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樓。
二樓。
錯綜複雜的棋盤之上,一顆白子肅然落下。
“音兒,該你了。”祁瑾熠挑眉寵溺的看向坐在對面的人兒,淡淡的開口道。
沐音看着棋盤之上步步緊逼的白子,冷然的脣角扯出一抹清淺的笑意,擡手執起一顆黑子,對上祁瑾熠的雙眸鳳眸微挑,隱含一絲笑意,黑子卻是已然落下:“師兄的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祁瑾熠勾脣淺笑:“音兒的棋藝倒是越發的精進了,看來這兩年師傅倒是沒閒着。”
說話間,手中的白子再次步步緊逼。
沐音揚眉,眸中卻是浮現一絲頗爲無奈的笑意,這兩年她的棋藝能如此的精進,當真是多虧了師傅的功勞,每日一盤,就算她再不上心,那也早已被磨得十分精進了。
“師傅的確是功不可沒。”沐音勾脣一笑:“所以這次我打算給他一個別開生面的見面禮。”
“哦?”祁瑾熠看着她眸中一閃而過的暗芒,面上也是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笑意:“音兒計劃如何?”
“既然是計劃,那自然是不能透漏的,師兄?”沐音揚眉微笑,明媚的雙眸帶着幾分狡黠的笑意,向來清冷的面容卻是瞬間變得生動起來,猶如那瞬間綻放的蓮花,美得讓人驚歎。
此刻的她整個人躺在椅背之上,雙腿微微彎曲,盡顯慵懶之態,仿若是那清貴而狡黠的貓兒一般,讓人移不開目光。
祁瑾熠眸光微閃,淡淡的道:“那若是算上我一份,音兒意下如何?”
沐音脣角露出一絲笑意,揚眉道:“師傅恐怕會氣的將後山的所有草藥全部拔掉。”
“我不介意。”祁瑾熠淡淡一笑,溫和的開口道。
這後山的草藥雖然最開始是由他親手種下的,但是如今過了兩年有餘,現在拔掉最心疼的應該不是他。
沐音聞言笑容卻是更甚了,師兄果然還是最懂她的,看來這下給師傅的見面禮應當十分的別開生面纔對。
“音兒,你輸了。”突然,祁瑾熠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
沐音神色一怔,擡眸看向棋盤,果不其然,已經走投無路了,面上閃過一絲懊惱,果然,跟師傅博弈可以走神,但是對上師兄那是半分都不可以走神的啊。
輕嘆了口氣,將手中依舊執着的黑子落下:“師兄的棋藝果然精湛。”
祁瑾熠眉宇間閃過一絲笑意,方纔若非走神,恐怕這盤棋局會再次成爲一盤死局。
“音兒在江湖中放出了消息?”
沐音挑眉,自然知曉他所指的是什麼,調整了一下身姿,整個身體側躺在椅背上,看起來十分的愜意:“最近盛京可是出現了不少江湖人士,雖然不能解毒,但是倘若在府中進進出出瞧着也是礙眼的很,倒不如直接斷了這條後路,也好落得個清淨。”
這些江湖中人其中也不乏泛泛之輩,能人異士也是頗多,雖然解不開沐鴻平身上的毒性,但是來來往往的將人折騰死了那可就無趣了。
“再過月餘就是婚期,看來他們應當也沒有心思了。”祁瑾熠揚眉道。
沐音揚眉,只聽祁瑾熠勾脣淡淡一笑道:“音兒雖然早晚都是我的夫人,但是聘禮還是不可少的。”
沐音神情突然一僵,明媚的面容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紅暈甚至還帶着一絲絲的尷尬,她竟是忘了還有聘禮這麼一說,經他這麼一提,好像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輕咳一聲,掩下眸中的情緒,垂眸道:“這些事情你看着辦就好,我不懂。”
這話確實不假,她確實是對於這裡的成婚習俗不甚清楚,更別說是有關聘禮的事情了。
祁瑾熠眸中閃過濃濃的笑意:“恩,我一定給音兒一個獨一無二的聘禮。”
沐音佯裝生氣的斜睨了他一眼,卻不想竟是引來了其更爲愉悅的笑聲。
“大老遠就聽到笑聲,什麼事情這麼歡愉?也讓老人家我聽上一聽。”
突然,一道略顯蒼勁但卻爽朗的聲音響起,下一刻,門口處卻已然多了一道身影,只見來人一襲花紅花綠的衣衫,一頭花白的銀髮以及下巴處一撮花白細長的鬍鬚……看上去倒是顯得有些滑稽了。
與此同時,一道凌厲的掌風毫不客氣的掃過,直直的襲向他,傅海眉眼一沉,面上來不及收斂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紅綠相間的袖袍一揮,整個人躍空而起,同時手中的掌風已出,生生的對上了這一攻勢,嘭——一側佇立的花瓶被掃落在地,頓時一地碎片,與此同時掌風也已然被化解開來。
傅海收了掌風,氣呼呼的理了理衣衫,撫着那一撮花白的鬍鬚看向沐音道:“丫頭,用不着以這種方式來歡迎我吧?你知道的,老人家我年紀大了,經不起這麼嚇的。”
老人家?沐音斜睨了他一眼,有身子骨這麼健碩的老人家?!掃了眼他身上再次出現的足矣開染坊的衣服,淡淡一笑道:“老人家就該有老人家的樣子,隔牆偷聽好像不是老人家所爲吧?”
沒錯,方纔在與師兄對弈之時,兩人都已然察覺到了門外的動靜,不過只是沒有開口而已,能出現這裡而且又不被胡掌櫃制止的人除了住在這裡的惡人谷僱主傅海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是以,沐音這纔沒有出手。
傅海面色閃過一絲尷尬,明明僞裝的這麼好竟然還是被這丫頭給發現了,失策啊失策,下回定要再隱匿的好一些,默默的計較了一番,撫了撫鬍鬚訕訕的笑了兩聲,走上前道:“咳咳……丫頭,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嘛……”
說着眼神掃了坐在一側的祁瑾熠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他可是聽到丫頭的婚約對象來了,雖然並未見過面,但是當初在炮轟剎魔宗的天機閣之時也曾交涉了幾分,對於這個傳聞病怏怏的勞什子熠王,他可是十分的好奇,那份強大狠辣的手段可是與丫頭有的一拼啊!
正想着抽空到熠王府瞧上一瞧,到不曾想今日剛巧撞見,既然撞見了,那自然是要瞧上一瞧了,順便……咳咳……聽一聽兩人的談話!
“谷主可還滿意所見所聞?”突然,一直沒有言語的祁瑾熠突然轉過了眸子,深邃的雙眸定定的瞧着其面容,脣角的笑意雖在,但是莫名的讓傅海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咳,果真不是凡人!單是這份氣勢就已經是少見了,要知道此刻的祁瑾熠雖然依舊淺笑,但是那周身方纔的氣勢卻已是顯露無疑,凜冽霸道!教人不敢直視!
傅海眸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擡手倒了杯茶水,漫不經心的揚了揚眉道:“聽你們的話語,你是丫頭的師兄?”
“不錯。”祁瑾熠淡淡一笑。
“聽說這些日子他一直呆在法青寺?”傅海道。
“不錯。”祁瑾熠道:“據說之前與顧老在法青寺後山埋下的桃花釀已經醇香撲鼻了。”
“桃花釀?!”傅海眉眼一瞪,正要喝茶的手也不由得微微一頓:“你說的是顧瓊那個老東西珍藏數年的桃花釀?!”
祁瑾熠揚眉:“正是。”
傅海猛地將手中的茶水放到桌上,砰地一聲站起身,一語不發就要朝着門外走去。
“師傅再過幾日應該就回來了。”祁瑾熠淡淡開口道。
言下之意,桃花釀已經喝完了,就算現在趕去那也是沒有了的。
果不其然,聽到祁瑾熠的話語,傅海腳下的動作一頓,面上閃過一絲憤然,蘇峙這個老東西竟然獨吞!枉他還將其當做摯友!呸!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他再也不認識什麼蘇峙!也不認識顧瓊!
輕咳一聲,轉過身,重新坐到凳子上:“咳,剛纔坐累了站起來活動一下。”
“噗嗤——”沐音眉眼彎彎,笑的一臉愉悅,默默地掃了一眼坐在一側神色不變的祁瑾熠,恩,師兄果然很強大!當然傅海也果然很……另類!
剛坐到凳子上不到半刻鐘,竟然是坐累了?恩,這個藉口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啊。
傅海憤然的斜睨了笑的歡愉的沐音一眼,又將目光轉向已然掛着淡笑的祁瑾熠身上,果然,蘇峙那個老東西的徒弟真討厭!卻是全然沒有將沐音劃分其中,恩丫頭也算是他的半個徒弟,所以自然不包含其中了。
擡手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想到那被瓜分完的桃花釀,頓時覺得口中的茶水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怎麼?你師父這麼高超的醫術沒有將你醫治好?”關於這熠王的傳言他可是沒少聽聞,而且看他面色蒼白明顯的身子骨不是很好,傅海默默的尋找慰藉。
祁瑾熠仿若未覺,脣角的笑意未減,淡淡道:“音兒的醫術更好。”
傅海頓時氣得兩眼發直,爲什麼感覺每次算計不到他反倒是被他給算計一番?!奸詐狡猾的性子果真跟蘇峙那個老東西學了個十成十啊!
“既然是丫頭的師兄,向來功夫也不差,敢不敢與我過上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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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師兄果然很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