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聲音的落地,一道虛影陡然閃過,再擡眼時,眼前已然多了一抹墨色長衫的男子。
“王爺,王妃。”
祁瑾熠點了點頭,道:“馬將軍既然要求,那你就指教一二吧。”
“是。”墨清應了一聲,看向馬原伸手道:“馬將軍,請。”
馬原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心中卻是有些不安,軍營重地守衛森嚴,不可能連跟進來一人都沒有人察覺,更何況方纔連他都不曾察覺到半點氣息撥動,只能說明此人的能力絕對不容小覷,顯然在他之上。
不過,此時當着所有士兵的面,自然是不能有半點退縮,只得擡手道:“請。”
話音落地,兩人的身形已然動了起來,沒有華麗虛晃的招式,有的只是一招制敵的凌厲,看得出兩人皆沒有手下留情,可謂是使出了全力。
馬原征戰沙場數十載,凌厲的氣勢自然不弱,加之多年累積練就的身手,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與之相匹敵的,可墨清雖沒有上過戰場,但經驗可並不比他少,更何況他的武功雖談不上武林首列,但一般人也皆都不是對手。
是以,這兩人對上,倒也算得上是強強對峙。
不過,馬原終歸是一直以來呆在軍營,身法路數比較拘泥,與墨清相比少了些靈活,乃至於十幾招之後便已然被墨清找到了路數與軟肋,遭到處處壓制。
偏巧,墨清有很多次一招制敵的機會但都沒有用,只是一味的進攻他的軟肋,時不時這一腳那一腳的蹭蹭踹在馬原的身上,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墨清這是在吊打。
一行士兵瞧得出門道的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至於那些瞧不出門道的,只是覺得兩人身形手法耍的簡直矯健,只有沐音和司空奕在旁瞧得饒有興趣。
馬原因爲憤然而漲紅的面容此刻就連雙眸都染上了紅色,看着墨清的眼神恨不能灼燒出一個洞來,但手下的每一個招式偏巧都被壓制的死死的,根本沒有分毫掙扎的機會,直至最後,簡直就是完全沒有章法的打鬥,好似在戰場上只有拼殺,沒有任何技巧可言。
得到了想要的效果,墨清也懶得再糾纏下去,直接一腳踹在了馬原的臂膀處,以至於馬原直接往後踉蹌了幾步方纔湛湛的穩住了身形。
“馬將軍,承讓。”墨清拱了拱手,神情淡然。
馬原撫着隱隱作痛的臂膀,眼神簡直想要將其凌遲了。
“馬將軍日後若是還想討教,本王隨時歡迎。”祁瑾熠冷峻的聲音響起。
馬原此時連裝都不願再裝了,此時他若是再瞧不出方纔這些是故意的那他就真的變成傻子了,但他始終還是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不知屬下是哪裡得罪了王爺?”
他不記得他哪裡得罪了這位爺,即便他的確有些瞧不上眼這個病撈子王爺,但也從未開口言說過什麼,應當不會惹來他如此大的敵視纔對啊。
祁瑾熠挑眉,回答的乾脆:“你沒有得罪本王。”
馬原默,既然沒有得罪,那爲何要這麼苦苦整他?!
“馬將軍是吧?”司空奕走上前,收起手中的摺扇,幽幽道:“本少也有意請馬將軍指教一二,不知馬將軍可否賞臉?”
馬原差點沒當場爆粗口,他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真的好嗎?!
“本將還有要事要忙,恕不奉陪。”
“哦?”司空奕渾不在意的擡手用摺扇拍了兩下掌心:“馬將軍是要訓練是吧?正好,本少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尋常也都是本少在訓,今日正巧湊這個機會,幫馬將軍測一下他們的底吧?”
不等馬原開口,身形一閃,便已然越過他身側,徑直朝着訓練場而去。
“都瞧見了?現在是展現你們真本事的時候到了。”司空奕邪肆的眸光的掃了眼身前的一衆人等:“給你們的將軍爭口氣啊。”
這些士兵本就對先前自家將軍受辱的事情心有不甘,此番再聽到這番言語,心裡更是怒氣盎然,其中有幾個甚至都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想要來個殊死一搏了。
“一起上吧。”司空奕邪肆的雙眸微微上挑。
一衆人等原本以爲像他這麼空有一副外表的人不會有多大的本事,但真當動手了才發現,別說是將人打趴了,就連近身都做不到,更何況他們還都拿着兵器,而他手中卻只是那這一副摺扇,只見那摺扇就那麼左右一動,看不出使了多大的力,人就那麼被彈開了老遠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訓練場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各種哀嚎的人,勉強能堅持到如今依舊沒有倒下去的人,不是因爲功夫好而是因爲毅力強,倒了還能再爬起來,一次又一次,重複性動作,只是心中那股子不甘驅使。
馬原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裡不憤怒是不可能的,但是更多的卻是心疼,這可都是他的兵啊,就這麼被人耍一樣的一個個掀翻在地,簡直是在揪他的心啊,可他又不能直接喊停,就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
“好了,時辰不早了,咱們該走了。”沐音提醒司空奕。
司空奕動了動眉宇,這才收回了摺扇,一拂袖將依然頑強抗爭的幾人掀翻在地,身形一閃便是到了沐音的身側。
“馬將軍,看來你的兵絕大多數還是需要好好的再練練啊。”司空奕挑眉看向馬原。
馬原回以狠厲的眸光:“這件事情用不着閣下操心!”
司空奕頓時輕嗤一聲:“本少才懶得操心。”
若不是方纔你對小音兒這般不敬,他纔不會閒的沒事去對付這幫菜鳥。
馬原冷哼一聲,眼前之人實在是太過邪性,這武功路數簡直讓人捉摸不透,雖然沒有與他過招,但方纔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若真是自己出招也不一定能將此人拿下,此人的功夫簡直是深不可測,不過礙於他是由熠王和王妃帶來的人,心中倒也少了幾分戒備,只是懷疑還是有的,心下想着讓人調查一下天機閣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司空奕並沒有着急走,反倒是轉眸看向祁瑾熠,把玩着手中的摺扇道:“你我之間的賬也該算一算了吧?別以爲小音兒現在是你的王妃,之前的賬就能一筆勾銷,本少可從來都不是吃虧的主兒。”
祁瑾熠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是想再斷兩根肋骨還是再洗一次冷水澡?”
司空奕頓時炸毛:“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當本少是少人吶。”
話音落下的當下,身形便已是動了起來,而就在他動手的剎那,墨清也早已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了祁瑾熠的身前,此番他的招式也皆由墨清接下。
但見沒有傷到祁瑾熠分毫,司空奕心中頓時就越發的不爽了,再瞧見小音兒已經不着痕跡的與其站在一處,心裡不禁不爽了還委屈了,心中不由得感嘆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不能出手傷了仇人,傷了他的手下出口氣也不錯,轉變了心思,司空奕便是毫不留情的朝着墨清襲去,此番沒有一點兒的手下留情,直接使出了全力。
墨清自然也是略微知曉他的底的,當下也不敢輕視。
兩人就這堂而皇之的在訓練場上打起來了。
你飛我上,你追我趕,兩人這堪稱行雲流水的打鬥動作簡直要晃花所有人的眼,如果說先前墨清與馬原的打鬥是不帶任何花招的武力較量,那如今這兩人的顫抖就可堪稱表演了,一舉一動都透着難以言說的美感,加之司空奕一襲絳紅色衣衫翩翩,出招的動作似乎都帶了一種邪魅之感,卻又教人無端生出一絲狠辣之氣。
這二者的結合竟然一點兒也不矛盾,出奇的和諧。
“哎,你說他們誰會贏啊?”菱悅悄聲的問向身邊的冰珞,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歎和豔羨。
冰珞冷然似冰的雙眸此刻亦是充滿了流光,難得的此番沒有沉默,而是定定的吐出四個字:“不分伯仲!”
是的,不分伯仲,她從未見到過身手如此了得之人,一招一式皆是攻向敵人要害,但偏生對方每次都能有驚無險湛湛的避開,這隻能說明二人的身手絕對齊平亦或是不相上下。
菱悅有些不適很贊同:“我倒覺得王爺的手下會贏。”話落又轉向馬豔秋道:“你覺得誰會贏?”
馬豔秋此時正目不轉睛的瞧得認真,哪裡還能聽進去她的話語。
沒有聽到回答,菱悅倒也沒有再繼續追問,雙眸依舊緊緊的盯着訓練場上的兩抹身影。
“墨清還稍稍差了點。”沐音看着司空奕逐漸變化的招式,心中已然有數了。
祁瑾熠側首:“音兒也瞧出來了?”
沐音點頭:“司空奕和墨清的性子我都瞭解,雖然兩人武功內力相較均衡,但顯然司空奕更有衝力,也更具……嗯,歪門邪道。”
思慮許久,終是還是覺得這四個字比較貼切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