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歌聽聲音就知道是誰,除了容洛恐怕沒人會這麼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別人的身邊,想起剛剛她那一瞬間的恐懼,險些以爲自己會就此喪命,她忍不住抓住容洛的衣服,緊貼在他的身上,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嬌弱,“還好是你……”
還好是容洛,還好不是那羣刺客……
林長歌不知道自己心裡爲什麼會有如此僥倖的想法,她只知道她這一刻不敢放開容洛,她怕死,因爲她還沒有來得及報仇,容洛的這一出現無疑給了她最大的驚喜。
容洛原本低沉的臉色也因爲懷中小人突然的親暱而漸漸的好看了不少,他心中原本還計較着之前的那件事,但如今見林長歌如此無助的一面,他的心立刻就軟了下來,就連說話的語調都不經意的變的輕了不少,“沒事了,跟我走,這裡太亂,小心傷了你。”
林長歌蹙眉抓着他的手,“可我嫂嫂呢?”
容洛沉穩的道:“紅羅會保護她周全,這羣死士的目標不是你們,是我。只要我離開,你嫂嫂就能安全。”
“這些是什麼人?”
容洛的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卻能聽出其中的怒意,“北齊國的死士,向來都只忠於皇室。”
林長歌微微一怔,“那你……”
“別說話!”容洛將她緊抱在懷中,腳下一點側身閃過那刺客的襲擊,將林長歌緊護在自己身後,眸中隱隱帶有殺機,透露着絕對的鋒芒,異常俊美的容顏也在此時帶着一股迫人的氣勢,原本是調配顏值水粉的蔥白玉指,此時拿起九節鞭卻也絲毫折損不了美感,他整個人如同從九幽地獄歸來的閻羅鬼煞般張狂而邪魅。
林長歌早就料到容洛會點武,但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也不是什麼繡花枕頭,他手中的九節鞭被她一眼認出乃是當初被容楚收入國庫的寶貝之一,據說是用深山巨蟒的蛇皮製成,堅韌無比,而且帶有機關劇毒,一旦使出必然見血。
她甚至開始驚訝於容洛的身份,這樣風華絕代的人怎麼可能僅僅只是個調香師,容楚並不像是那種昏庸無能的人,恐怕容洛的身份背後還牽扯着不少的秘密。
“誰派你來的?”容洛眸光驟冷,如同千年不化的雪山般冰冷至極,可脣邊卻是盪漾起了一抹妖冶的弧度,修長的手指輕撫在九節鞭上,“如果你說的話,本公子還會給你個比較痛快的死法,你們都應該清楚我的手段。”
那刺客的眼神空洞而無光,拔刀出鞘,刀刃間隱約透着一絲銀光,看樣子竟然像是淬了毒,他毫不猶豫的猛攻上來,招式疾如閃電,快如奔雷,令人根本看不清他出刀有多快。
容洛見狀冷笑一聲,“真是看得起我,就連玄字死士都動用出來了。”
“鏘鏘鏘——”三聲有力的撞擊聲在狹小的房間內響起,林長歌根本看不清楚他們兩人之間的過招,只能隱約看到那刀刃的寒芒刺眼,九節鞭纏繞在那長刀之上,容洛擡腿猛然掃向對方,帶着十足的力道踢在他的肋骨之上,那刺客躲閃不及,後背猛然撞向牆面,硬生生的撞出了幾條裂紋,口中“噗——”的一聲吐出好幾口鮮血。
乍然冷光閃現,九節鞭已經如同毒蛇般纏上了那刺客的脖頸,鞭上的倒刺已經深深的陷入了皮肉之中,那刺客緊緊地抓住脖頸上纏繞着的九節鞭,卻是越掙扎越痛苦,那九節鞭在他的脖頸上越收越緊,幾乎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容洛伸手將林長歌扯入懷中,緊緊的攬住她,聲音裡是說不盡的寵溺和輕柔,“乖,別看。”
林長歌聞言動作一頓,卻是能察覺到容洛手中的力道,似是在一瞬間他的手中猛然一輕,骨肉分離的聲音在屋內聽得極爲清晰,鮮血濺了一兩滴到她的臉上,她身子一抖,清楚的感覺到臉上鮮血的溫熱。
“嘖……如果不是不想讓你看到些不好的東西,恐怕本公子早就大開殺戒了。”容洛輕笑的聲音尤爲蠱惑,他垂眸看着懷中的小人,“怕不怕?”
林長歌被容洛呵護的語氣令得心中一暖,臉上卻依舊是淡漠的道:“怕什麼?死人?我見過的死人恐怕要比容公子想得更多。”
“你見過死人?”容洛微微揚了揚眉,語氣是說不出的慵懶,捂住她雙眼的手微微漏了一絲縫隙,雖說看不真切,但那刺客的死相卻是能分毫不差的落入眼中,她心中頓時一陣翻涌的噁心感,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跟容洛一樣殺人手法極爲殘酷的人了。
那刺客的屍體被他活活分屍,九節鞭上帶着的劇毒腐蝕着他的身體,血肉模糊成了一團,斷肢內臟全部裸露在外面,帶着刺鼻的臭味,那刺客的頭顱滾落在地上,眼睛睜得極大,不肯甘心的閉上眼,那眼神空洞但卻帶着股莫名的詭異。
容洛嘆了口氣,似笑非笑的道:“女人還是乖乖躲在男人身後就好,何必逞強。”
林長歌咬牙道:“容公子說了這麼多的話,卻是連命都不要了嗎?外面那麼多死士,不知道容公子帶着我這個累贅還能再殺幾個?”
“你以爲如果外面的人不是死絕了的話,你和我還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裡說話嗎?”容洛的手指不知不覺得撫上了她的脣,“小丫頭,別把我想得那麼簡單,否則害的只會是你。”
林長歌的脣上傳來他指腹間的絲絲涼意,這時候她才意識到房門外似乎早就沒了之前的廝殺聲,寂靜的都讓她覺得可怕。
容洛見懷中的小人安分了下來,脣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意,他突然擡手一掌劈在林長歌的脖頸上,林長歌悶哼一聲,兩眼一黑就昏倒在了他的懷中。
他白皙的手指在林長歌柔軟的小臉上輕輕地捏着,細長的鳳眸微微眯起,聲音卻是說不出的輕柔,“太過聰明的人雖然惹人憐愛,但往往也是最危險的。”
房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三名暗衛,爲首的正是紅羅,她一身黑衣勁裝,差役的打扮,單膝跪地,眉目間透着一股肅殺之意,手中的匕首正滴着鮮血,她聲音冷淡卻帶着恭敬,“主子!”
容洛斜坐在牀上,懷中的小人被他肆意的放在膝上,手指搭在她的腰間,聲音是一貫說不出的清冷,“我交待下去的事情都辦好了麼?”
紅羅一眼就看到了那妖孽男子懷中所躺着的小丫頭,心內有些嫉妒的酸楚,卻是咬牙忍下,低頭道:“是,屬下已經將蔣夫人打暈送到了馬車上,剩下的幾個侍衛也都因爲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全部已經包紮好了,至於那羣死士,全無活口。”
“全都餵了毒嗎?爲了殺我也真是讓她費盡了心機。”
紅羅擡起臉急道:“主子,我們回北齊國去吧,皇上會保住你的安全的,回去了之後她就再也不敢對你下手了。”
“回去?”容洛嘲諷的笑了一聲,細長的眸子瞥向跪在地上的紅羅,“紅羅,別說你忘了當初是誰把我給逼出了北齊國,你真以爲那個老頭子能保住我的平安?他如果能保得住的話,本公子又怎麼可能在這裡。”
可笑的是那個老頭子竟然還懷疑他的身份,當真是愚昧至極,任由那女人對他痛下殺手卻是放置不理,如今找到了所謂的證據,能證明他確實是他的親生骨血又想把他給找回去?可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他的手指纏着林長歌的青絲,漫不經心的道:“飛鴿傳信回去,說我一切安好無需掛念,更無需他操勞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