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許恩慈倒沒有那麼大方直接上了牀,雖然她之前就是從這裡醒來的。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間有內置的浴室,牀邊就是電腦桌,地面鋪着地磚。
她這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鞋,只有一雙被套上的厚厚大白襪。而突然腦子裡一閃而過林傅昨天早上幫她穿鞋的畫面,許恩慈喉間一哽,什麼都說不上來了。
坐在電腦前,她有些猶豫的打開電腦,運氣很好,肖胤笙沒有設密碼。
鼠標在通訊軟件上猶豫了一會兒,隨即雙擊點開。
這邊的晚上,英國那邊應該才下午,這樣想着,她支着下頷,看着自己博客裡耐耐容容從小到大的照片,心底軟軟的。
很多照片都有林傅的身影,讓容容騎在脖子上,讓小小個纔會爬的她放到他的胸口上。他很寵容容,比耐耐寵得多了,典型的女兒控。
“這是你孩子?挺可愛的,還好不像你。”
許恩慈眉角青筋跳了跳,忍着沒拍桌,“……”
“哦抱歉,我只是進來拿我的手機。”肖胤笙也察覺氣氛不對了,連忙舉起雙手以表示自己的清白。
許恩慈聞言沒好氣,“你既然騰出這房間,這裡暫時就是我的私人領地,你進來能不能敲一下門?”
“我有敲啊。”肖胤笙覺得莫名其妙,“是你不回答我,我以爲你又睡着了,想着還是別吵醒你了。”
“我是豬嗎才睡醒又睡!”
“你……”肖胤笙似乎想應嘴,不過頓了頓,拉過椅子坐在她身邊,指着屏幕,轉移話題,“這是你寶寶嗎?”
雖然許恩慈很不想和他說話,但和孩子有關,就算是天大的氣也消了,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一聲:“嗯,男孩兒叫耐耐,女孩兒叫容容。”
“真可愛。”肖胤笙讚歎一聲,“特別是這耐耐,精緻的就跟外國娃娃似的。”
“容容也好看。”還有耐耐本來就是外國血統好嗎!許恩慈折眉。
“嗯,容容和你長得差不多,讓我審美疲勞了。”
許恩慈:“……”
肖胤笙很主人的不客氣拿過鼠標,翻着相冊,一邊看一邊輕笑。
許恩慈覺得很奇怪,“你一定有個哥哥或者弟弟?”
肖胤笙看着屏幕,目不轉睛都不看她一眼,“很不幸我是獨子,還有,這事你已經問我第二遍了,你有短暫健忘症?”
許恩慈還是覺得不太習慣,也許他下意識在異性面前裝酷,得知對方有丈夫有孩子,就不屑於僞裝,露出禽獸,不對……露出本性來了?
不過算了,也不重要,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啊。
這樣想着,她支着下頷,看着他一張張翻着孩子的照片,杏眸彎彎,本來因爲他闖進來不怎麼愉快的心情好了許多,“吶,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有沒有在查秦逸?”
“他是被他同伴給救走的,所以說,在青雲城還有他的窩點。”肖胤笙說起案件,聲音又恢復了原先的冷然,他鬆開手站起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有些案子甚至
十年五年纔有結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可這關係到我個人安危。”許恩慈擰眉,特別是林傅已經回了英國,她的生命安全可沒有多大保障。
聽到這話,肖胤笙勾脣,帶着幾分揶揄的望着一臉認真的她,“在酒吧你不是挺能打的麼?”
“那些算什麼啊。”而且那時候,林一林二也是在的,所以順帶剛好發泄一下脾氣。
“這樣吧,我給你派兩個人保護。”
許恩慈當下拒絕,“這樣一來,對方更不敢輕易出手了。”
“那怎麼辦,不然你來派出所住幾天?包吃包住還安全,冬天來了還供暖。”肖胤笙笑。
許恩慈白他一眼,懶得吭聲了。
肖胤笙見狀,多少有些無奈,“大姐,我們真不能採用你說的方法,不是我們不能保護好你,而是我們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不能冒險。你知道,萬一失敗的後果有多可怕,這事不能衝動。”
他說的這些,許恩慈何嘗不知道。
不過她現在有更要緊的事要跟他,好、好、談、談!
“你叫誰大姐呢!”許恩慈拍案而起。
連一體機都隨着她動作前後晃了晃。
肖胤笙:“……”
“說,你叫誰大姐!”許恩慈沒得到迴應,揚着下頷睥睨還坐着的男人。
“好吧,小妹。”肖胤笙嘴角抽了抽。
“你也別佔我便宜,誰是你小妹了,我跟你說,這件事情,我知道我想的可能沒有你們專業人士那麼周全,不過你最好別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天不水落石出我就天天去你們派出所蹲點兒,給你抹黑!”
“……”肖胤笙聞言頓了頓,語氣也微微上揚,“敢問你要怎麼抹黑我?”
“說你爲人私生活都不檢點,感情上更是淫靡腳踏三四隻船,許多女人被你哄騙打胎。這類要多少有多少,你比較想聽什麼?我給你量身定做編一個也成。”許恩慈說着的時候,還十分應景的哼了一聲。
肖胤笙頓感哭笑不得,“可我也做不了決定啊,要不你改個注意,跟我們局長撒潑去?”
“去你個撒潑!”許恩慈轉身拎起牀上的枕頭就往他身上砸。
肖胤笙一把接住,朝她吹了口哨,“Maybe你該用牀頭櫃上的那鬧鐘砸我,哎呀你還真砸啊,得得我出去了,您行行好行行好,我明天上班了就跟領導反應這件事還不習慣嗎……”
他邊說邊往門外跑去,然後抱着一堆許恩慈砸的東西,用腳勾上門。
耳根清淨了,許恩慈才坐在牀沿上休息,半晌後,噗嗤笑出聲。
好吧,心情好多了。
確實也不能拉長着臉,好像誰欠了她兩百萬沒有還似得。
她擡手揉揉臉,出去出去,你的身影都滾出去,沒你我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在我世界賣什麼萌發什麼騷。
因爲沒睡意,她坐一會兒就找來了筆和紙,再將不遠處的小桌子挪到窗前,“刷”拉開窗簾。
驟雨凌厲的砸在窗戶
上,不過雨勢比剛剛來勢洶洶已經好些了。
許恩慈坐在椅子上,鉛筆別在耳後,她支着下頷,望着黑茫茫的夜色,看着雨滴砸在窗戶上,發出讓人覺得寧靜的聲音。
隨即,夜幕中閃了兩下微弱的光亮,她一愕,以爲要打雷了,誰知就聽到了車的汽笛聲。
因爲隔音效果不錯,似乎還有誰的聲音淹沒在了雨幕中,許恩慈打開窗簾,風隨即帶着雨撲面而來,把她打了個激靈。
夜幕中,樓下停着一輛車。
她摸了摸臉,豎起耳朵聽,果然有個人在叫她名字,聲音偏中性。
沒一會兒,就看到停着的車,降下剩餘一半的車窗,有人探出腦袋來,喊她名字,朝她招手。
許恩慈詫異,是Half,她怎麼會來這?只微微一猶豫,她就合上窗,轉身跑出房間。Half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是誰出事了?威廉?
“喂,你又要幹嘛,說了雨還沒有停。”才躺下沒多久的肖胤笙看到她跟個小兔子一樣蹭蹭往外跑,喊都來不及,就看到她打開門又往外頭跑了。只覺太陽穴突突跳,他真是沒事做往家裡招這麼個祖宗幹嘛。
心裡一邊嘆,一邊掀開被子。
穿上外套認命的拿上傘追了出去。
許恩慈跑到樓下,就看到Half的車往準備開來,最後不偏不倚剛好停在樓面前,打開車門,幾乎雨淋不到的程度。
“發生什麼事了?”許恩慈下意識開口。
Half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眼一手還在穿衣服匆匆跟出來的男人,眸中劃過不認同,但是沒有直接表現出來,“來接你回家。”
許恩慈一聽,知道怎麼回事了,轉身和肖胤笙道:“肖警官,朋友來接,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真麻煩你了。”
話裡話外都透露着客氣。
可背對着Half的許恩慈,面朝着肖胤笙卻是眯着眼的,一字一句將話說得字正腔圓,或者說……咬牙切齒?
“客氣,爲人民服務。”肖胤笙哪裡看不懂她對自己擠眉弄眼的意思,“啪”的原地給了她一個標準軍禮。
許恩慈還以爲他要過來打人了,被他嚇一跳,見他只是給自己行禮,心中低咒一聲。這才心有餘悸的轉身,聽得自己胸腔裡那器髒撲騰騰的跳。
上了Half的車,許恩慈想起匆忙之下自己的包包沒拿,又下車跑回上樓。
期間看到已經打好的地鋪,心中有些過意不去。離開前,踮起腳然後裝作很若無其事又語重心長的拍拍肖胤笙的肩,“謝了。”
說完,十分瀟灑的離開,頭也不回。
肖胤笙:“……”
車內沉默,將聒噪雨聲隔絕在外。Hafl倒車,大雨中,雨刷反覆的左右,夜幕比往常還要黑上好幾分。
儀表盤彩色的燈光折射在坐在駕駛位上,繃着表情的女人臉上。
許恩慈心中忐忑,想起威廉自從去了英國之後就音訊全無,只能試探開口:“發生……什麼事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