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靜的只剩下呼吸各異的略顯壓抑的呼吸聲,站在一旁的幾個女子也並不比徐碧蘇好多少,面色都略顯緊張,緊緊的攥着手中的帕子,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並不是說她們是被這樣的氛圍嚇得有些膽怯,而是沐音此時所散發出的凜然氣勢確實是讓人膽寒,在場的除了祁瑾熠也就屬那齊昊能不受其影響,就連一旁的風玉閣掌櫃面對此番銳氣盡顯的沐音心中也是驚疑不定的。
那種感覺既像是被獵物緊緊盯上而又始終不發出攻擊,讓人心中有些驚恐和慌亂,往往人在面臨未知的危險和恐慌時,精神往往是百倍的緊張和緊繃,因爲你並不知道危險什麼時候回突然發生,就像是如今這般,沒有人知道眼前這個平凡淡然的女子會在那一秒爆發,同樣也不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麼。
沐音就那麼涼涼的看着面如死灰的徐碧蘇,清冷的面容沒有半分的笑意,反而帶着一股子嗜人心蠱的寒意,讓徐碧蘇原本膽寒的心下更加的沉寂了幾分,想要說些什麼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這麼認輸麼?不!她不甘心!
正在她眸光閃躲的當下,忽而一道強勁的力道將其帶的倒退了兩步,而後便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姑娘能不能付得起銀子與我們並無關係,既然姑娘高價抱得了美玉,在下理應恭喜!若是有緣遇到到時還請賞光一起喝杯茶。”
話落,眼神若有似無的斜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神色冷峻淡然的祁瑾熠,攝人的桃花眼閃過一抹暗沉,轉瞬即逝,沒了半點的蹤跡可尋。
待其拉着徐碧蘇離開隔間之時,祁瑾熠眸光一暗,忽而手腕一動,頓時一道凜冽的幽光飛出,陡然間一道驚呼聲響起,只見原本跟在徐碧蘇身後的那喚作小蝶的丫鬟背部赫然多了一道血口,鮮豔奪目的血液順着衣衫霎時間蔓延到了周邊,整個背部已然多半被染成了血紅色,然而就在她驚呼的當下,沐音原本搭在木桌上的左手忽而擡起,五指微動,剎那間從五指間飛出了一道褐色的物體!
“呃……咳咳……”那小蝶忽而擡手卡上了自己的脖頸處,仿若是堵了什麼東西一般,霎時間猛烈的咳嗽了起來,背後的疼痛以及轟隆出猶如被撕裂般的痛楚瞬間使其如水的美眸溢滿了淚水。
然而就在下一刻,咳嗽的聲音戛然而止,隨之響起的是一聲聲仿若喘息的黯啞的嘶啞聲,只有黯啞濃重的急促的呼吸喘息聲,聲音低沉沉到只有周圍的幾個人可以聽到。
那小蝶卻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卡着脖頸的手忽而鬆開,然後張了張嘴試圖發出一點聲音,卻只能聽到濃濃的喘息聲響起,下一刻,兩隻蔥鬱的雙手復而再次卡上了脖頸處,然而這次卻顯然比之上次更加的用力,彷彿是要將其掐斷一般的狠辣……爲什麼?!爲什麼她的聲音沒有了?!她的聲音呢?!她的聲音哪去了?!
背部的鮮血已然在肆無忌憚的流淌,但是此刻的她卻已然沉浸在了仿若瘋魔的狀態下,根本就沒有心思去顧及背部的傷勢如何,只能一聲聲的發出劇烈的喘息,仿若是垂危臨死的病態一般。
周圍的幾人見到她的這副模樣,早已嚇得尖叫一聲逃離了這裡,而那徐碧蘇顯然已是被眼前的場景嚇得不能言語了,如果說方纔不能言語是因爲被那種凜然的氣勢壓迫,喘不上氣來,但是現在卻當真是被嚇得根本就沒有辦法發出任何一丁點的聲音,蒼白的面容霎時間變得血色全無,潔白如皓的貝齒死死的壓着下脣,鮮血肆意都還不自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怎麼會這樣?!小蝶怎麼會這樣?!
看着小蝶那卡住脖頸的雙手以及那依然赤紅如血的雙眸,猙獰的神情已然扭曲了原本的面容……腳下忽而一軟,整個人差點栽倒在地!齊昊一手扶着即將倒下去的徐碧蘇的身子,一手則是瞧瞧的撫上了腰間的位置,那雙攝人的桃花眼已然變得冰冷無比,充斥着難以言喻的戾氣,就連那溫和的眉宇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幽寒入骨的銳利,整個人就如同是利劍出鞘般周身上下溢滿了凜然的戾氣與殺意,一股嗜血的味道正在悄然的升起。
沐音神色冷淡的看着他們的神情,脣角忽而勾起了一絲淺淡的笑意,五指垂放在桌面,輕輕的敲擊,一下又一下,一聲聲低沉黯啞的敲擊聲響徹在這空曠而又寂靜的隔間,顯得格外的響亮而又讓人心慌,面色煞白的徐碧蘇聽着這道聲音,忽而擡起了眼簾看到沐音嘴角噙着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心中陡然遺憾,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之前她所說的話,頓時看向她的眸光充滿了濃濃的恐懼和不安!
是她!一定是她!她真的將小蝶的嗓子毒啞了!真的毒啞了!陡然身子一軟,人已然暈厥了過去!
而那小蝶顯然已經處於瘋魔的狀態,卡着脖頸的雙手顯然已經用上了力道,慘白的面容已然變得漲紅髮紫,瞳孔已然放大,那濃重的呼吸聲也消失的無影無精,霎時間不等旁人反應過來,忽而一聲悶哼響起,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背部的鮮血依舊沒有停止,反而比之之前流的越發的躲了起來,順着衣衫已然留到了地面之上,不到眨眼間的功夫地面已然被染紅了一片,而她就那麼雙眸大睜的側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也不動,看起來甚爲下人。
一旁嚇到腿軟的風玉閣的小廝,收到掌櫃的眼色顫顫巍巍的爬上前顫抖着伸出食指覆在那小蝶的鼻息之間,面色陡然大變,觸電般的收回了五指,慘白這面色結結巴巴道:“沒……沒氣了……”
那風玉閣的掌櫃面色也跟着一白,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店居然死了人啊!
相較於他們二人的驚惶不安,那齊昊顯然就顯得冷靜了許多,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倒在地上儼然沒了氣息的人,面上並沒有絲毫的變化,不過就是一個丫鬟的死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事情,但是……雙眸轉向一旁坐在位置上沒有絲毫出手打算的兩人,黑眸微動,面上閃過一抹凝重,而後俯身抱起已然暈倒在側的徐碧蘇,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便大步走出了隔間。
沐音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女子,冷沉的面容沒有半分的情緒,她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即使經歷了兩世的人生也不能掩蓋她骨子裡的嗜血因子,對於她來說除了於她重要之人,旁人的生死與她並沒有什麼關係!而她也從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心思,觸了她的線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個世間從來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自然也不存在什麼公平!
一時之間,房間也就只剩下祁瑾熠和沐音還有那風玉閣的掌櫃和小廝,房間靜謐的掉落一根銀針都聽得清清楚楚,突然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響起:“事情既然都解決了,那也該離開了。”
那風玉閣的掌櫃和小廝一時間都有些怔愣,不知道她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擡眸卻看見她的眼神卻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那小廝的方向,陡然間那小廝像是明白了什麼,立即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站起身,朝着兩人點了點頭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那掌櫃的瞧着他離開的身影,心中也陡然間明白了什麼,蒼白的面容帶着一抹頹廢,恍然間有種身無可戀之感,死了就死了吧,反正風玉閣也是做不下去了,倒不如就這麼魂歸黃土也罷!
他並不是傻子,雖然並沒有看清到底是何人出手,但是諾達的房間也就只有這麼幾個人而已,是誰出的手自然是一目瞭然,早就猜到這兩個人的不同尋常,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行事膽敢如此囂張!罷了罷了,也許他本該如此!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倒是聽到了方纔的聲音響起:“掌櫃,暖玉的銀子,稍後便會有人送來。”
那風玉閣的掌櫃神情一愣,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怔愣了片刻,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心下陡然鬆了一口氣,而後連忙擺手道:“這塊暖玉只不過價值五千兩,方纔的事情不過就是玩笑話,兩位不必放在心上。”
“說過的話自然是要信守承諾,掌櫃不必推辭。”沐音揚了揚眉,挑脣淡淡道。
“這……”風玉閣的掌櫃面上閃過一抹爲難之色,有些猶豫的開口道:“這塊暖玉雖然價值不菲,但是……卻也實在當不得二十萬兩黃金的價格。”
二十萬兩黃金可不是什麼隨隨便的幾千兩幾萬兩銀子,有時候得到這麼多的財富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反倒是禍事也不一定!活了這麼大半輩子,他還有什麼是看不開的,錢財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生活的調劑品而已,實在是不值得用生命做賭注!否則到時候後悔可就回不了頭了!
“不!這二十萬兩黃金並不只是買下這塊暖玉。”沐音擡眸淡淡的看向身旁的祁瑾熠,那對視的一眼卻是都看出了彼此的想啊,看到他眸中露出的淡淡的笑意,沐音知道他所想的與她想的不謀而合,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並不需要那所謂的言語,也許這就是長久以來所形成的習慣以及……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