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某的這份賀禮潘大人可還滿意?”突然一道清冷淡漠的聲音在上空響起。
霎時間,一道雪白色的身影破空而出,那凜然的身形彷彿踏月而來,卓越的身姿映在半空,衣訣飛揚,好似是橫空出世翩然而至落下凡塵的謫仙,竟是如此的虛幻與渺然,霎時間晃了一地浮華。
潘俞看着身前翩然落地的人,那精緻如墨畫的俊美容顏,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越發的幽冷淡漠,肩上披着的雪白裘皮披風被寒風吹起下襬,美的如夢似幻。
“怎麼?這才幾個時辰未見,潘大人就不認識音某了?”沐音脣畔微揚,挑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微挑的鳳眸勾出一絲邪魅的弧度,與之前溫潤如玉的形象大相徑庭。
潘俞眸光不由得閃了閃,對上那雙幽深凜冽的黑眸,心下突然沒來由的一震輕顫,這纔回過神來,湛湛的扯了扯嘴角道:“公子怎麼會在這?”
話剛出口突然想起他方纔所說的那句賀禮來,腦中陡然精光一閃,側身看向一旁站着的幾人,眯了眯眼道:“這幾個人是公子派來的?”
今日比試結束之後,他記得她確實是說過要送賀禮的事情,只是這種事情也就只是客套一下罷了,他也並未真的放在心上,竟不想她說的竟是真的?!
只是……眼神掃了眼躺在地上的黑衣蒙面之人,眸中閃過一抹暗芒,她怎麼會知道今日有人要來府裡刺殺雲傑,而且趕來的時機又如此之湊巧?!
難不成她事先早就知道今日有人回來府裡刺殺雲傑?還是說這些黑衣蒙面之人原本就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他與她也不過纔剛認識而已,她如此做的動機又是什麼?
不過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潘俞的心思已經轉了好幾圈,只是面上卻是依舊神色自如,不顯分毫,在朝爲官這麼些年,早已習慣了去猜測人的心思,分析每一個人的動機,從而察覺出對方的意圖來,但是眼前的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面上並無什麼其他的表情,甚至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完全就像是無形之中隔了一道屏障,完全看不透她的心思。
沐音上前兩步,看着倒在地上一個個面色掙扎的人,漫不經心的擡了擡手道:“怎麼?潘大人難道不喜歡這份賀禮?”
白皙修長的五指盪漾在月光及火光下,好似是蒙了一層血紗,讓人無端的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潘俞面色緊了緊,眸中露出一絲戒備之色:“公子是怎麼知道這個時辰有人闖入府中呢?”
沐音側首對上他打量的雙眸,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不由挑眉道:“不知潘大人可知道在這北楚當屬誰最富有?”
潘俞自然不會傻到說國庫,國庫雖然攬進天下珍寶,但是卻不一定是最富有的,在朝爲官之人都瞭解國庫中的銀兩旺旺是流動性最大的,它跟那些富商手中掌握的錢財不同,富商手中的銀兩花了轉手就可以再賺回來,但是國庫中的銀兩卻往往是入不敷出,賑災抗洪之類的銀兩下撥下去,從老百姓手中所交的稅卻是一層一層的剝削分成之後纔會上交國庫,這中間剋扣的銀兩也就自然導致國庫越來越匱乏。
如今放眼整個北楚,能有資格稱爲北楚最富也就唯有江湖中傳聞的雲門了,雖然他對江湖中的事物並不瞭解,但是雲門的大名他還是聽起過的,相傳雲門掌盡天下財富,產業遍佈整個北楚境內,其門下的資產根本就無法估量,有人曾經斷言,雲門的財富可抵得上整個朝廷了,只是一直沒有人證實過罷了。
是以,這雲門也越發的神秘起來了。
“潘大人想了如此之久還沒有想到答案?”沐音擡眸若有似無的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公子問這個作甚?!”潘俞揚眉:“這似乎與今晚之事並沒有任何的牽扯。”
“潘大人難道不想知道答案麼?”
潘俞掃了眼一旁的人,招了招手吩咐身邊的人將潘雲傑先擡回了院子,王氏自然也跟着離開了這裡,一時之間,這裡倒是隻剩下了地上躺着的人以及雙淡淡的方的人了。
“這天下最富有的自然當屬雲門。”潘俞淡淡道。
“哦?”沐音揚眉,脣邊掠過一抹清淺的笑意:“潘大人覺得徐府如何?”
徐府?潘俞蹙眉看向她,不知道她所指的如何究竟是何意思,不動聲色的動了動眸子,淡然道:“公子與徐家主不是朋友麼?這些公子應當比我更清楚纔對。”
朋友?沐音脣角挑起一抹淺淡的弧度,鳳眸微挑有些冷然:“音某與徐家主相識不過兩日,何談朋友之說?!潘大人與徐府合作了這麼些年知道自然是比我這個剛剛相識兩日的人清楚,不是麼?”
潘俞雙眸陡然一眯,銳利的雙眸上下打量了下對面容姿俊秀淡然如墨的白衣男子,一時間有些摸不清她到底是什麼來路。
他與徐府合作之事除了徐府那麼幾個重要之人,旁人根本就不知曉,況且他們向來都是暗地裡進行,明面上也並不常常來往,眼前的男子時從何得知的?難不成是徐德本告知他的?
隨即心中便否決了這個想法,徐德本雖然對她禮遇有加,倒也不至於將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訴他纔對,要知道這裡面牽扯出來的事情可是關係到不少徐府的經濟命脈,想徐德本這麼精明狡詐之人應當是不會做出這麼冒險的事情纔對。
沉默半晌忽而笑道:“公子倒是真會開玩笑,我潘某人不過就是一介撫臺與徐府能有什麼合作?況且我與徐家主不過就是點頭之交而已,哪裡能知道徐府的情況如何。”
沐音淡淡的掃過他,眸中的平淡和冷然頓時讓潘俞面上的笑容僵了一僵,訕訕的轉開了目光,忽而沐音袖袍一揮,手中已然多了一枚玄黑色的令牌,令牌只有三指般大小,光潔如滑的面上只簡單的刻了一把鎖和一把鑰匙,遠遠望去卻是看的並不真切:“潘大人可認識此物?”
潘俞擡眸,深邃的雙眸陡然一頓,面色閃過一抹震驚,卻是沒有開口。
沐音卻是不甚在意,把玩着手中的令牌,淡淡的道:“潘大人不必再隱藏了,我既然拿到了此令牌自然是知道此令牌代表了什麼,相信潘大人手中應當也沾了許多不該沾的東西吧?”
潘俞面色陡然一變,神色霎時間變得戒備起來,聲音低沉而極具威脅性:“你究竟是誰?”
沐音手中的動作慢慢的聽了下來,鳳眸微挑,看向他,揚眉道:“音某方纔說了這麼多,潘大人如此聰明之人應當早就猜出來纔是。”
方纔說了這麼多?潘俞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剛纔的話語,突然精光一閃,雙眸中滿是不可置信:“你…你是…雲門之人?”
頓了頓,又覺得哪裡不對,突然撇到她的卓絕身姿,腦中立即浮現了一抹不可思議的念頭:“你是雲門門主?!”
似是疑問又帶着一抹篤定。
他雖然很少接觸江湖之事,但是卻也聽聞過不少,相傳雲門門主只是一個十六七的俊美公子,其容貌風姿卓絕天下,可謂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但是其手段卻並不似外表那般溫潤,她的手段放眼整個江湖也就只有剎魔宗可以與之比擬了!剎魔宗是什麼人?!那是連皇族之人都畏懼三分之人!可見其雲門門主的手段其狠辣程度。
倘若眼前之人真是雲門門主,那這一系列的事情也就可以說得通了,比如徐家家主爲何對其以禮相待?!甚至以平輩之交相聊,徐府雖然坐擁不小的財富,但是與雲門相較起來確實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通俗點來說就是徐府連給雲門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徐家主被說是以禮相待就是百般討好那也絕不爲過了。
“潘大人果真聰明。”沐音脣邊勾起一絲涼薄的笑意,淡淡道:“音某此番前來也只是想和潘大人合作而已,不知潘大人可否賞光?”
潘俞面色陡然變得晦暗莫名起來,他現在能說不賞光麼?!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還好,但是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如此直接拒絕不是上趕着找死是什麼?!
依照雲門的勢力和在江湖中的地位,想要弄死他一個小小的撫臺也就只是眨眨眼的功夫而已,況且朝廷也向來從不參與江湖中事,他一介小小的撫臺就算是被悄無聲息的傻掉了,朝廷也絕不可能追究雲門的責任,雲門可是坐擁天下財富,幾乎就相當於是掌握了北楚的經濟命脈,這之中的利益鏈接自然是無比的清晰的。
他不想自然也不願成爲這利益鏈接中的一個。
沉默良久,潘俞方纔扯了扯脣角道:“公子相邀潘某自然是應允的,只是…不知公子所說的合作是何意思?”
沐音沒有開口,而是垂眸看着手中玄黑色的令牌,垂着的睫毛搭在膚若凝脂的肌膚上,美豔不可方物,寒風過處,墨發飛揚,在燈火的映照下,那美得就像刀刻的側顏展現着極致的魅惑,一邊的脣角微微上揚,就像是剎那間的風華,周遭的一切全部都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一時之間,晃了一地浮華。
潘俞自然也是看的癡了,饒是他見過的美女無數,但是那份妖冶到極致的神態卻是任何一個女子都比不上的,儘管他是一個男子也罷。
這副容貌果真不負傳聞之中卓絕天下!
“潘大人好像正打算讓令公子成爲徐府的乘龍快婿?”沐音垂着眼簾,聲音不鹹不淡平靜的就如同是在述說一件再平淡無奇的事情一般。
潘俞湛湛的避開目光,神情有些許的尷尬,方纔他竟是看一個男子看的癡了?!不着痕跡的輕輕甩了甩頭,輕咳一聲道:“既是讓他參加比試,自然是有這個打算的,但是還是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若是贏不了明日的比賽一切也還都是空想而已。”
這件事情他也並未想要隱瞞,說是讓他鍛鍊一下也不過就是明面上的藉口而已,他與徐府合作這麼些年,關係卻也一直都是不慍不火,若是他的兒子能成爲徐府的乘龍快婿,那他還何愁與徐府的關係不能再進一步?!
“潘大人果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沐音揚了揚手中的玄黑色令牌,彎了彎脣角:“不過這算盤上的珠子卻不是那麼容易能撥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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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想師兄給音音一場盛大的求婚婚禮~虐死南候府的渣渣們!吼吼吼\^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