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徐德本的面色卻是慢慢的沉了下去,侍立在他身後的徐管事面色同樣也不怎麼好看,看着場中的情形,眸中劃過一道暗沉,這飛雲山莊的少主功夫應付潘雲傑應當不是問題,怎麼如今突然會變成這樣?!
難不成這潘雲傑之前在隱藏實力?!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僞裝的也實在是太好了,此人的心思也未免太過深沉了些,側眸打量了一下一旁的潘俞,卻見他面色悠然,眉梢間都是愉悅的笑意,臉色也不由得變了變。
陸鳴斜睨了一眼手臂上的血痕,眸中劃過一抹凌厲的銳氣,他竟然被這沒用的廢物劃破了手臂!簡直是荒唐!不由得狠狠的啐了一口,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提步一個借力就飛上了半空,潘雲傑見此立時提步走到一旁的放置兵器的架子,腳尖微一點地,身子也快速的朝着對方襲去。
如果說之前的打鬥中,陸鳴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手下留情,如今的招式皆是殺招,招招致命,倘若一個不查便會直接命喪於此!
可每次的攻勢都相較之前都會莫名其妙的慢上那麼一星半點,而潘雲傑顯然也是發現了這個破綻,每一次的攻勢都會輕鬆的躲開,而且還不忘順手回擊一下,陸鳴見此心中的惱怒不由得更甚了,招式也越發的顯得急躁起來。
潘雲傑顯然也是一個有腦子的,並不直接跟他當面對上,反而處處開始挑釁與他,雖然腹部傳來的疼痛有些阻礙他的攻勢,但是陸鳴的傷勢也並不比他好上多少,手臂上的衣襟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根本就看不清原來的顏色了,雖然傷的是左臂,但是卻依舊妨礙了他的動作,單是這一點就已經處於劣勢了。
陸鳴的招式越發的急躁凌亂起來,完全就看不出章法,潘雲傑藉此機會,手中的長劍刷的襲向他的另一隻手臂。
“嘭——”的一聲長劍落地,陸鳴的另一隻手臂也被劃出了一道血痕,不過這次的顯然較之前的那隻手臂要嚴重的多,只見那劃開的血痕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的皮肉了,暗紅色的皮肉翻滾,鮮血肆意,順着手臂一直流向了垂着的五指,一滴一滴的滑落地面……
片刻功夫,腳下就已經是血跡斑斑了。
這一局很顯然潘雲傑贏了!
“潘大人,恭喜。”沐音看向一旁喜笑顏開的潘俞勾脣笑道。
潘俞眸中盛滿了笑意,聲音也很是愉悅:“這還是要多謝公子的吉言啊。”
沐音淡然的一笑道:“潘大人客氣了。”
“潘大人就不必太過自謙了。”徐德本轉眸笑了笑道:“令公子果真是武功卓絕,將來定是能成就一番大事。”
“徐家主過譽了,雲傑也只是險勝一場而已。”話雖是這麼說,但是面上的自豪之意卻是溢於言表的。
自家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他自然是比旁人清楚的多的,這幾年除了吃喝玩樂給他這個老子找一堆麻煩,根本就沒做過什麼正經事情,連帶着這次的前來比試也是被他趕鴨子上架硬拉來的,只是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給他這個老子長臉!
這麼些年從來沒有一次讓他感覺如此的揚眉吐氣過!當真是身心舒暢,高興的很啊!
而場中的潘雲傑看着雙臂皆受傷陸鳴,脣邊扯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朝着他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道:“敢跟小爺比武功,哼!不知死活!”
囂張得意的模樣看上起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這副模樣在陸鳴看來心中的怒火就更是染紅了雙眸,面上閃過一抹殺意,他怎麼會輸給這樣一個廢物!他竟然輸給了這樣一個廢物!這讓他如何能夠甘心!?
心底深處越發的不甘起來,五指緊緊的握成拳,手中的青筋似乎都看的一清二楚,而手臂上的劃痕因爲這一用力,鮮血流的陡然更快了,一滴滴的鮮血順着臂膀染紅了雙手,看起來異常的血腥。
一時間在場的不少人都微微皺了皺眉,前幾場的比試雖然也都見了紅,但是卻都沒有一個像他這麼如此激動的,倘若他再如此下去恐怕兩隻手臂怕是要廢掉了。
而飛雲山莊的人見此一個個的也都是面色焦急,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自家少主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倘若他們此時上去,定是要惹怒他的,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太好,但是若是不上去,那他們少主的手臂不就……
“怎麼?你還不服怎麼着?”潘雲傑看着眼前雙目赤紅死死盯着自己的人,嗤笑了一聲不屑的開口道。
雖然剛開始他的功夫確實比他高出很多,但是結果是他輸了,不是麼!輸的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叫囂!
陸鳴狠狠的啐了一口,雙目赤紅低沉的聲音帶着凜冽的殺意:“你等着瞧,此事決不罷休!”
“小爺就在這裡等着。”潘雲傑揚了揚下巴,面上滿是不屑之色,眸中佈滿了深深的鄙夷。
陸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拾起地上的長劍就要離開,卻不想突然瞥到了看臺上那抹清冷淡然的身影,瞳孔猛然一縮,面上陰狠的神情頓時變得複雜難明起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之前在盛京的事情彷彿歷歷在目,丟了梅花牌不說反而還失去了參加今年盛會的資格,回去之後他可是被他父親狠狠的罵了一通,關在了禁地整整半個月才被放出來,這半個月以來他一直苦練武功,是以這才讓父親平息了怒火將他給放了出來。
對於這個年齡比他小,功夫比他好,甚至權勢比他大的人,他談不上怨恨他,但是卻也不喜,總之就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有些嫉妒……也有些敬佩……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畏懼…
正在怔愣間突然對上一雙清冷淡漠的雙眸,心下陡然一慌,轉而快速的移開了目光,垂下眸子匆匆的離開了場地。
沐音看着他略顯慌亂的身影,不着痕跡的挑了挑眉,轉而就移開了目光,再次看向了比試場地。
接下來的比試依舊是潘雲傑上場,比試規定一人需要連勝三場方可再參加明日的比試,否則,將會被淘汰出局。
這一局與他對戰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從穿着打扮來看顯然不是武林中人,他剛一上場在場的衆人就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威壓,一般來說能散發出如此氣場之人,功力一般都不容小覷。
是以,在座的人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目光直直的看向比試擂臺。
原本神情不屑一顧的潘雲傑,面色不由得慢慢的沉了下去閃過一抹淡淡的驚恐,額間也不由得滲出了一絲些微的汗珠來,握着長劍的五指也悄然的緊了緊。
潘俞雖然不懂武功,但是看自家兒子的神色也能看得出眼前的魁梧男子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頓時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緊張的盯着上面的動靜。
沐音淡淡的掃了一眼那男子,鳳眸微挑,不着痕跡的斜睨了一眼身邊的徐德本,卻見他神情淡然的坐在那裡,只是眸中卻是溢滿了嘲諷的笑意,淡淡的收回目光看向臺上那兩個差距明顯的兩道身影,脣角不由得彎了彎。
待到比試開始,男子的攻勢猛烈狠辣,潘雲傑根本就招架不住,不過短短的幾招,已經高下立見。
潘俞看着臺上節節落敗的兒子,眉宇間溢滿了深深的憂慮,一時間坐立難安,哪裡還有半分方纔的興奮得意盎然之意?
想起上一場兒子身上的傷,心中的擔憂更甚了,就在他想告訴徐德本終止比賽之時,臺上的情況突然發生了急轉性的變化,只見原本節節敗落的潘雲傑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招式迅猛攻勢又快又恨,而那男子卻是動作緩慢,根本就躲避不開,被潘雲傑打的連連後退,身上已經被劃出了好幾條口子,鮮血肆意,染紅了衣襟。
潘俞即將出口的話也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神色怔愣的看着臺上自家兒子的迅猛,一時間緊繃的神情也漸漸地緩和了下來。
而一旁的徐德本神色卻是陰沉的下來,面色陰鬱的看着連連受挫的男子,眸中劃過一道凜冽的冷芒。
不過就是半盞茶的功夫,男子已經敗下陣來,身上又多了幾條劃傷,看起來甚是狼狽。
在場的人無一不唏噓感嘆,原本以爲毫無懸念的事情竟然發生了這麼急劇的變化,當真是讓人咗舌,一時間一個個的看向站在臺上的潘雲傑的目光全都變了,原本以爲不過就是一個有幾分拳腳功夫的紈絝公子,到不曾想竟是深藏不漏的高手,難免讓人感嘆唏噓。
而一旁持劍而立的潘雲傑看到旁人驚異的眸光卻是更加的得意滿滿了,一連勝了兩場自然是志得滿滿,神情越發的傲慢起來,看着被擡下去的男子,雙眸中溢滿了濃濃的嘲諷,側首看向看臺上的自己的父親。
潘俞朝他豎了個大拇指,潘雲傑立馬得意的輕哼一聲轉過了眸子,頓時氣得潘俞笑罵了一句小兔崽子。
“潘大人,恭喜了。”沐音挑眉道:“潘公子已經連勝兩場,若是再勝一場就可參加明日的比試了。”
潘俞笑道:“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好運了。”
話雖這樣說,但是面上的神情卻是已經是無比的篤定了,方纔那如此魁梧的男子都已經敗落在他兒子的手下,最後一位定然也不在話下。
沐音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勾了勾脣沒有說話。
第三場上場的人是一個瘦小枯乾的男子,看起來很是精瘦,但是那雙眸子卻是銳利無比,好似利劍出鞘一般,讓人不由得脊背發涼。潘雲傑心中多少也有一些發寒,但是想到自己最終都會反敗爲勝,頓時心中的懼意消散不少,挺直了腰板看向男子,佯裝鎮定。
精瘦男子目露不屑,方纔的打鬥他都看在眼裡,只不過是這小子比較幸運而已,但是到了他這裡,他定要讓他橫着出去。
雙眸微眯,手中的長戟已經快速的朝着出招,原本長劍對上長戟就沒什麼優勢,而且精瘦男子出招刁鑽古怪完全不按常理,潘雲傑應付起來也是逐漸吃力,不到片刻功夫,身上多處已經被劃傷,模樣甚是狼狽。
潘俞的面色再次變得緊繃起來,看着自家兒子受傷的模樣,眉宇間的擔憂更甚了,雙拳緊握,死死的盯着場上的動靜,生怕除了一點的紕漏。
這次無疑是潘雲傑最慘的一次,也是最沒有還手之力的一次,完全就是單方面的捱揍,是以,不少片刻功夫,模樣狼狽的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模樣了。
潘俞在一旁看的心裡着急,想要喊停,但是卻又捨不得,畢竟已經連勝兩場了,或許這一次也會出現扭轉也不一定……
正在沉思中,場中的情況已經發生了扭轉,只見原本處處佔盡上風的精瘦男子突然知道怎麼的,腳下的動作突然變得遲緩起來,而一旁的潘雲傑卻是看準了這個時機突然動了起來,雖然身上已經有不少的傷口,但是也只是外傷並不嚴重,是以,打鬥起來也不怎麼影響,精瘦男子腳下的動作遲緩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剛開始還能避開一二,到後面直接連避開都做不到了,只能硬生生的接下他的攻勢,不多時,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了。
毫無疑問,第三局勝出的人依然是潘雲傑。
這下可是直接把潘俞樂壞了,立時從凳子上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兒子露出了自豪的神情來,潘雲傑心中自然也是高興的,但是由於身上的傷勢較多,已經被府裡的人攙着下去上藥了。
“潘大人,恭喜了。”沐音淡然笑道。
潘俞一時間高興的合不攏嘴,愉悅之情溢於言表:“承蒙公子吉言啊,今日潘某做東,公子和徐家主不知能否賞光?”
徐德本面色陰沉,但是依舊扯了扯嘴角笑道:“恭喜潘大人了,只是今日老夫府內還有事情要忙恐怕是不能到場了。”
潘俞眸中閃過一道暗芒,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正事要緊,徐家主不必放在心上。”
轉而看向沐音道:“公子今晚是否有閒暇?”
沐音淡然一笑,笑容清淺:“音某不巧也有事情要忙,但是屆時音某會送上賀禮一份,潘大人勿怪。”
潘俞聞言頓時面上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實,擺了擺手道:“公子客氣了,當然還是要以正事爲重,待公子閒暇時潘某再設宴款待。”
倘若說之前對沐音有幾分好感,但是現在卻是好感倍增,畢竟在他看來,眼前的這位公子可比徐家主善意多了。
沐音淡淡一笑自然是應承了下來。
而一旁的徐德本卻是面色鐵青,垂在一旁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雙眸陰翳的可怕,整個人周身散發着凜冽的寒芒,讓人不由得心驚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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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告訴我哭的眼睛疼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