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不依,已報官。”
莫氏心下冷哼,眼裡流出一分喜色。如果不是她們一早就猜到,恐怕這會還真會吃個悶虧。“大戶人家整箱籠、置嫁妝,可是要請中人、媒婆過目的。”
“夫人說得正是,大管家報官之後,請了媒婆和牙行的中人去瞧,說若他們拿不定,就請昔日掌眼的宮中女官作證。”
一旦宮中女官作證,五皇子與衛紫芙丟的人更大,這件事就會被太后與皇后知曉,若這二位說一句懲罰的話,兩人都得受罰。
前世,陳蘅眼中無錢財,吃了這麼一個大悶虧,覺得此事鬧出來,會被人笑話她俗氣,今生她卻不會白白便宜了外人。
她家的東西,就算接濟乞丐,也不會便宜衛紫芙、陳茉之流。
黃鸝道:“牙行與媒婆到了後,都說昔日裝匣的是粒粒飽滿、勻稱,顆顆都像豌豆大小的南珠,又用金絲銀絲織就成的南珠衫,不是用幾百兩銀子就能買到的尋常珍珠衫。”
女郎與夫人早就猜到衛紫芙會打偷樑換柱的主意,現下可謂證據確鑿。
莫氏道:“莫鬆是珠寶鋪子、古董鋪的大管事,有他和邱媼掌眼,定不會弄錯。”
以邱媼的性子,被人欺到頭上,也不會給對方好看。邱媼原就瞧不慣庶出的三人,這回她原就帶着沒有錯也挑三分錯的心思,現下真是被換走真寶,哪會放過對方,還不得鬧得流言滿天。
衛紫芙、夏候淳昨日行事沒給榮國府留顏面,她自是不會給他們留臉面,能鬧多大鬧多大,能讓他們多沒臉就鬧多沒臉,反正壞的是他們的名聲。
黃鸝又道:“大公子、二公子這會子正在前院查點嫁妝。二公子聽說衛家居然照着女郎的嫁妝置了一批假貨,已騎馬帶人鬧到衛府。”
這不僅是鬧,而是帶了幾個嘴皮麻利的僕婦去衛府大罵。
既然要鬧大,不妨撕破臉皮。
陳寧不當他們是親戚,他們也不屑再心軟不捨,索性往後不來往。
幾個僕婦站在衛府將衛夫人給自家女兒置了與蘅女郎一樣的嫁妝給罵出來,當然,蘅女郎的嫁妝多是當年陳留太主的,他們置的豈能相比?
她們的口才甚是了得,說得活靈活爲,彷彿跟真的一般,又說陳留太主的南珠衫硬是換成了價值幾百兩銀子的低等珍珠衫,其間價值懸殊數百倍,居然還想用假貨換了真寶去……
僕婦的叫罵聲中,衛家給衛紫芙置假貨,又故意拖着夏候淳,讓他在大婚當日拒婚,就成了衛紫芙頗有用心的算計,一方面想得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一方面又想偷換陳蘅的嫁妝,一時間,衛紫芙的名聲落到了谷底。
待夏候淳回府時,榮國府的僕婦、管事下人們還在,正在爲幾十擡的低廉之物爭執不下。
“花三娘,衛家甚是有趣,置不起好東西,就置一批假貨、贗品。我們家女郎的嫁妝,五成是陳留太主的遺物,件件精品,便是宮裡也有記錄。再有三成我家夫人的嫁妝,樣樣不俗,皆有記錄。另有兩成可是我們夫人、君候專替女郎置備的頭面首飾、新裳衣料。”
旁人不知道,可自昨晚開始,衛紫芙的乳母花三娘帶着侍女、僕婦就在裝有陳蘅嫁妝的庫房裡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