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來人一次絳紅色豔麗衣衫,姿容俊美,脣邊一抹邪魅的笑意縈繞,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帶着難掩的邪肆,衣訣飄動,款步而來,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魅勁,讓女子都有些自愧不如。
沐音看向來人,眉目輕挑,語帶詫異:“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輕挑的語氣帶着一絲不滿:“他來你就歡迎,我來你就這麼嫌棄,小音兒,你可不能區別對待啊。”
沐音斜睨了他一眼:“什麼時候過來的?”
“這不,風塵僕僕的剛到趕去了鏢局撲了個空,又到王府撲了個空,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裡,結果還被你這麼嫌棄。”司空奕嘖嘖感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沐音看他,清冷的鳳眸一瞬不瞬,帶着某種戲虐又帶着一絲愜意,看的司空奕汗毛都不約而同的豎了起來:“你……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看着他晃神,秀眉一挑,挑脣道:“怎麼沒見溫家小姐?”
司空奕頓時眉眼一跳,邪肆的俊顏當即變了個色,果然,他怎麼就忘了這一茬了。
失算啊。
嘿嘿一笑,沒事人一樣當即道:“小音兒啊,咱們這麼長時間不見是不是要找個地方好好的敘敘舊啊。”
說完又朝着安白的方向一掃:“小白你說是不是啊?”
安白眉峰不着痕跡的動了一動,掩在衣袖下的右手倏然一動,一道勁風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徑直朝着司空奕面門而去。
“不就是一個名字嗎,要不要這麼狠啊。”司空奕險些被擊中,捂着被截斷的一截衣袖,痛心疾首,又毀了他的一件衣服。
安白俊雅溫潤的面容閃過一絲冷芒,司空奕甚有眼色的一個跨步躲到了沐音身後:“小音兒,那個莫明軒不是在這城內開了個茶館嗎,咱們趕緊去瞧瞧吧。”
沐音擡眸看了眼安白:“安大哥去不去?”
“我這裡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安白道:“等忙完了再去找你們。”
沐音點了點頭:“那好,回頭我讓蘭諾去找你。”
安白點了點頭。
沐音又朝着神色滿是驚異又滿腹疑惑的晉王妃簡單的解釋了一番,這才隨着司空奕一道出了撫臺府直接去了莫明軒那裡。
“說吧,這次過來幽州是爲了什麼事?”沐音垂眸飲了一口熱茶,淡聲開口問道。
司空奕把玩着手中的摺扇,語氣顯得有些有些漫不經心:“你們都跑到幽州這地兒了,我一個人在幽州呆着也沒什麼意思。”
“師傅和傅老不是都在盛京?”沐音提醒道。
“他們一刻鐘的功夫能打上三次,讓我呆在旁邊睜眼瞧熱鬧麼?”不提起這個還好,提起這個他就氣的牙癢癢,每次過去還沒說上兩句話,兩人就幹上了,還非得比出一個高低來,明擺着兩人旗鼓相當,最後可想而知,他根本就沒說話的機會。
再這麼呆下去,他們不瘋,他就得先瘋了。
“你可以呆在琉璃閣。”
“小音兒,你就這麼不待見我來?”司空奕眉眼一瞪,神情一副遭受打擊的模樣。
沐音輕嘆了口氣:“如今幽州的局勢不安穩。”
說到底司空奕也不過就是個江湖中人,朝堂中的事情與他無關,按照如今的形勢,於他而言,盛京無疑是要比幽州要安穩的多,更何況呆在盛京很多事情處理起來也比較方便。
“安穩不安穩又不礙我事。”司空奕的心情顯然好了不少:“再說了這裡不安穩,我也正好留下來給你做個幫襯啊。”
沐音鳳眸挑了一下,沉默片刻,擡眸道:“我這真有個事需要你幫襯。”
“嗯?”司空奕聞言頓時來了興致:“什麼事?”
“從你那運來點炮火。”
“嗯?”司空奕挑眉:“你要這些幹什麼?”
幽州還沒有亂到能直接動用大炮的地步吧?
沐音也沒有隱瞞,直接道:“訓練幾個人。”
訓練幾個人需要炮火?!
司空奕頓覺腦仁有點疼,這難道不是想直接把人轟了的節奏?
看出他的想法,沐音解釋道:“殺傷力不用太強,只要能炸出一人高的大坑就好。”
司空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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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鏢局的辦事效率很快,當日便將一切東西全都送到了地方,且都安置的十分合理,有蘭諾在,沐音倒也省去了前往的打算。
不過,算算日子,今日也是兩日之期的日子了,沐音用過午膳小憩了片刻,方纔到茶樓等人。
這整整一日半的功夫對菱悅而言簡直是要比平日裡一年還要長久,天知道她究竟是費了多大的力氣和口水才湛湛的說服自家父親,與其說是說服,不如說是騙服,她當然知道自家父親的心思,打心眼裡就不相信她一個女子能進得了軍營,答應讓她試試,不過就是爲了斷了她的心思,好能應承下來這門婚事罷了,不過就算明知道是這樣,她也願意嘗試一下,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想到再走一個時辰就能趕到茶樓完成考驗,菱悅心裡簡直是說不出的興奮,就連腳下的步子都不由得加快了不少。
步子加快哪還有多餘的心思注意兩邊的景色,於是乎,兩旁輕微的異動就這麼被忽視了個徹底。
直到——
“碰——”的一聲,感覺腳下一緊,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一個旋轉,身子已經被騰空而起,再定下心神一瞧,呵!可不正是被束在一張大網裡麼?還這麼硬生生的堂而皇之的被吊到在足有兩三張長的歪脖大樹上,跟在盪鞦韆一樣,來回擺動着。
更恐怖的是,這網子下面佈滿了鋥亮的鋼刃,一個個的散發着幽冷森然的冷芒,看上去尤其的可怖。
這等的算計,她自然也不會蠢到認爲這是中了獵人的陷阱,畢竟哪家的獵戶也不會閒到弄出這麼一出來。
瞧了半天沒有瞧見半個人影,只能扯着嗓子拼命喊了:“你們是什麼人啊?!快放我出去!”
“人呢?!快放我出去!”
“……”
直到嗓子都有點啞了,愣是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試着掙扎了一下,發現這束縛的網還真是結實的很,竟然怎麼扯都扯不斷分毫,更別提是踹了,垂眸想了半晌,也愣是沒有想到一點辦法出來,此番出來的急,她身上也是隻帶了些碎銀子,其他什麼也都沒有帶,如今可怎麼能將這網給撕開?
看着這日頭的動向,菱悅心中卻是越發的急了,再這麼下去,甭說是今日到茶館了,就是明日都到不了。
深深的嘆了口氣,眼睛落在紋絲未動的網子上,突然,眼神一亮,擡起雙手瞧了又瞧,沒有刀劍,她好歹有指甲啊,此時此刻,菱悅心中不知道有多感謝自家親孃,沒想到被強留下來的指甲現在竟然還派上了大用場了。
想着,就這麼行動了起來,先是估摸算計了下這網的佈置,然後選好位置用大拇指的指甲在選定的位置上一點點的磨了起來,一下又一下,直到十幾下過去,愣是沒有半點變化,可她還是在那一點點的繼續,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掩藏在另一側的人。
“照她這麼一下下的劃拉下去,咱們得等到猴年馬月啊。”黑衣男子眉頭緊皺,咕噥着抱怨道。
這是指甲不是刀劍,就算是用刀劍來劃,沒有內力純靠臂力也得十幾下才能劃開個口子,更何況是指甲呢?
“還不到時辰。”蘭諾掩在樹上,能將她的動作全數看在眼裡,看到她那不一會兒便被磨損掉半邊的指甲,秀眉輕皺了下,倒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只要時辰未到,她就還有機會不是麼?
黑衣男子沉默了片刻,乾脆身子朝後一躺,閉目養神了,與其看着她這漫無目的的掙扎,倒不如閉上眼好好的歇歇,反正時辰一到,就算是完成任務了,這裡也就沒有他們的事了。
後面的三個黑衣男子見此也都不由得紛紛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目養神。
唯有蘭諾一眨不眨的瞧着那堅持不懈的身影。
右手五指上的五個指甲全都磨得血肉模糊了,網線才終於有了一絲絲的鬆動的跡象,菱悅心中一喜,顧不上五指的疼痛,連忙換手,改用左手的指甲來磨,一下又一下。
堅持不懈。
指甲磨損網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架不住她韌性強啊,越是不讓她做的事情她就越是想做,正如越是覺得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她就越是非得完成才肯罷休。
直到最後一個小拇指磨出了血,方纔停手,看着損磨大半的網子,終於鬆了口氣,其後先是將身上的腰束解開,直接穿過其上網子的頂端的一根粗枝上,再將另一頭綁在自個腰上,確認了下力度,這才重新蹲下身子,雙手覆在方纔磨損的網子處,雙臂用力,咬緊牙關使勁猛扯。
只聽“吱——”的一聲,網子斷開了。
隨之,整個網子不知是何緣故猶如篩子一般散落開來,菱悅腳下一空,頓時徑直朝着鋼刃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