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不由得面色一變,看向沐音怯怯的道:“……不是我……不是我踩的,是她!”突然,話鋒一轉,擡手便指向了那粉衣女子道:“是她方纔故意假裝摔倒纔不小心踩到你的衣服的,不關我的事……都是她做的,真的不關我的事。”
譁——
此言一出,頓時一片唏噓,原來如此啊,什麼差點摔倒,原來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啊,想要故意在這南侯府大小姐跟前摔倒,然後再將罪名推到南侯府大小姐的身上……什麼仇什麼怨啊。
“盈盈,你在說什麼啊?”察覺到周圍舉目望來的鄙夷嘲諷的眼神,粉衣女子的神情卻是更加的楚楚可憐了,含水的美眸溢滿了濃濃的不可置信:“我知道你的身份一時之間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兩,但是這本來就是我不小心才踩髒了沐小姐的衣裙,本來跟你就沒有關係,你又何必爲了推脫如此誣陷於我呢?”
一番話語說的可謂是楚楚可憐,那無辜可憐的神情更是惹人心憐,一時之間本譴責嘲諷的眸光卻是大部分全都轉向了一旁的黃衣女子。
譴責,嘲諷,不屑的目光一時之間猶如洪水一般鋪天蓋地的朝着黃衣女子席捲而來,只見那黃衣女子怔愣了片刻,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大聲辯解道:“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她!是她,一切都是她故意設計好的,根本就不關我的事!”
“是你!都是你做的!明明是你故意摔倒……這根本就不關我的事……我沒有誣陷你……”黃衣女子眸光森然的看着粉衣女子,伸出的手指似乎都握的有些微微的泛白,那手背上的青筋乍現,顯然是在暴怒的邊緣。
黃衣女子的話語不僅沒有讓在場的人信服半分,反倒是迎來了越來越多的鄙視嘲諷的目光。
粉衣女子依舊掩面半泣的站在當下,那副面容當真是我見猶憐。
“既然這位小姐主動承認了方纔所做的一切,那這賠償也理應一併兌現。”沐音淡淡的道:“還請勞煩這位小姐將銀票備好送到南侯府。”
話落,似是想到了什麼,蹙眉繼續道:“對了,提醒一句,請務必將銀票送到南侯府錦瑟院。”
這就是跟南侯府沒有半點關係了?
在場的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當下也是不由得爲這南侯府大小姐周密的心思嘖嘖稱歎,卻又哪裡知曉沐音此番做法不過就是爲了省時省力罷了,這區區十萬兩銀子她自然是不放在眼裡的,但是送到南侯府卻又另當別論了,諾大的南侯露出狐狸尾巴的不是麼?
粉衣女子臉色一僵,似乎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沐音會突然開口,而且是如此的不留情面一下碾碎了她所有的臉面,掩在衣袖之下的雙手緊緊的攥起,那斂下的雙眸也染上了狠辣的光芒。
“梨兒。”就在此時,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擡眸間只見一青衫男子緩步走來,眉宇微沉,面容倒也是算不得有多俊秀,但是卻不失硬朗之風,棱角分明的面容上顯然帶着壓抑的怒意,雖已然剋制但是那憤然的雙眸卻是騙不得人的。府自然也不會在意這區區十萬兩銀子,但是卻不代表其他人不會在意是狐狸總歸是會
青衫男子走至那粉衣女子身前,看着她眉宇之間泛起的濃濃委屈之意,頓時那本就冷然的雙眸霎時間卻像是結了曾寒霜一般。
“沐小姐放心便是,賀府雖比不得南侯府,但是十萬兩銀子卻還是拿得出的,屆時還望沐小姐仔細查收纔好。”
青衫男子的此番話語可謂是毫不客氣,更甚是語氣中帶着濃濃的鄙夷,卻是絲毫不將沐音看在眼裡。
“賀鬆!”
郝胥柏沉聲喝道。
這賀鬆這是他好友中的一個,也正是這粉衣女子的嫡親哥哥,當初也是礙於他的面子,纔給這粉衣女子留了幾分情面,但是如今可倒好,他給他們留足了退路他們反倒是非要橫着來,若不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他還真不願意管他的死活。
那賀鬆聞言卻是淡淡的掃了郝胥柏一眼,眸中有失望,有憤然,卻獨獨沒有其他的任何情緒,也只是這一眼,便收回了眸光,竟是什麼話語也沒有說。
這可當真是惹惱了郝胥柏,一個冷眼掃過,不悅的冷哼一聲,既然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獄無門卻又非要硬闖進來,那就不要怪他這個做朋友的沒有盡到朋友之意了。
郝胥柏的不餓賀鬆自然是察覺到了的,但是卻並沒有半分的悔過,這梨兒是他最疼寵的妹妹,平日裡他都不捨得讓其受哪怕是半點委屈,如今可倒好,不僅僅是被人誣陷,還當衆讓人這番羞辱,他這個當大哥的如何能不給她討回公道?!況且自家妹子的心思他又如何不知道,但是偏生這自己的好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不僅沒有幫其解圍,反倒是落井下石,冷眼旁觀,這難道是身爲好友該做的事情麼?!
他想要爲自家妹子出頭的想法不錯,但是卻是忘了在這裡在這個場合只有他把她當成了寶貝,在旁人的眼裡她哪怕是連個石頭都不如,今日的一番作爲,只怕是今後與郝胥柏竟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自然,這些目前他還尚未可知而已。
沐音冷眼瞧着這一出好戲,眸光卻是已然冷了幾分,那原本清冷淡漠的鳳眸此刻卻是冷的攝人,似是染上了一層寒霜一般,旁人冷下來的雙眸頂多讓人感覺不適,但是但凡沐音冷下面容,鳳眸含冰卻是比殺人更讓人膽戰心驚,那股仿若處在寒冰之下的冷然讓人從心底深處感受到濃濃的懼意,強大的壓迫感幾欲讓人喘不過起來。
“既然賀府不差銀子,那自然也無需客氣了,還請這位小姐照價賠償!”沐音的聲音很冷,很淡,卻是直教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撲面而來。
譁——
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霎時間響起。
賀鬆也在話語落下的一刻,面色快速的沉了下來,同時心中的懼意也是自心底蔓延到了心口之上,他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但是能有這番氣勢之人也唯有那麼幾人,這南侯府大小姐不過區區一介女流之輩,怎會有如此氣勢?!
“大哥……”賀梨面色也變得十分的不好,這雲水緞價值多少銀兩,她自然是清楚的,原本這十萬兩聽上去很多,卻並不足以抵其十分之一!要知道多少達官貴人手執百萬兩也不曾買到分毫,這一件衣物的價值可想而知啊。
賀鬆自然也知道這雲水緞的可貴之處,擡眸將目光看向一側的郝胥柏,卻不曾想郝胥柏卻是直接仿若沒看到一般將眸子轉向了別處,現在知道過來求他了,妨礙幹什麼去了!真當他這個世子是個大善人,到哪都要發發慈悲了!
沐音此等做法也不過就是爲他罷了,區區一件雲水緞她還真不放在眼裡,想他交友謹慎卻還是遇到了這麼一號人,真是可憐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沐小姐……”賀鬆將目光轉向沐音,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不想被沐音冷聲打斷。
“六十萬兩,一個銅板都不能少!”
賀鬆霎時間面色沉得仿若能滴出墨來!六十萬兩!他到哪去弄這六十萬兩來!就算賀府不差銀子,但是也一時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兩來啊!
但是不論他如何氣惱,卻也無可奈何,這裡是閔府,更是大喜之日,哪能容得他在這裡惹事,當下也是狠狠地瞪了沐音兩人一眼,冷哼一聲拉着賀梨越過人羣朝着另一側而去。
看着兩人走遠的身影,郝胥柏這才轉眸看向沐音道:“可真是爲我出了這麼一口氣啊。”
沐音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如果今日銀子不到,我就要上淳王府找淳王討要了。”
聞言,郝胥柏陡然瞪大了雙眸:“爲什麼找我要銀子?”
又不是我把你衣服踩髒的!
“他好像是你的朋友。”沐音淡淡的道。
什麼朋友?!狗屁朋友!郝胥柏狠狠的猛灌了一口茶水道:“我跟他從今往後劃清界限兩不相干!我不認識他!”
沐音勾脣淡淡的笑了笑,卻是沒有說話。
郝胥柏不是傻子,這賀鬆或許之前是個不錯的朋友,但是如今卻是爲了自己的私利強行將自己的思想強加到郝胥柏的身上之時,就已然失去了朋友的這個資格!
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從此再見是路人。
此時,閔志安已然迎親回府了,只見那閔志安手執同心結紅繩,而紅繩的另一端則是那一襲紅衣蓋頭掩面的新娘,兩人緩步越過門檻卻是徑直朝着大堂而去,而此時的衆位賓客也都已起身朝着大堂方向而去。
“走吧,瞧瞧熱鬧。”沐音放下手中的茶杯,朝着郝胥柏淡淡的揚了揚眉道。
“不就是個拜堂成親,有什麼熱鬧可瞧的。”郝胥柏表示一點興趣也沒有,這閔志安與那寧傲兒狼狽爲奸的一對兒,他可不想污了自己的雙眼。
沐音掃了眼人羣中間那兩抹紅色的身影,脣角卻是若有似無的勾起了一絲弧度,緩緩的開口道:“這場喜宴可比想象中有趣的多。”
恩?有趣?郝胥柏蹙眉,掃了眼熱鬧紛呈的人羣,成親不都是這個樣子的麼?有什麼有趣的?正想着,卻是看到沐音已然起身朝着人羣的方向而去,來不及多想,也是立即起身朝着前方追去:“等等我啊,我也去瞧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