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記憶的少年,現在的他
< >
“他到底是誰?”沐煙狠狠地抓着容澤的胳膊,冰冷的眸子染上了戾氣,“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回憶瘋狂地上涌,一幕幕清晰地滑過腦海,像颱風一樣叫囂着似乎可以吞沒整個世界。記憶中的那個暴雨夜,還有那個不會說話的少年,一切的一切讓她既亢奮又崩潰。
“快說!”暴怒的前兆,她的眸子陰沉到一片漆黑,“他是誰?他到底在哪兒?”沐煙歇斯底里地抓着容澤的胳膊,她渾身散發出的冰冷煞氣讓人生畏。
容澤怔愣住。“嘶…。”被沐煙扯痛了胳膊,疼得他齜牙咧嘴的。他真沒想到這小丫頭髮起狂來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小嫂子,你想知道什麼啊?”一邊努力挽救自己的胳膊,一邊問着幾近狂怒的人,“不要激動麼,您說清楚點兒。嘶……”
容澤還沒說完就感覺抓着自己的手越來越緊了,再一個用力,保證他的胳膊絕對脫臼。
“他是誰?快告訴我,他在哪兒?”沐煙似乎沒有聽到容澤痛苦的輕吟,她只是發狂似的一遍又一遍重複着那兩句話。“快說啊!”
彷彿是被沐煙眼中的寒氣震住,他懨懨開口道,“小嫂子,那個坐在樹下的人是我哥啊。你竟然認不出來?”
鬆開死死抓着容澤的胳膊,沐煙震驚,那個她以爲永遠不會再見到的人竟然是她的珞珞!不對,絕對不可能,沐煙蹙眉,明明長得一點都不想,而且那個少年明明是不會說話的,容珞會說話,而且口齒清晰,怎麼可能?當記憶和現實中的兩個人的身影交相輝映在一起,沐煙搖頭,絕對不可能,他不可能是珞珞。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沐煙瞪着容澤,眼神凜冽地似乎可以將他凍結,“他們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
容澤被冰冷的視線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突然聽清楚沐煙暗自呢喃的話,回憶道,“小嫂子,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我哥的書房,那裡應該還有幾張相片吧。”
一把推開容澤,沐煙以瘋狂的讓人咂舌的速度向書房飛奔而去。
容澤看着遠去的那抹身影,動了動一旁早已看呆的阿九,“快幫我個忙啊!”
“是是,二少爺。”阿九回神,他只是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夫人竟然這麼厲害。
二樓書房,沐煙推門而入。
乾淨整潔的白色桌面,電腦旁擺放着一摞摞整齊的文件夾。
一如既往的,書房擺放嚴謹而有條理,各種書籍和報刊分着類別擺放在書架上。
而沐煙此時根本無法剋制自己的瘋狂,她在接受過組織裡的情緒剋制考驗後,竟然失控了,她控制不了自己此時翻涌而上的亢奮。現在,她只想找到那個少年,那個曾經不會說一句話的少年。
瘋狂的翻找着桌面上的東西,容澤告訴她,這裡有照片的,可爲什麼她什麼也找不到?
半晌後,看着被自己翻騰地一片狼藉的書房,沐煙突然蹲下身來,她用手臂抱着自己的雙腿,竭盡全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當一些埋藏在心底地東西翻涌而起,她才知道她一直都沒有忘記。而且,這麼多年,她一直想要再見他一次。
冷靜下來,最後實現聚焦在書房裡上鎖的櫃子上。定了定神,沐煙伸手,想起上次在臥室裡容珞抱着她輸入的密碼,她也抱着嘗試地心態在按鍵上按下了自己的生日。出人意外,櫃子的門竟然開了!
櫃子很大,可裡面的東西卻不多。幾張因爲時間太久而泛黃的照片,一堆厚厚的信件,還有一份牛皮紙包裹的密封資料袋。
信件一封一封拆開,再也熟悉不過的字跡就映入了眼簾。泛黃的信紙有種復古的觸感,沐煙握着信紙的手忍不住有些顫抖。
xxx年xxx月xxx日,先生,謝謝您通過慈善機構對我學費的捐助,我會努力學習的,繼續加油的。
xxx年xxx月xxx日,先生,您通過慈善機構資助我的學費我已經收到了,能夠上西雅圖最好的中學都是因爲您的幫助,謝謝。
xxx年xxx月xxx日,先生,謝謝您寄來的高中資料參考書籍和各種圖書畫報,託您的福,我的年終考試得了a+,再次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
xxx年xxx月xxx日,先生,您額外資助我的生活費我真的不能要,最近我在打幾份零工,個人的開銷不成問題。對了,西雅圖下雪了,還真是美呢!天冷了,您要記得多穿衣服。再次致以誠摯的謝意。
xxx年xxx月xxx日,先生,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因爲我終於被夢想中的西雅圖華盛頓大學錄取了。真的沒想到,學校竟然如此開明,他們竟然破格錄取了長期生活在西雅圖貧困區的華人。好運來臨的同時,我也想把這份好運傳遞給您,如果不是您一直以來通過慈善機構對我的資助,我也不會有今天。感謝您多年來,對我的幫助。
……
白皙的手指輕觸上照片裡的那個少年,沐煙蹲下身抱着膝蓋,竟然開始無聲地啜泣,“這個混蛋,究竟隱瞞了她多少事情?”
視線一片模糊,晶瑩的淚水從她的臉上滑下,落在照片中少年的臉上,彷彿他也在陪着她一起哭泣。
那個晦暗的狂風大作的暴雨夜,女孩子漫無目的地走在茫然的街道上,大雨滂沱,巨大的雷聲伴隨着恐怖的閃電響徹在她的頭頂。她要去哪裡,沒有家的她能去哪裡?爲什麼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她苦笑,是不是又在做惡夢?可這噩夢怎麼這樣的清晰,連雨水的冰冷她都感受地那麼徹底。她就那麼走啊,走啊,不知道何時才能走到盡頭,走出這個可怕的夢境。冰冷的雨水從她的頭上傾瀉而下,她赤着腳踩在冰冷的雨水中,徹骨的寒意從腳心一直涌到全身,凍得她四肢百骸都開始僵硬。終於成了被拋棄的那個孩子,可她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哪一點兒做的不夠好,他們才都那麼厭惡她。她什麼都沒有了,連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要一個溫暖的家。
紅綠燈交錯的十字路口,她仰頭看着漫天大雨蕭蕭而下,全身被凍得一片僵硬,視線越來越渙散,她已經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突然,她似乎感覺到迎面有勁風狂涌而來,來不及思考,隨着一聲急促的剎車聲,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車子強烈的勁風帶倒,只一剎那她整個人就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雨地裡。
大雨滂沱,倒在地上的昏迷中,她感覺胳膊和雙腿針扎般的痛起來,頭暈目眩,她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口中是狂肆上涌的血腥味道,朦朧的視線中是一輛黑色的賓利,車停下來,有人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抱着她的懷抱很溫暖還有一絲不知名花的涼香,眩暈中,她還聽到有個急切的聲音,“少爺,雨大,快撐上傘。”
雨水浸透了抱着她的那個人,白色的襯衫上沾染了豔麗殷紅的鮮血,她唯一的意識已經再也支撐不住。
看着懷裡已經完全昏過去的女孩子,少年蹙眉。
“少爺,要不要我幫您把她送去醫院,付了醫藥費再給一些補償就好了。”一旁撐着傘的男人在一旁幫少年出主意。
可他沒想到的是,少年抱着女孩子直接越過了他,打開車門,他抱着女孩子上了黑色賓利。
一旁的年青男人震驚:他家少爺的意思是要帶這女孩子回容家?上車後,看着坐在後面的少年,精緻的臉上表現出極度的不耐煩,開車的年青人心裡‘咯噔’一聲,急忙拉動引擎,踩下油門。黑色的賓利在暴雨夜緩緩前行,大雨傾盆而下,雨刷來回擺動着,趕走落在玻璃上的雨水。
少年冷着一張臉,低頭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懷裡已經昏迷的女孩子。修長的手指帶着他的體溫,慢慢地將她脣角的鮮血抹掉。女孩子緊緊抱着她,長髮散亂一身的傷痕,臉色蒼白地宛若沒有生命一樣。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的額頭,滾燙地感覺彷彿可以燙傷少年的手指。他抱着她,怔怔地看着昏迷中,她臉上深深的絕望,突然感覺自己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這樣絕望的神色,好像以前的他,他不知道她是因爲什麼被打擊到,對世間萬物都失去了興趣。可那深深的脆弱讓他沒由來得想起自己的處境,他們都是對這個是世界絕望的人。
少年望着窗外,深得不見底的暗沉夜色,大雨滂沱,一切的一切都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情味,只有他懷裡的這個女孩子,她身上散發的熱度可以讓他感覺到一點安慰。他抱着她,越來越緊,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也許只是爲了溫暖一下自己太過冰冷和封閉的心,他緊緊地抱着她,在那個雨夜裡。彷彿互相支撐的彼此就是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容家舊宅。
“少爺,到了。”司機下車撐開傘,上前打開車門的顧銘看着少年懷裡的女孩子,微微怔住。
“少爺,用不用我來?”他看着少年一如既往冰寒的臉,伸出的手臂卻僵持在了空氣中。
越過他,少年抱着女孩子直接去了自己的臥室。
“那個孩子是?”顧銘試探的去問開車的司機。
“回來的路上被撞倒的,估計不是很厲害。”司機和顧銘一起看着少年抱着女孩子越去越遠的背影,“不過可喜可賀的是,少爺終於對外界事物有反應了。”
“哎,他這樣一直沉默自閉着不理會任何人,已經有五年多了吧。”顧銘嘆氣。
“心理醫生不是說,少爺因爲那次綁架自閉過於嚴重,已經不接觸任何人了麼?”
顧銘的眼中一亮,緩緩道,“希望這次他的異常對以後的心裡恢復有所幫助。”
“你說,少爺還會再開口說話麼?已經五年了,會不會以後一直……”
“這事情可不能亂說。”顧銘看着司機,眼中閃出凌厲的光。一旁的司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出言不慎,“我去把車送到車庫。”一臉尷尬地笑笑,他急忙踩下油門,趕緊閃人。在容家,每個人都很清楚,說了不該說的話,下場一定很慘。開車的司機出了一身冷汗,還好顧銘提醒,不然他管不住自己的嘴絕對會闖大禍。
以冷色調爲主的臥室,冰冷地彷彿沒有一絲溫度。
女孩子被容家的私家醫生看過後,告知坐在一旁的少年,等她燒退了,就沒有大礙了。
溼漉漉的長髮被修長的手指撩開,露出女孩子蒼白的脣,以及高燒中充斥着病態紅暈的臉。
躺在牀上,昏迷中,女孩子長長的睫毛抖動着,呼吸中全是高燒的滾燙氣息。蒼白的脣囁喏着輕顫,她彷彿在囈語。
他伸過去的手,被牀上的女孩子一把握住,少年因爲她手心滾燙的溫度而蹙眉。靠近一點才聽清楚,她呢喃地兩個字是,“媽媽。”
封閉的心一顫,他彷彿看到了多年前被扔在屍體堆裡的自己。那時的他,是不是和她一樣的蒼白無力,一樣的孤獨無助呢?
想到這裡,他伸手再次抱住了牀上的女孩子,輕拍着她的後背。牀上的人情緒漸漸沉穩了下來,她似乎擺脫了恐怖的噩夢,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沉沉睡去。
沐煙抱着膝蓋蹲在角落裡,陷入了回憶的漩渦。突然,她聽到樓下有人攀談的聲音。
“少爺您回來了。”阿九接過容珞手裡的風衣掛在衣架上,“少夫人,已經接回來了,只是……”
“什麼?”
“她現在還沒有吃完飯,似乎在等您。”
“不是說過讓她不要等我……”
書房裡,聽到熟悉的容珞的嗓音,沐煙一個激靈從地上站起來,推開門就扶着二樓的欄杆向下望去。
“珞珞。”她站在二樓喊他,嗓音有些不受控制的沙啞。
容珞轉頭,四目相對,看着他因爲自己沒有按時吃飯而冰冷未退的視線,和記憶中的少年重合,沐煙突然輕笑了起來。明明一點都不像的,怎麼會?
------題外話------
一更,我激動中還想來個二更。\(^o^)/~
終於可以相認了,我趕腳比主角都激動\(≧▽≦)/
一個人對另一人無限制的好,總是有原因的,從天而降的極度寵溺是不可能存在滴。下章節是大揭秘o(n_n)o哈哈~一切一切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