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姐。”閔懷良擡眸看向站在沐荀一側的沐音,眉眼間閃過一道暗芒,淡淡的開口道。
“閔大人。”沐音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
“聽聞前些日子沐小姐出了點事故,不知道解決了沒有,倘若有需要老夫幫忙的地方,沐小姐儘管開口便是。”閔懷良神情一變,神色突然變得柔和起來,就連語氣也都放緩了不少。
在場的衆人那個不是人精,聽到閔懷良如此一說,頓時紛紛想起了那之前盛傳南侯府大小姐被山匪擄走的消息,不過這消息卻是隨着南侯府大小姐出現之後才逐漸的銷聲匿跡了下去,都以爲這之前的傳言不過就是謠言?如今聽這閔懷良的意思,難不成這消息還另有貓膩?
只見沐音神色未變,反倒是微微的勾了勾脣角,微挑的鳳眸淡淡的斜睨着從容淡定的閔懷良,淡淡的道:“閔大人也說了只是聽聞,這聽聞往往不過就是謠傳而已,之前我也聽聞了不少有關閔公子的一些傳言,但是傳言總歸是傳言,都是不可信的,不是麼?閔大人以爲呢?”
這閔府閔公子可不止一位,如此一說那可就引人深思了,誰不知道這今日成親的這閔志安婚事來的並不光彩呢?只不過礙於面子一個個的都不想挑明而已,如今被如此說來,倒是不由得讓人多想了。
果不其然,閔懷良面上的笑意微微一頓,繼而眸光深了一些,漆黑如墨的雙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良久才扯出一抹笑意道:“沐小姐說的是,傳言終歸是傳言,不可聽自然也不可信。”
沐音勾了勾脣角卻是並未再說些什麼。
但是在場的衆人卻是都已然明瞭,看來這南侯府大小姐被山匪擄走的傳言當真是信不得的啊。
沐荀眸光微怔的看着那熟悉卻又感覺有些陌生的容顏,有那麼一瞬間竟是覺得她是如此的真實,但是卻在下一瞬間又虛幻的讓他不敢去看,之前的那次談話之後,他就一直不敢正面對視她,不敢去細想其中的牽扯,他怕知道一切連自己都不願知道的事情,所以,這才選擇了逃避,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原來……他所以爲的以爲原來都是錯的……原來……她根本就不在意他是什麼態度什麼想法……
這些自己,不過就是他一人在作繭自縛而已。
忽然,一雙銳利且平淡的鳳眸映在瞳孔裡,心中一驚,眼神卻是先於思考立即移開了視線。
沐音淡淡的收回目光,神情不曾有絲毫的變化,仿若方纔的一幕不過就是幻覺一般。
“駕——駕——”隨着一道飛快的馬蹄聲傳來,緊接着出現在眼前的便是一批棕黑色的駿馬正撒了歡的向前狂奔,而那馬背上赫然坐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遠遠望去只見那人劍眉星目,五官俊朗,飛揚的馬鞭卻是盡顯凌厲的氣勢。
“籲——”就在衆人驚疑之際,一聲沉喝卻是響起,只見來人已然到了閔府門前,卻是恰好停在了沐音的身前:“看來我還沒有遲到嘛。”
輕飄飄的落下一句話,人已然翻身下馬,看着沐音道:“你什麼時候也喜歡湊着些熱鬧了?”
沐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淡淡的蹙眉道:“你這不是也來了麼?”
我來這裡是爲了找你啊,郝胥柏心中默默的腹誹了一句,卻是沒有說出來,反倒是轉移了話題道:“熠王呢?怎麼沒同你一起來?”
沐音斜睨了一眼一側閔懷良的神色,淡淡的挑脣道:“熠王救濟復發,如今正在府中休養。”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閔懷良的神情微微一變,雖然只是瞬間,但是卻也正巧被沐音以及郝胥柏瞧得清清楚楚。
郝胥柏自然也是猜出了一些什麼,揚了揚眉上前看着閔懷良道:“本世子不請自來,閔大人不會不歡迎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不歡迎?那是肯定的好不好?!有誰見過看到挖了自己兒子雙眼的人還夾道歡迎的呢?這不是腦子抽風肯定就是瘋了!
“世子說的哪裡話?”閔懷良笑道,只不過笑意卻是不達眼底:“世子能來參加犬子的婚宴那是犬子的福氣啊。”
郝胥柏像是沒看到似得,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不客氣了。”
他此番前來的目的就是爲了來見沐音,這閔志安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個尚書府小小的庶子而已,仗着尚書府的名號在外惹是生非,更是做出此等齷齪的事情來,倘若不是因爲沐音,他就連看都不屑於看一眼,還參加婚宴?呵!這臉皮也可真是夠厚的了。
“安兒,還不趕緊招呼世子進府?”閔懷良看着站在一側面色有些微微的發白的閔志安蹙眉吩咐道。
閔志安聞言,面上的神情卻是更加的白了幾分,腳下的工作也不由得變得遲緩了不少,就連聲音都不自覺的帶着一絲絲的顫抖:“世子……世子請……請……”
雖然當初他並沒有資格去參加淳王世子的宴會,但是宴會的情形他可是聽聞的清清楚楚啊,更何況他還親眼見到了回府之後那閔承鈺的慘狀,雙眼血肉模糊的,倘若不是聲音還尚且有幾分相像,他恐怕都認不出來了,直到現在想起來,依舊有些頭皮發麻,此番見到這罪魁禍首,自然也是嚇得膽戰心驚,就連之前那一點小小的志得意滿也給嚇得一點兒也不剩了。
郝胥柏嗤笑的看了他一眼,轉眸看向一側的沐音,道:“走吧,咱們也進去瞧瞧這丞相府和尚書府的喜宴如何。”
沐音挑了挑眉,卻是徑直朝着府門而去,就連看也沒看沐煦等人一眼。
在場的衆人自然是眼觀鼻子耳聽音,紛紛連忙裝作什麼都看不到的樣子。
不得不說這閔府此場喜宴倒也佈置得比之那一般府中的嫡子喜宴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這成婚的對象乃是當朝一品丞相的嫡女,就算閔志安是區區一個庶子,那這喜宴的程度也絕對不會太過馬虎了。
當衆人紛紛進府之後,吉時也已然馬上臨近了,閔志安自然是匆匆的前去丞相府迎親去了,而趕到的賓客卻是紛紛被安排在了早已佈置妥當的喜宴上。
這喜宴上的賓客自然也是男女分開而坐的,男子與女子坐席之間雖並未距離遙遠,但是卻也是隔了兩張桌子的距離,而這邊裴氏自進府之時,沐煦就囑咐了一番,畢竟在他看來沐音來這也並不認識什麼閨閣千金,有裴氏在一旁引到倒也能很快的融入到裡面去。
但是顯然他刺向錯了,裴氏自進府之時就開始找尋沐音的身姿,但是卻始終也沒有找到,等到落座之後,纔在最後毫不起眼的一桌上看到了她的身影,本想過去,但是待看到那坐在另一側的身姿,卻是終是沒有走過去。
與沐音坐在一起的不是旁人正是那郝胥柏,兩人落座的位置卻是在女子席位的末端,雖然坐在末端的人並不多,但是郝胥柏如此毫無顧忌的坐法卻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不過郝胥柏是誰,哪裡又會顧及到旁人的眼光,此刻的他正興致勃勃的與沐音相談甚歡:“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沐音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事情,當初她被慕奕寒劫走之後,郝胥柏也曾出動人馬尋她,不過,當初離京匆忙卻是沒來得及細說詳情,郝胥柏自然也是不知其中內情的,淡淡的挑了挑眉道:“傳言不錯,我確實是被人擄走了。”
“什麼?”郝胥柏驚叫一聲,這怎麼可能呢?別人不知道她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啊,這等身手還會輕易地被山匪給擄了去?那這山匪未免也太厲害了一些吧。
郝胥柏的這一聲驚叫可不低,坐在周邊的人紛紛側目打量,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意識到方纔的失言,郝胥柏頓時一個冷眼掃過,剎那間所有望過來的視線消失的乾乾淨淨。
郝胥柏這才收回目光,眼巴巴的看向沐音道:“你真的被山匪擄走了?”
沐音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你覺得如今的山匪各個武功絕頂?”
郝胥柏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好吧,看來他的想法時對的,這世上恐怕能擄走她的山匪寥寥無幾,不,應該說是絕無僅有才對,頓了片刻才道:“那你是被誰給擄走的啊?”
“剎魔宗。”
輕飄飄的三個字卻是讓郝胥柏後背一涼,剎魔宗?!是他想的那個剎魔宗吧?沉默了半晌,才湛湛的開口道:“不會是你之前做的事情被發現了,人家上門尋仇的吧?”
郝胥柏所說的自然是之前閔承鈺的死,沐音將其歸咎道剎魔宗的身上的事情,不過也無怪乎他會這麼想,這剎魔宗本就與沐音沒仇沒怨的,倘若是沒什麼事情又怎麼會突然出手呢?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之前的事情被剎魔宗的人發現了!
“我像是能輕易被仇人擄走的人麼?”沐音涼涼的掃了他一眼,而後卻是淡淡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