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舒替她拆掉繁重的髮髻，一邊梳着頭一邊低聲的道：“小姐，連姨說了，那迷香散是不會有人察覺出來的，小姐大可放心。”
林長歌細長的手指纏繞住胸前的一縷碎髮，輕聲問道：“就連何老爺子也驗不出來嗎？”
“驗不出來的，連姨說那迷香散是要跟着魚一起吃纔會有效果的，單驗的話根本驗不出來什麼，而且那盤西湖糖醋魚早就在三小姐和五小姐打起來的時候被打翻了，小姐不必擔心。”
林長歌點了點頭，今晚的這件事林老夫人只怕也是看出了一二，她之所以沒有直接點破是因爲顧及着林長歌的面子，但如果林惜之沒有存着那樣的心思的話，是根本不會落入她設計好的圈套裡去，只要她一發怒，迷香散的藥性就會發作。她只不過才叫連姨在裡面放了一點點而已，林惜之竟然就已經鬧成了這樣，只能說她本來心裡頭就有怨氣，藉着這一次全部發泄出來了而已。
花舒猶豫了很久之後，才吞吞吐吐的開了口，“小姐……難道就不懷疑奴婢和花琪會向老夫人告密嗎？”
林長歌手上的動作一頓，笑着問道：“你和花琪會嗎？”
花舒忙急着解釋，“奴婢當然不會！奴婢家中欠了別人銀子的時候，是大小姐偷偷吩咐穀雨託人送了銀子出去的，就連奴婢的弟弟上學的私塾，都是大小姐想辦法安排的，奴婢當然不會出賣大小姐。”
林老夫人只是將她們買回來做丫鬟的恩人，可林長歌纔是她們真正的主子，這點就連徐媽媽在送他們來的時候就說的很清楚。
林長歌也是清楚她們兩個這一點，所以纔敢把她們用作於自己的心腹來託以信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向來都是如此。
“不會那就夠了。”林長歌擡眼看着鏡中自己漸漸張開的容貌，已然隱隱有絕色之姿的模樣，不禁得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光滑而白嫩得肌膚。
能再次活過來的感覺，可真好。
宮裡頭選妃，每三年一次，仔細算算也就是在明年的這個時候了，不知道假如她重返後宮，再見到顧沉魚的時候，又該會是怎樣的場面呢？
如林長歌所料的那樣，衛氏得到了府裡頭的眼線傳來的消息後，哭的是死去活來，幾乎是恨不得立刻就趕回國公府去，看看林惜之的傷勢如何，幸虧被趙媽媽及時攔住，這纔沒釀成大禍。
衛氏其實並非是愚笨之人，只是被氣的衝昏了腦袋而已，她着急想要回去看看自個的兩個女兒究竟受了什麼樣的委屈，被關在這樣的地方她除了知道點消息之外，其他的就再也不清楚了，更何況還有個板着臉的劉媽媽每日裡都盯着她，要不是現在正是用飯的時候，只怕那劉媽媽恨不得連她睡覺都站在她牀邊。
趙媽媽扶着衛氏走到桌前坐下，焦急的道：“夫人您怎麼那麼糊塗啊！您要是真回去了的話，您和二小姐、三小姐纔是真正的翻不了身了，您想想那國公府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讓您混進去的，要是被老夫人和老爺知道的話，恐怕會動了大怒的！”
“那羣賤人趁着我不在的時候就想方設法的作踐我的女兒！那老不死的是當真看不出來麼！當初我就應該把那個賤種和她娘一樣弄死算了！留着她下來現在還成了個禍害！”衛氏哭的泣不成聲，語氣中的恨意卻是一分未減，“我當那小娼婦是老實的，卻沒想到她卻是瞞着我在背後頭偷偷算計着！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背地裡的心思可比那青樓裡頭的姑娘還多！”
趙媽媽忙道：“夫人可別氣壞了身子，二小姐和三小姐全指望着您呢！您要是垮了的話，她們兩個哪裡鬥得過大小姐呢！”
“我倒是沒看出來那丫頭以前有這麼厲害！現在可是一個接一個的在算計着我呢！就連那老不死的都在幫着她一起算計我！巴不得我死了纔好！更可恨的是柳姨娘那個賤人竟然也趁機插進來想佔個便宜！平日裡見了本夫人，那都是恨不得貼上來巴結的！現在只不過是翻了個身管着府裡頭的事兒了！就一門心思想着開始作踐我了！”衛氏越想越氣，恨不能撕爛了林長歌和柳姨娘這兩人的嘴臉！
“夫人難道就沒覺得這大小姐落水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趙媽媽小心警惕看了一眼四下，小聲道：“老奴倒是覺着這大小姐有點蹊蹺，怎的落了個水之後就變聰明瞭，連着脾氣也跟着變了，以前的時候連跟夫人您說句話都會抖得不行，但您看現在，那手段把老夫人哄得，簡直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衛氏遲疑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她隱約能猜到趙媽媽是個什麼意思，但卻沒膽子直接說出來。
“老奴覺着大小姐可能被鬼怪給附了身！”趙媽媽一臉嚴肅的道：“老奴鄉下家裡頭就有一個故事，是說有一戶人家家裡頭的小姐不小心掉到水裡頭淹死了，當時那身子都沒動靜了，大夫都說已經斷了氣，結果沒想到剛準備下葬的時候卻是聽到裡頭有人在叫，當時那戶人家就趕緊叫人把棺材打開，發現那死了的小姐又活了過來，本來是件高興事兒，但那戶人家將那小姐接回家之後，家裡的人全部一夜暴斃，後來有人說啊，那小姐是被河裡頭的冤魂索了命了，那冤魂又頂着她的人殼子回來禍害人的！”
她的語氣微微凝重了一些，“老奴覺着，咱們府裡頭可能招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趙媽媽說的衛氏是膽戰心驚，衛氏嘴裡頭不住的念着“阿彌陀佛”給自己壯膽，小聲的道：“難不成林長歌那小賤人被水裡頭的冤魂附體了？”
趙媽媽問道：“夫人您想想，當初是誰死在那河裡頭淹死的？而且嘴巴還這樣甜，會哄着人的。”
衛氏也是心虛，她這些年害死的人可還真不少，一說冤魂索命這四個字她大白天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即便是在庵堂裡頭，她心裡也在發毛，擰着眉疑惑的道：“你是說大姨娘？”
趙媽媽一臉正色的點了點頭，“是啊，您想想，除了她還能有誰這麼恨您呢！而且當初大小姐和三小姐摔進去的地方可不就是她當初淹死的地方嘛！”
要說起這個大姨娘，那就不得不提衛氏當初剛下林瑤之後，林老夫人主張着給林震納妾的事，衛氏當時纔剛過門不到一年，自然是不願意林震納妾的，但她只是個平妻哪來的資格說這個，可她又怕新來的姨娘會跟她爭寵，趙媽媽當時就給她出了個主意，從屋裡頭的陪嫁丫鬟中，挑出一個乖巧懂事的放在林震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