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在關上的一瞬間,許恩慈突然想起六年前,手腳被束縛難以動彈的扔在後座,看着秦喚向許建強嬌媚阿諛,聽着他冷聲的詢問醫院佈置事宜。
她曾反覆做夢,現在心中竟然半點波瀾都沒有,只斂下眉,摟住兩邊的孩子,想要出聲安慰,卻看到兩孩子……
比她還冷靜。
車窗刻意漆了遮光材料,顯得車內特別暗,素來怕黑的容容此時卻眨着烏亮的眸,反而擡小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帶着幾分安撫的意味。
許恩慈哭笑不得,這還真驗證了當初耐耐說的。
而此時耐耐則是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挪動了一下屁股。
許恩慈:“……”
喂,有點緊張氣氛好嗎?我們是被綁架!
綁架!
我的親兒子,你上次嚇得秦喚魂不附體,這會兒沒準就先拿你開刀,你能不能稍微當回事啊!
耐耐似乎察覺了身側人的情緒波動和眼神,抿抿秀氣的小薄脣,撩了撩衛衣袖子,擡胳膊給她看,“媽咪,這是林叔叔送給我的禮物。”
藍色的條紋電子錶……
“媽咪我也有噢!”見哥哥這樣,容容自然不甘示弱,忙不迭揮揮小手獻寶似得給她看。
只見細小的手腕上也戴着一隻與耐耐同款,但是顏色粉紅的電子錶……
許恩慈沉默了半晌,突然笑出聲,將兩個孩子抱進懷裡,然後嘆口氣,“要回媽咪以前住過的房子了,你們怕不怕?”
容容耐耐默契的搖頭。
許恩慈不知道他們爲何這樣反應,只是拿臉蹭了蹭他們的頭,“嗯,別怕,媽咪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林傅打着哈欠翻了個個兒,他的生物鐘還是沒有完全調整,坐起身時,牀上被子有些凌亂。他有些撒氣意味的將巨大抱枕扔下牀,流暢俊美的肌肉線條隱沒在內褲邊緣,下牀時,羅列精齊的腹肌繃起卻不會過分誇張。
一邊刷牙,一邊看着鏡中的自己,他眼睛微眯,看了半晌又審美疲倦一般緩緩的打了個哈欠,不可避免的就吃了滿嘴的牙膏沫,噁心的連連漱口。
擡手腕看時間,卻看到手錶上的紅點在閃爍移動,那略顯狹長的眸幽綠的光一閃而過。
草草抹了把臉,就回臥室開電腦,路線圖模樣的圖案才顯現在屏幕上,就聽得門鈴響了。
林傅扯過浴袍穿上,開門見到站着的女人,濃眉一揚,似乎對她的不期而至微微詫異。
“不請我進去坐坐麼?”秦喚脣邊盈着笑,臉上的妝容十分顯嫩,眉眼間竟然帶着一份初涉社會的嬌俏。
林傅只一沉吟,就讓開了路,“秦小姐這麼早。”
“我想林總應該沒吃,所以特地做了些中國的餐點,您看合不合胃口?”
秦喚彷彿是女主人,輕車熟路的就進了他臥室,看了眼電腦正在待機狀態,略微詫異,“林總這麼早起來就工作了?”
林傅摸了摸下頷,有細小的胡茬長出來還沒來得及剃,聞言只是敷衍應一聲。
秦喚也沒有再糾結這事,而是將保溫盒中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之前和輕林總商量的事情,不知道林總考慮的怎麼樣了?”
走到衣櫃前,林傅隨手挑了套修身的運動服,不會太緊難以舒展也不會寬鬆得拖泥帶水。
秦喚沒有聽到回答,轉身就看到他在選衣服,他並不算避諱的揹着她,直接脫了浴袍。男人的
身材很好,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寬肩窄腰倒三角,卻不會讓人覺得過分誇張。
秦喚心中一動,上前從他身後抱住他,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下頷剛好可以蹭到他的肩,手臂軟弱無骨的的自他胸膛徐徐往下,順着完美肌理,來到他小腹以及能觸摸到淺淺溝壑的內褲邊緣。
手指若有若無的觸碰着挑逗,氣吐如蘭,“林總……急着出門麼?”
林傅轉身看她,薄脣揚起一道淺淺的弧度,眸中邪肆一閃而過,一把將她纖細的腰掐住,往自己身上猛然一收提。
沒漏了她一閃而逝的僵硬,他湊上前,兩人是呼吸可聞的曖昧距離,林傅輕笑,“或者,先吃你?”
秦喚反應過來,腰肢軟媚幾乎化作一灘春水,聞言卻輕輕吟一聲,桃花眼兒嬌意瑩瑩,涼涼的手指不忘抵着他腰間畫圈兒,“那投資……”
“真搞不懂你爲什麼要幫閆氏。”林傅頓時有些掃興,大掌不輕不重的一拍她的臀,放下她轉身繼續選衣服,漫不經心,“閆家在青雲城的鼎盛和勢力,我早有耳聞,不用吞併許氏,也已經是唯一地頭蛇。難不成,你看上閆家那小子了?”
“沒有這回事。”見他轉身了,秦喚卻突然有些腿軟,一陣熱量源源不斷從腰際傳來,她臉頰殷紅,這男人調情手段好高明,“我喜歡的是林總這樣的男人。”
“噢?”林傅聞言似乎提了幾分興趣,又彷彿只是隨口應答,一邊套運動服。
“但是,現在許氏還有一些老頑固不願意低頭,只要您隨便出手,稍微施壓……”
她的話輕飄飄的,不似之前的尖細。手掌貼合着隔一層運動衫撫着他的背,像在誘惑又像是在催眠,慢慢的貼上自己的臉,“那麼……喚喚就是你的了,隨便林總想要做怎麼。”
“真的?”林傅轉身,剛好望着她燦若芙蕖的臉,手掌再次攬在她嬌軟柔韌的腰後。心道二十六歲,生過孩子,還能有這樣的身姿,難怪許建強對她情有獨鍾。
見有希望,秦喚眸中亮忙更甚,卻忍耐住了迫切的心思,反倒嬌滴滴的嗔了他一眼,“當……”
“然”字還沒落下。
林傅看着暈倒在地上的女人,擡胳膊嗅了嗅,一股子騷味。要是頂着這氣味去救人,那女人絕對不僅不感恩,還會送一頓冷嘲熱諷。
掃了眼還大半天可以“睡”的女人,他只得脫掉衣服,去浴室洗了個澡。
秦喚醒來的時候,周圍黑漆一片,等到亮光突然投射,才發現自己竟然像是一樣行李,被捆着仍在車的後備箱。
她嘴巴里塞着一團布,“嗚嗚”的搖頭,看着他的目光裡充滿了驚恐。
林傅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愧疚,把之前還嬌瑩瑩的美女弄成成這樣。但是那念頭一閃而過,又想到如果許恩慈見到,八成會呼好,於是似笑非笑的將穿着十分清涼的秦喚拎了出來。
車子就停在許家大院不遠處,竟然也沒有人前來盤問亂停車的人是誰。
“難受嗎?”
秦喚眼淚都被逼出來了,聞言忙不迭點頭。
“那你別喊。”林傅警告,也談不上警告,就是看她可憐,心軟了一般,掃了眼遠處的大院子。
秦喚依舊點頭如蒜,長髮散落,眼睛通紅,頗有幾分狼狽的模樣。
林傅拿掉堵她嘴巴的毛巾。
那東西幾乎讓她嘴巴裂開,秦喚心有餘悸,看着林
傅,“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我琢磨着,如果我不同意幫閆家,你還是會帶我來這裡,不是嗎?”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玩味兒,也許是聽習慣,也許是錯覺,她竟然覺得他的口音沒有一開始那樣的明顯了。秦喚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想這些,肩膀還是很痛一定腫了。
是她太輕敵,她原本以爲林傅和許恩慈頂多就是點頭之交,再大不了就是曖昧難命的階段,何況,她才前腳讓人把那許恩慈綁到許家,後腳就去了酒店,他怎麼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她突然想到了臥室裡開着的電腦,眉緊緊皺起,“你早就知道?”
“不算早,在你來的前一秒。但你來的太湊巧,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回許家做客來了。”林傅笑,看着她四肢還被綁着,“要不要幫你鬆綁?”
秦喚“哼”了一聲,不答反問:“你和許恩慈那賤人是……”
她的話音沒落,“啪”一聲重大而不失清脆的聲音落下。
秦喚的臉被打偏,哪怕是化着妝,那巴掌印也很快就騰昇起來。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嘴裡有股鐵鏽味,牙齦被打出血了,那巨大的力道疼得她腦子陣陣發黑。
林傅風輕雲淡的睨她一眼,“我不是什麼有不打女人這樣可笑原則的男人,你嘴巴放乾淨一點。”
秦喚知道這會兒不能正面來,不然只會自己吃苦,腫着臉,用詞自然收斂,也難免有些含糊:“你和她什麼關係?”
“等你死了,我再告訴你。”林傅笑。
秦喚驚得臉色一白,“這是林家你要做什麼!”
“當然不會是現在。”林傅聳肩,對她過激的反應微微側目,那眼神似乎在鄙夷:你以爲我和你一樣沒腦子?
空曠又黑暗的房間,只有不遠處嵌進牆壁的熒幕有着明晃的刺眼光芒,那是段錄像……簡陋的小屋,簡陋的席榻,女人被穿着骯髒男人壓在身下,嗚咽着哭,無力反抗。
許恩慈緊緊閉着眼睛不看,雙手捂住耳朵不聽,縮在房間角落。彷彿那是會吃人的洪水猛獸,怕得瑟瑟發抖。
門打開。
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爲首的掃了眼以這樣姿態龜縮在角落的人影,冷然道:“把她綁起來。”
許恩慈這才發現有人進來,顯示猛然尖叫一聲想要喝退那些上來的黑衣人,男女並不愉悅的歡好聲就像是鋸子,在不斷的劃割她的耳膜。
不要……她不要看……
忘了當初男人教給她的防身術,毫無章法的反抗,沒一會兒就體力不支。
許恩慈被綁在椅子上,奮力掙扎,幾次差點連人帶凳一起摔了,“放我出去!叫秦喚來見我!”
她失聲尖叫,她不要看這些,那些變態,竟然將當年的事情錄成影像。當初她纔多大?秦喚又多大?這絕對不是秦喚一個人可以辦到的。
她背後有人。
許建強……
是許建強。
那個心理變態的男人!
這一定是個陰謀,故意將消息彎彎曲曲放出去,合夥演一場請君入甕。
雙手被死死的綁着,許恩慈腦子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一個勁兒想要掙脫,手腕各種疼痛火辣她似乎都感覺不到了。
她,她不要聽……
不要聽這些。
容容耐耐在哪裡……
她的孩子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