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恩慈是想聽威廉的話,在家裡宅兩天,兩個月後威廉生日要到了,還可以給他做份小禮物。
可事情往往都是你不去找它,它就來找你。
許恩慈從來沒有想過,前天在醫院裡遇到的女人,如今會出現在她家門口。
季嫣然眉眼盈盈,笑得妥帖。她身邊站着一個保鏢模樣的男人,她接過東西遞給許恩慈,“許小姐,冒昧來訪,還希望不要介意,這是給孩子一點見面禮。”
人都來了,不管是什麼目的,許恩慈都不可能將她拒之門外。
季嫣然朝跟着的男人擡手,指了不遠處林蔭下,“你在那等着。”
“是。”
兩個孩子坐在地毯上,拼着五百塊的拼圖。見家裡又來個大人,也不驚訝,隨着許恩慈乖乖的叫了人,繼續忙手中的“工作”。
許恩慈將季嫣然送來的玩具和零食放在桌子上,然後帶着顯然是要和她一起坐下來單獨聊的女人進了臥室,“季小姐要喝點什麼?”
“不知道有沒有酸梅湯?”
“當然。”
等到許恩慈爲她倒來酸梅湯,季嫣然只是接過,面含微笑的說“有些冰”之後,沒有再說其他,自然也沒有喝一口。
許恩慈只是不讓自己落得個怠慢客人的名聲,也不管她喝不喝,自己喝掉小半杯牛奶後,纔將杯子放下,“季小姐這次來,恐怕是好事將近,來送請帖的吧?”
季嫣然聞言,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一些,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穿着一件韓版的七分袖蝙蝠衫,看不出肚子,不過也才一個多月的身孕,就算穿着緊身衣估計也看不出什麼來。
“既然你和翊之是好朋友,也別叫我季小姐了,叫我嫣然吧,我叫你恩慈。”季嫣然笑得溫婉,臉上小女人的嬌羞是如何也抵擋不住,“我和翊之的婚禮就在兩天後,到時候還希望恩慈能百忙中抽空,能來一趟。”
“我不忙,一定會去。”許恩慈也省得她客套,直接答。
季嫣然微愣,隨即笑得更加燦爛,“翊之經常跟我提起恩慈呢,很好奇,所以一直想找個時間來拜訪一下。”
“嗯,我和他以前是高中同學,後來我出國之後,我們的聯繫也就淡了。”許恩慈怎麼會聽不出她探聽意思,沒有心思隱瞞,又補充,“這次回國,聽說他已經有了歸宿,很爲他開心。”
畢竟昨天晚上,下了決定,等到威廉來,不管這邊事態發展成什麼樣子,都跟他回英國。恩怨這些事說不清,現在只盼着塵埃落定,日後的生活,希望能各自安好,互無交集。
“聽說恩慈是翊之的前女朋友,是嘛?”季嫣然說着這句話,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怎麼改變,似乎真的只是好奇加無心之失。
許恩慈看了她一眼,“以前只是同學罷了,我有未婚夫的。”
“閆總?”
看着她那笑着溫婉,但是一句句都篤定的問話,許恩慈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嫣然知道的不少嘛
。”
季嫣然被拆穿也不覺得尷尬,微笑着摸着自己的小腹,“本來這些事,我是不該關心的,只不過那天在凌雲的拍賣會上,偶然得知莊總爲了給他愛妻買項鍊,所以一直好奇,到底是誰,能夠讓如此優秀的男人牽掛着。”
許恩慈摸不準她說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試探,還是給她下陷阱?
如果真的有心將她整個人都查了個清楚,那不應該只查到這些。不過話說回來,她在英國的事情,似乎閆鈞臨和商翊之都不知道,會不會是威廉故意做的了手腳?
八九不離十了。
這樣想,她心中安穩下來,彎脣,連同臉頰上的酒窩都深了好幾寸,“當初出國時候發生了一點不愉快,所幸在英國遇到了莊謹,不然也不知道有沒有回國這一天。”
“聽說兩位是隱婚?”
“也稱不上隱婚,只是我一直心懷芥蒂,所以遲遲不願意回國。”許恩慈這樣說着,“那天的事,我還是看見報紙才知道的。”
“恩慈不是和孩子一起回來的?”季嫣然眉頭一挑。
許恩慈心中一凜,纔想起自己和孩子回來的班機,她也一定找到了,杏眸彎彎,臨危不亂,“是這樣沒錯,爲了掩人耳目,我還是用我同伴的身份證訂的酒店,但是孩子要父親,所以就入住了凌雲。”
季嫣然聞言,柳眉微微蹙起,顯然覺得哪裡不對,嘴上卻附和,“恩慈和莊總真是伉儷情深。”
“嫣然別說笑了,青雲城誰不知道,商翊之是青年才俊白手起家的勵志典範。經過了這幾年打拼,他憑藉自己的力量在青雲城博得一席之地,如今還要迎娶嫣然這樣又漂亮又賢惠的妻子,不日孩子也將呱呱落地,纔是羨煞旁人。”
恭維的話當然是要你一言我一語聽起來,纔不會顯得單調。
而季嫣然聽到她提起孩子,羞赧的臉上還流出幾分詫異,“恩慈,你怎麼知道?”
“都說懷孕的女人,格外好看一些。”許恩慈心道就算我沒有在醫院遇到商翊之,現在你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我還“不知道”不是不給面子麼?
季嫣然聞言擡手輕撫着臉,臉上嬌羞更甚,卻嗔了她一句,“哪裡,都說懷孕會長斑,只會變醜。”
“那是母性的光輝,當然美。”許恩慈語畢,又不忘加一句,“何況你和翊之感情那麼好,他哪裡還敢嫌棄你。”
這話說得季嫣然心滿意足,從包包裡拿出紅色的請帖,起身帶給她,“那後天恩慈一定要到場啊。”
“嗯,一定。”許恩慈也笑,跟着起身接過請帖。
等到送走季嫣然,許恩慈才嘆口氣,回到客廳坐着,看着兩個孩子玩拼圖,模樣很是認真。
翻開燙金請帖,兩個鎏金名字率先落入眼簾:商翊之,季嫣然。
一個新郎,一個新娘。
她擡手輕輕撫着商翊之那個名字,心中不由唏噓,只覺得,如今各自都有了歸宿,挺好。這張紅色的單薄的紙張如今在手中,她是真的要和
以前告別了。
“媽咪,那是什麼?”容容也許是拼累了,盤着小腿兒坐在地毯上,看許恩慈手裡拿着的東西。
許恩慈在一瞬間整理好心情,拿着請帖向她揮了揮,笑道:“這個啊,叫做紅色炸彈。”
“炸彈?”耐耐聞言擡頭看了眼,復而低下頭,“那不是婚貼麼。”
“……”兒子你懂得真多。許恩慈臉上笑容不改,衝容容招招手,“過來,媽咪教你識字。”
容容立刻從地上站起,蹭蹭跑到她邊上。
於是許恩慈將“結婚”兩個大大的字教她認,又將新娘和新郎兩個詞解釋給她聽。
末了容容眨眨眼,伸出手指指着“商翊之”三個字,“媽咪,我看到過這幾個字,我在電視上看到的。”
“容容記性真好。”許恩慈賞她一個吻,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繼續玩自己的。又看了眼已經站起身走來走去的耐耐,“兒子,怎麼了?”
“沒事。”耐耐搖搖頭,看了一眼矮几上的請帖,猶豫了一會兒,走到她面前。
許恩慈順勢將他抱起來,掌心落在他額上,以爲他不舒服了。
耐耐就蹭蹭她的脖子,聲音輕輕的,“媽咪親親。”
許恩慈依言在他臉上親兩下,目露關切,“怎麼了寶貝兒?”
“沒事。”耐耐又搖頭,埋在她脖頸處,小手摟住她,沒有動也不再說話。
而重新開始拼圖的容容顯然覺得少了哥哥,很難再將這偉大的事業進行下去,沒一會兒就叫耐耐幫忙。
許恩慈才發現今天都沒見到盧森的人影,他早上說有事要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手機突然響起,一看是閆鈞臨的電話,她接起卻聽到那邊傳來忙音。猜想應該是他打錯了,就將手機放下。
可才扔到矮几上,就看到收到一條短信的提示。
她擰眉,拿過打開,就發現是來自閆鈞臨的,只說約在閆氏附近的咖啡店見一面,有事情商量。
應該是打電話,以爲她不在,所以就改發短信了。
許恩慈是不想出去的,但是她覺得有些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比如,告別。何況閆家會落到現在的境地,一開始的消息就是從耐耐手中流出去的,就算別人不知道,她也有些內疚。
於是換了身衣服,和孩子打過招呼後,出了門。
威廉的人一直守着,她還是比較安心的。
車子纔開出別墅,又收到短信,依舊是閆鈞臨的,說是在西山見。
許恩慈擰眉,給閆鈞臨去了電話。接通後,卻聽到那邊只有電流聲,半晌後,電話掛斷,那邊又發來短信,說他現在在山上信號不好。
見此,許恩慈不疑有他,方向盤一打,繞到西面。
西面的山,已經被列入風景區,許多外來遊客都是爲了來登一次西山,但是如果不是節假日的話,這邊倒也不會人特別多。
只是,閆鈞臨向來恐高,怎麼會約在這邊?就算只是在山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