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滔做不了皇帝,父母家人就會避開前世的悲慘結局。
陳蘅道:“就如你說的,靠着夫婿庇護,終究靠不住的。此生,我沒想過要嫁人。這世間的癡男怨女因爲一份情,把一輩子都摺進去,太不值得。”
她前世爲夏候滔付出頗多,爲什麼今生不要再跳進去。
這一次,她爲家人活,也爲保全自己而活。
癡男怨女的情愛,與她無緣。
她的心,靜如枯井水。
不想再嘗前世的痛,第一次,她被夏候淳退婚,從小到大,她那樣心悅夏候淳,卻真心癡戀的人,卻給了她狠狠一擊;第二次,她視若天,當成地的夫主夏候滔,卻任由她被人欺凌,還要剜她的心入藥治病。
夫妻本是同林鳥,未曾大難便各自算計。
陳茉與夏候滔是一對,可夏候滔還是不要娶袁南珠?還不是得納陳茉的胞妹陳莉爲妾。
慕容慬道:“不想嫁人,還那麼在乎自己的容貌?”
她不是在乎容貌,而是不想心動。
不曾心動,就不會有他日的心痛。
陳蘅冷聲道:“你以爲我真在乎容貌損毀?也許最初是,遇到你之前,我早不在乎。”
她不在乎容貌,也不在乎名聲。
容貌毀了,名聲也毀了,陳茉能堅強地活着,她爲什麼不能。
沒了容貌,只要健康還在,又有何懼?
名聲雖毀,她還是自己,更不應懼。
名聲這東西,可錦上添花,沒有,那錦還是錦,大不了成爲素錦,少了幾分顏色罷了。
她道:“送我回閨閣!”
他不語,脣角是一抹陰邪的笑意。
“送我回去!”她難掩怒意。
他攬着她的腰肢,縱身一躍,又輕輕地落到了珠蕊閣的內院。
她腳步輕柔地回到閨閣,她從牀下的暗格裡取出兩隻竹筒。
慕容慬看着一點沒動的藥\膏,“爲什麼?你竟然沒抹?”
不可能啊!
玉肌雪膚聖膏沒用,她臉上的疤痕是怎麼消失的?
是了,他不是一早就發現她的血液不同常人,就連腐骨散的毒也沒能讓她的臉留下難看的凹疤。
陳蘅道:“容貌的美醜對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相反,醜貌更能讓我看清人心。這些藥\膏,我省下來給阿闊用。”
她將竹筒放在案上,望着漫漫地長夜,“我知道你讓我習武是爲我好,可人生短短,我不想逼自己做不願意的事。”
慕容慬追問道:“你故意裝成在乎容貌,其實是不想讓我覺得,我欠了你?”
她救他、幫他,卻不想讓他知道,更不想讓他以爲他欠了她。
她施恩於他,從未求過回報。
她不語。
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那麼,“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出現在西市?”
她還是不說話,她的沉默,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不可能?你怎麼會知道我去西市?沒人會知道,你……”
陳蘅再一轉身,從枕下掏出一個荷包,裡頭倒出數枚古錢,她走到銅盆前,淨手之後抓起古錢,闔上眸,微弱而昏暗的燈光下,讓她白皙的臉龐顯得格外聖潔。
她突地一擲,看着銅錢,道:“你的人在榮國府,卦象顯示,此人以木爲伴,有生機之氣,應是扮成花匠,他是你的輔星。”
她會卜卦?
說他不意外,這不可能。
陳蘅再抓起古錢,重新再擲一把,“都城之內,還有五個人,他們已尋到你,且與你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