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蘅次日醒來時,寢殿上站着元芸。
元芸好奇地打量了半天,又帶着白雯幾個將後殿重新拾掇了一下。
彭子問秀君道:“秀君姑娘,太子妃可起了?”
“還歇着呢。”
彭子“哦”了一聲,立在珠簾外靜候着。
一會兒,小內侍來稟:“公公,請平安脈的御醫到了。”
“先讓他去行雲夫人院裡請平安脈,太子妃還未起身。”
陳蘅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元芸傳了香湯,親自服侍她沐浴,待看到陳蘅後背變形的紋記時,驚訝不小。
“天聖女,這……”
“我血脈晉級了,我現在是玄火靈女。殿下的血脈定然也晉級了,應該是青氣,也許是紫氣……我也說不好,許得讓神龜檢測。”
陳蘅凝了凝眉,“外頭什麼味道,很難聞,好臭!”
元芸吸了吸鼻子,“是你愛吃的月季酥餅,昨晚我帶着白雯幾個親自做的。”
“月季……”陳蘅張着嘴兒,腦袋一轉幹嘔起來,“姑姑,分給她們吃了,我……我聞不得這味兒,聞到就想吐。”
元芸凝了一下,這真是懷上了?
太子說要懷上,還折騰了幾天,可這也太快了。
元芸扳着指頭算太子回宮的時間,這可不回來一個多月了,他剛回燕京時,陳蘅就讓他入宮,那幾日,正是陳蘅的小日子。
她這一算,立時回過神,陳蘅的癸信有一個多月沒來了。
該不會真懷上了!
她心下狂樂,當即喝道:“白雯,你們把月季酥餅拿出去,太子妃聞不得這味,你們分吃了。”
白雯凝了一下,“她不是愛吃鮮花酥餅,我們可是特意去帝月山莊挑的月季花。”
爲了做這餅,可沒少用工夫。
紅衣道:“我們照做就是,有得吃你還不高興。”
藍衣歪着腦袋,“以前這花酥餅可是太子妃的最愛,怎就味得了……”
秀君道:“該不是懷上小聖女了吧?”
衆人眼睛齊齊閃亮,互望一眼,之後齊齊望着白雯:“要不你進去,你們白家的醫術可是最好的。”
“元家的醫術也不差呀。”
說不得元芸姑姑已經在給天聖女診脈了。
她們沒猜錯,元芸握着陳蘅的手腕,正細細地聽脈,“是滑脈!你真的有身子了?”
這太子還真是胡鬧,明知太子妃懷上了,竟然還瞎折騰。
元芸提高了嗓門,“白雯、秀君,趕緊的,準備太子妃愛吃的點心、吃食,還有最好的食材,太子宮沒有的,去大祭司那兒領。”
幾個侍女齊齊道:“真懷上了!”
紅衣大笑:“我們有小聖女了,是金氣小聖女……”
幾個人樂成這樣,立時吸引了四個內侍的目光。
其中一個道:“怎就是小聖女,要我說,肯定是小皇孫,是小王爺……”
白雯爭辯道:“我說是小聖女。”
“小皇孫!”
“小聖女……”
太子妃有了,太子宮定會有重賞。
彭子道:“還不去給太子報喜,就說太子妃診出滑脈,雖然時日太短,這可是醫族弟子診出來的。”
他話未說完,立有一個精瘦的小太監一路小奔離去。
太子妃有喜,這可是領賞的好機會。
醫族武姓的兩位侍女進來,臉上洋着喜氣,“紅衣、藍衣,行雲夫人有喜了,御醫說有兩月,這會子正使人去告訴行雲。”
白雯忙道:“太子妃也有了,纔將將月餘。”
“真的!”
元芸在內殿大喝:“讓你們預備吃食,你們可備好了?”
幾個侍女各吐一下舌頭,立時只留值守的二人,其他人頓作鳥獸散。
陳蘅看着一大桌的精緻吃食。
元芸、彭子在兩邊服侍着。
陳蘅看了又看,指了一盤果片,又指了一盤清淡的,再挑了一樣羹湯。
彭子道:“這些不要?”
“就留這三樣,其他的都撤了,旁的瞧着不舒服。”
元芸道:“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肚子裡還有一個小聖女,你怎能吃這等清淡的東西,就算不舒服也得多吃,這樣生出來的小聖女才能聰明漂亮。”
醫族的人一知道太子有喜,立馬就是小聖女,怎會是小聖女,分明是小皇孫,彭子道:“太子妃,你得多吃,將來生出的小皇孫才能像太子殿下這樣高大威猛。”
白雯道:“彭公公,你會不會說話?明明是冰雪聰明的小聖女,怎就是小皇孫了。”
彭子看了看自己的人,就只得三人,而對方人多勢衆,要是爭辯下去,瞧這侍女的架式,定然會挽着袖子大打出手。
心下暗道:這纔剛懷上,她們怎就知道是小聖女?
陳蘅捂着嘴兒,一轉身,就有小太監捧了個痰盂過來,哇啦啦地吐了起來,全是晨起後飲下的清水,擺了擺手,“旁的撤走,我……我看到就想吐,快……快撤走!”
元芸一擺手,眨眼的工夫,原本擺滿的桌案上,就只剩可數的三樣。
韓姬有喜,行雲特意從帝月山莊趕過來。
她像個沒事人。
聽說太子妃也懷上了,行雲夫人趕來探問。
陳蘅正吐得昏天黑地,不知道的時候明明好好的,這剛一知道就吐成這樣。
前世時,也沒這麼厲害。
她剛吃下去的果片、羹湯就被她吐出來了。
她面容煞白,懶懶地依在榻上。
韓姬道:“太子妃不是才懷一月餘,怎就這麼厲害了?”
元芸道:“喝水都吐,從起來到現在都吐五回了。”
行雲覺得這真是同人不同命。
韓姬懷了兩個月,一點反應沒有,細瞧之下,似乎還變漂亮了。
再看太子妃才月餘,就吐得昏天黑地。
陳蘅道:“明明前幾日都好好的,自被元芸姑姑診出是滑脈,就開始吐,吐得我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元芸道:“我讓白雯去國師府,許能從國師取些止吐的良藥。”
陳蘅正要說話,卻先擡了手,內侍小太監快速捧了個痰盂,她又哇哇吐開,又一保小太監遞過清水,她漱了口,無力地躺在那兒。
“韓姬,你沒反應?”
韓姬滿是同情,“太子妃的身子不比我差,怎麼就……”
元芸道:“太子妃懷的是小聖女,你懷的是尋常孩子,這能一樣?我記得當年城主夫人懷元皇后時,也是一診出來,就吐得昏天黑地,幾個月下來,人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