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許恩慈好奇他爲什麼突然沉默下來。
威廉卻沒有說話,雙臂攬得越來越緊。
他慌了,從未有過的方寸大亂。
他彷彿在做一個荒誕,卻一點都不想醒來的夢。
他寧願她繼續這樣說,繼續在他懷裡,他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聽到她的聲音,聞到她的氣息。
許恩慈嘆一聲,已經知道了他在想什麼,反手回抱住他,“我知道要你一時間接受這些有些困難,但這些都是真的,不過如果你不喜歡聽,我就當做沒發生過。”
威廉還是沉默。
許恩慈也不再糾結這些,直言,“那我們明天再去醫院看一下我爸,然後就回英國吧。”
威廉的眸色微頓,醫院?許建強不是出院了?還有她什麼時候叫許建強“爸”?
聯繫起她剛剛說她墜崖的原因,和現實完全不同,可她說起來卻沒有沒半點兒飄,一臉的實打實,有的也是懊悔。
這裡面,是誰的記憶出了差錯嗎?
總之不會是他,他還記得當初刻骨銘心的痛,還有那麼多朋友能夠作證。
“威廉,你怎麼不說話?”
威廉眸色閃了閃,試探的開口:“那要不要去看一下閆輝?”
“閆伯伯?也好啊,約上閆大哥一起去吧。”
威廉十分明顯的皺眉,“慈慈,閆輝他,死了。”
許恩慈眨眨眼,跟着蹙眉,帶着無辜的茫然,“我知道啊,閆伯伯五年前因爲心臟病去世了,我那個時候因爲懷孕不方便回國,所以沒有參加葬禮。威廉,你怎麼了?”
威廉喉結滾了滾,似乎有些懊惱,“看我,因爲你的事,都要傻了。”
許恩慈見他將過錯歸咎在自己身上,哼哼兩聲,“還有什麼要做的,一併解決了。”
“商翊之結婚了,你知道麼?”他問。
“商翊之?那是誰。”許恩慈微頓,又連忙擡手捂住他的嘴,“你先別說,讓我想想……想想。啊!是我高中時的同學對不對?”
“我的Kindness就是聰明。”威廉吻她的手心,聲音低低,鷹眸深沉含笑,“來,寶貝兒,我們再做一次吧。”
許恩慈根本來不及說其他,聽到那聲“寶貝兒”,骨子都酥了,哪裡還有理智?
等到有理智,男人已經翻身而上了……
迴歸之後的發展顯然有些超出許恩慈的預料,威廉在她消失的這幾天內,竟然變得極度重欲。雖然她也不反感和他做那檔子事,甚至是……享受,但是也得懂得節制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威廉像是守着自家肉骨頭的大狗一樣守着許恩慈,寸步不離了大概一週左右,纔開始外出。
一出門,就先聯繫了Half。
覃驍在青雲城的事情完成了,一大批來路值得追究的人也沒來得及掀起大風浪,就已經退卻,又或者只是他關係許恩慈的事根本沒有心思去想。
“你的意思事,你家小恩慈雖然沒死,但是腦子摔出了問題?”
“我懷疑當初那場綁架案就是閆鈞臨策劃的,但我不知道他有什麼預謀。”林傅沉聲。
Half幫他倒了杯咖啡,“你的意思是,包括小恩慈嘴裡所說的那個‘夏十七’都有可能是閆鈞臨安排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當初就懷疑過閆鈞臨會催眠。”
“這一點已經確認了?”
“他否認,我也找不出什麼證據。”林傅面無表情的勾脣,“可如果不是心虛又何必把記錄清除得這樣一乾二淨。”
“那催眠對許恩慈已經沒用了,因爲她的潛意識裡,夏十七是存在的。”Half這樣說着,將電腦打開,“其實這件事也透露着不對勁的地方,那閆鈞臨到底是基於什麼自信,纔敢冒這樣的險?”
“或許就跟Kindness說的那樣,崖底有池子,裡面有……”
“威廉。”Half好笑的喊停。
威廉就沉默下來,他也知道,這是無稽之談。
可無論他面前有多少事情是不可能的,不符合邏輯的,都必須是合理的。因爲他寧願給自己一個什麼都不需要揹負的許恩慈,也不要一個傷痕累累,始終放不下的Kindness。
但他也必須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查清楚。
“我們下去。”
男人說的“下去”是下哪裡,Half不是不知道。
當初許恩慈被人落崖,威廉急得焦頭爛額,還問覃驍要過人馬,只可惜,身手再矯健,也下不到地。一來繩子不夠長懸崖陡峭,不說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毒物,萬一落崖,無疑有去無回。
直升飛機下不去,人下不去。
“你明知道……”
“懸崖峰四處沒有入口,兩千米內崖壁上也沒有洞穴藏身,這點我們最清楚,但是她上來了。”林傅的聲音低沉,擡頭看向窗外,外頭的楓葉已經鮮紅萎頓。秋天,快要過去了。
閆鈞臨的事要着手查,如果許恩慈忘了,沒關係,他會幫她報仇。
就算以後哪一天她想起了,他也好和她說。
原本是兩個人商量的事情,但是Half實在是覺得沒可能,就偷偷聯繫了許恩慈。
許恩慈也覺得這件事情很反常,如果不是自己經歷過,她也一定不會相信。所以,她願意給兩人帶路,怎麼下去。
因爲她發現自己的身子確實輕了不少,不是體重的輕,而是輕盈。夏十七在崖底教了她很多事,而那些,絕對不是她瞎想出來的。
所以,她可以帶路。
她這個人也許什麼都不好,但是認路功夫一流,雖然上來的時候曲曲彎彎,繞來繞去又是懸崖峭壁,但是沒關係,只要再次看到,就能夠下去。
林傅知道她要一起,一臉要吃了Half的模樣,連忙被許恩慈給攔住……
“我早知道你一定對我說的有所懷疑,但是沒關係,我領路,我認識。”
許恩慈說完後的舉動,差點嚇得林傅整個人的心臟都裂開!
她竟然在他面前縱身一躍,不過她沒有跳下去
,而是被掛在半空,而抓着她的林傅面目第一次猙獰可怖,手臂青筋突起。
許恩慈忖了忖,她本來打算用最直接的方法告訴兩個人,現在看來是太冒失了。
她有在樓道里試過,微一用力墊腳,就能跨越起碼五個臺階。這裡她熟悉,如果往下跳,她可以在下落的時候,穩穩抓住野竹。
“上來!”林傅吼,目赤欲裂。
許恩慈心中一跳,腳下踩着一塊石頭,輕盈的石子踩在突起的地方,借林傅的手力道,很快就輕巧落在地上。
還沒開口,就被男人給塞進了懷裡,力道幾乎將她給捏碎。
許恩慈悶咳了一聲,“抱歉。”
林傅不說話。
反倒是Half看了眼兩人,就走到崖邊看了看地勢,和她之前來過別無二致。
當初打算下去,所以伐了不少礙事的樹木,但也僅僅是表面一層,崖邊還是有留着野竹和某些堅韌藤蔓植被。
“恩慈,這一路下去都有藤蔓可以抓麼?”
許恩慈拍了拍林傅的肩,他卻不肯撒手,微擡頭看她,“嗯,但是下面也有略微平緩的路段,沒有記錯的話,是一片竹林,裡面不知是霧氣還是瘴氣,很重,我是跟着十七才能上來的。”
“我有帶繩子。”這個是破解最簡單障眼法的東西,但不排除繞來繞去,繩子打結的情況下,所以她還拿了砍刀。到時候她大不了就直接砍了,還對方還拿什麼裝神弄鬼。
可是他們準備的分外多,從一開始的安全繩索,長度剛好抵達一千米處的地方。這邊也許是有水霧,所以有些溼潤,不遠處就是竹林。
而Half的準備竟然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爲竹林根本沒有霧氣。
許恩慈看到這,才遲鈍的想起,“我知道哪裡不對了,今天來看,懸崖根本沒有霧氣繚繞!”
懸崖峰常年霧氣繚繞被許多迷信的人奉爲仙山,在青雲城很少有人不知道,可是今天沒有往日那種仙境的感覺。
許恩慈心中感覺不大好,卻依然領着兩人繼續下山。
果然,這趟和以往他們如何下山都不行,根本望不到底不同,不知覺中已經來到了崖底。
崖底有一間和許恩慈描述的差不多的茅草屋。
“十七,我回來了!”許恩慈眉梢帶着喜悅熟稔,她很開心能將自己的朋友介紹給夏十七。
可是任由許恩慈叫了半天,沒有人出來。
“應該是去採草藥了,又或者找獵物。”許恩慈這樣解釋着,走進屋內,就看到牀邊的櫃子上有信件模樣的東西,忙上前看……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該記得記,該忘則忘。”
許恩慈念着紙上那行簡單的字,心中遲疑,擡頭看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兩人,“她的意思是叫我忘了她,忘了這個地方?”
面對許恩慈有些迷茫的表情,林傅和Half卻太清楚不過那人特指的是什麼,該記則記該忘則忘,會不會指她錯亂的回憶?
不過這故弄玄虛的感覺,真是讓人覺得討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