停鍵。直到那售貨員“噗通”一聲朝許恩慈跪下。
周圍才小聲譁然。
倒也不能說跪下,也許是腿軟了。
閆鈞臨見此,冷意漸漸收斂,“可以開始道歉了。”
竟然……叫一個人跪着道歉?
許恩慈別開眼,“沒必要,我可不想折壽,她對不起的不是我,孩子也不想見到這畫面。”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不管你們潑多少污水,我都受着,但只要有一點一滴是朝我孩子而來的,那麼抱歉,我會死磕到底,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包括當初的那些人,那些沉默是金吝嗇開口的人,那時候,隔岸觀火,不置一言就是罪孽。
幸好孩子還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