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自己的對手?!蘭諾眸中閃過一抹譏諷,依照他的性子不將人給整死就已經是不錯的了,又怎麼會大發善心的去幫自己的對手呢?
想到這裡,心裡倒也明白了幾分,蹙眉道:“這麼說他之前所有的表現都只不過是在利用任邱?”
“與其說是他利用任邱,倒不如說是相互利用來的更貼切些。”沐音動了下修長白皙的五指,淡淡的道:“赤元基這個老匹夫是不會放過今日這個好時機的。”
死傷不論?!呵,還真是一個好藉口。
“那咱們是不是要……”蘭諾沒有將話說完。
沐音卻是淡淡一笑道:“他既然動手了,不是倒也省了咱們出力了麼。”
“可是倘若沒了他,那赤元基豈不是……”
“他不會有這個機會。”沐音的聲音夾雜着幾分銳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究竟誰纔是那個黃雀這可就要拭目以待了。”
蘭諾蹙了蹙眉,總覺得自家主子這話裡有話,但又琢磨不出什麼,只得又將視線轉向了擂臺之上。
赤元基是下了狠手的,每一招算看起來都力道正巧,並無殺傷之力,但也唯有當事人方能感受得到其招式下隱含的殺機與凌厲,任邱從剛開始的胸有成竹已然變成了怒火中燒,顯然眼下的情形是他不曾預料到的,當務之急也唯有使出渾身解數來博取一線生機。
“你當真要下此狠手?!”任邱沉鬱的聲音在纏鬥中顯得有些飄然。
但赤元基卻是聽得清楚,只見他勾脣一笑,開口道:“既然是比試那自然是要公平的,死傷不論這可是盟主親口說出的話,莫不是盟主後悔了?”
任邱面色黑沉,咬牙道:“我當真是錯看了你!沒想到堂堂自稱名門正派的九華門門主竟是如此陰毒奸詐的小人!”
“這句話本座也只聽這一次!”赤元基冷聲道:“接下來你就再沒有機會了!”
任邱意識到什麼,雙眸一凜,正欲有所動作,卻不想還未等動身形,一道凌厲的劍氣便是襲了過來,冷寒森然的劍氣帶着無盡的殺意與凜然,直直的朝着心口的位置而來。
瞳孔猛然一縮,手中的長劍一動,右腿快速的翻轉,儘管前後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但且還是未等躲開那襲擊,長劍定定的刺穿了整個左肩!
左肩頓時血流如注,身形一軟卻是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盟主!”
“盟主——”
在這一陣接着一陣的驚呼聲中,在場的衆人這才湛湛的回過神來,盟主被九華門門主打成了重傷?!這……是不是也太過勁爆了點?!這可是盟主啊,九華門門主還當真是下首不留一點情面啊!
倒在地上的任邱在昏迷前的一刻卻是聽到赤元基歉意的聲音:“老夫方纔一時激動,卻不想竟無意傷了盟主,還望盟主見諒一二。”
如此誠懇的歉然話語,在座的衆人自然也是不好再說些什麼,畢竟九華門也不是他們能夠說三道四的對象。
待清理好擂臺,赤元基這才擡眸看向看臺之上的沐音道:“音公子,現在是不是該你我二人比試一番了?”
“九華門門主這麼着急做什麼?”不待沐音開口,凌空突然傳來一道沉鬱的聲音。
擡眼望去,只見一襲墨色身影閃身而下,冷峻的面容帶着不可睥睨的凌然傲骨,深邃黝黑的雙眸宛如一汪深潭,讓人捉摸不透,這樣的一個人面容卻是一反常態的平凡且尋常,若不是這周身的氣勢,怕是就算仍在人堆裡也不會有人發現。
偏巧,他這麼一句話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在場之人的所有目光。
有疑惑的,有好奇的,有嘲笑的,自然也有不屑的。
而這不屑的人正是九華門門主,只見他僅是淡淡的掃了來人一眼,話語散漫:“閣下也是爲這琉璃珠而來?”
“既然在這,自然是爲了琉璃珠。”來人淡淡道:“看眼下這情形我應當還有機會纔是。”
赤元基微眯了雙眼:“機會是有,但就要看你能不能把握了。”頓了一下,又道:“年輕人自信是好事,但是太過狂傲可是容易丟了性命的。”
“是麼?”來人淡淡的擡眼:“我狂傲了這麼些年如今倒還是好好的活着,而且但凡是我想抓住的機會就沒有抓不到的。”
“呲——”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而後又莫名的發現,這狂傲的語氣……怎麼感覺莫名的有些熟悉呢?
忽然想到了什麼,所有人有致統一的將目光看向了那看臺之上的某人身上,卻只見那人脣角含笑,笑的好不邪肆。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默默的移開了目光。
就連蘭諾都不由得多瞧了那擂臺上的人幾眼。
顯然,赤元基已經被這番話激怒了,冷哼一聲,竟是在鼓聲落下的剎那舉起了手中的長劍便毫不留情的朝着對面之人襲去,力道之狠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凜。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對面那人面上不僅沒有半分的慌亂之色,而且面上依舊帶着那抹狂傲不屑的笑意,甚至兵器還未亮出。
所有人都摒一呼吸的瞧着這一幕,只見那赤元基的長劍在距離那人心口處不到一指的時候,那人突然動了!
身形轉動之間帶動衣訣飛揚,揚起一番凜然的身姿,再動之時,手中卻是猛然多了一柄較之長劍稍短的短劍,五指翻動,短劍已是透着凌然之勢直直的朝着赤元基的面壁而下。
赤元基怎麼也沒有料到,眼前之人竟也是個武功不俗的,本以爲是個面生的,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個有那麼點本事的毛頭小子而已,但也僅是這一招便足以說明此人絕對不凡,思及此,那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眸光,倏然間變得銳利無比,腳下的動作更是快了不少,躲開了攻擊,與此同時,身形一個旋轉,右臂已是快速的出擊,在其對方還未觸到之時,那握着長劍的左手也是猛然一動,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一左一右,凌然之勢,教人心頭一凜。
卻只見那人眉眼一沉,手中的短劍快速的一轉方向,不守反攻,直接朝着赤元基的右腿而去,與此同時,身形卻是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閃身,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人已是躲開了那在所有人看來都避不開的一擊。
而赤元基本就沒有料想到他竟能躲開他的攻勢,且還能反攻,大意之下,閃身躲開的同時,右腿處不免還是多了一道劃痕,鮮血頓時溢出,剎那間浸透了衣衫。
“這人好生厲害啊!”祁弘毅看的兩眼發直,忍不住嘖嘖感嘆道,這身法簡直是詭異啊,明明看似躲不開的一擊竟然就那麼輕而易舉的讓他躲過去了!簡直是不可思議!
沐音脣角的笑意未變,難得的附和道:“確實厲害。”
此話一出,引得蘭諾頻頻側首,要知道,自家主子可還真是很少這麼和顏悅色的讚賞過一個人啊,今日可真是奇了,不免又多瞧了那人一眼。
隨着兩人的打鬥越發的激烈,祁弘毅卻是突然蹙眉道:“我怎麼覺着這人看着有點眼熟啊?”
沐音轉頭,挑眉道:“哦?你覺得哪裡熟悉?”
祁弘毅頓時眉頭皺的更甚了:“我也說不上來是哪裡熟悉,但是就是感覺有那麼一點點的熟悉。”
本來倒是沒覺得眼熟,但是越瞧越覺得哪裡總感覺有些莫名的熟悉,但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熟悉。
沐音淡淡一笑,略帶深意的道:“或許你在哪裡見過他也不一定。”
祁弘毅擡眼再瞧了那人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認同道:“可能吧。”
心中這般想着,眸光卻是緊緊的盯着那人的身形,試圖想起些什麼來,但除了那抹莫名的熟悉的感覺之外,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想起來。
此番的擂臺上,兩人已是過了三十餘招,兩兩僵持竟是誰也不讓分毫,場面一時之間更是緊張的緊。
然,赤元基之前與任邱的交手已然耗費了不少的體力,再與此纏鬥了這麼許久,體力難免有些落了下風,顯然,這無疑是個致命的弱點。
赤元基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手下的動作越發的凌厲與狠辣起來,他必須在體力不支之前將對方給打敗,否則下一個敗下陣的來的人便會是他!
這般想着,手下更是毫不留情,攻勢也越發的猛烈起來。
似乎早已預料到他的此番動作,面對此番更加凌厲的攻勢,眸中並無半點慌亂之色,依舊沒有絲毫的落敗之風,且越發的有一股越戰越猛的趨勢。
九華門的弟子恐慌了。
在場的衆人激動了。
這可當真是一場令人歎爲觀止的比試啊,瞧瞧這招式,瞧瞧這身法,尼瑪,就算來到這盛會什麼也麼搶到,能看到這場比試也是賺翻了啊。
就在衆人驚歎的同時,赤元基腳下卻是動了,腳尖一點,竟是飛身而上。
想用輕功來對付他?呵!只見那人眉眼閃過一抹嗤笑,腳尖微一點地,身形也跟着飛昇起來,雙方竟是直接在半空中打鬥了起來。
赤元基長劍劃出一抹森然的劍氣,那人身形一動,卻是直接飛身而過,翩然的落在了那放置兵器的架子上,腳尖執於其上,衣訣飛揚,狂傲之姿,簡直猶如破山河之勢。
赤元基眉眼一沉,再次劃出一抹劍氣,竟是直直的朝着那人而去,只見那人身形極快的一轉,嘭——的一聲,兵器散落一地,與此同時,他已是安然落在擂臺之上。
“現在該我了。”低沉的一道聲音悠然想起,隨着話音的落下,只見那人突然動了,手中的短劍一轉,抽身而去,竟是在空中轉了幾圈,徑直的朝着赤元基的方向而去。
赤元基眉眼一凜,手中的長劍一收,正欲閃身避開,卻不想不知何時,那人突然已至了身前,再閃身卻是已然避不開,打落了短劍,右腿卻是被狠狠的擊了一掌。
掌心落下的同時,頓時一股鑽心的痛感席捲而來,整個右腿部好似都僵直了般,竟是彎曲不得分毫。
就在這還未緩過神的當下,頸間已是多了一柄寒光森然的短劍。
“你輸了。”
輕蔑淡然的一句話語直接道出了這場比試的結果。
赤元基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輸!而且是輸給了一個江湖上沒有什麼名號之人!面容沉沉,雙眸更是怒的幾欲噴出火來,但不管怎樣,結局卻是沒有絲毫的轉變。
九華門門主輸了!
且輸的慘敗!
在場的人驚了,傻了,悟了……
但結果是,那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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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到了,這次沒有食言……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