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什麼廚娘做菜難不成還能比咱們這小廚房的廚娘做了幾十年的菜好？下三濫的玩意兒也敢擺到檯面上來了，老夫人口重不都是我們小廚房給伺候過來的，連二小姐平日裡都對咱們客客氣氣的，大小姐一上來就叫人撤了那桌菜，當真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娼婦，能談得上什麼教養？”老婆子看起來得有五十多歲了，身材偏胖，站在那有一下沒一下的擇着菜，看樣子在這小廚房裡頭撈了不少的油水，“仗着自個剛得了老夫人的恩寵就把自個真當成了這國公府裡頭的嫡出大小姐了，剋死了親孃的掃把星罷了，論身份二小姐和三小姐可比她高了去，當今皇后娘娘那可跟咱們二夫人是表姐妹，二夫人的兄長又是當朝大將軍，你看大小姐，除了好命佔了個嫡出的身份，也沒見得她有什麼樣有臉面的親戚家，平郡王府都已經敗落那麼多年了，現在除了一個老郡王王妃在苦撐着，還能有什麼？那桌上的好菜恐怕她連見都沒見過，身份不高還在那裝腔作勢。”
“怪只能怪大夫人還是個短命的，肚子裡的六少爺也是個沒福氣的，剛生出來就是個死胎，真不吉利！”那婆子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小廚房裡頭又多了幾個人，依舊是跟她自顧自的談着話。
徐媽媽是帶着林長歌和連姨一塊進來的，那兩個婆子的話她剛好聽得一清二楚，立刻火冒三丈，開口怒斥：“你們兩個婆子好大的膽！大夫人和大小姐也是你們能說的！我不撕爛你們的嘴看看！”
那兩個洗菜的婆子被徐媽媽這乍然的一吼，嚇得腳下一軟險些摔在了地上，回過頭一看不要緊，大小姐和徐媽媽都站在小廚房的門口那裡看着她們，徐媽媽臉上的怒氣可不是假的，她帶着大小姐來這小廚房裡頭碰巧就遇上了這兩個該死的老婆子在抱怨，就連嗓門都比平時大了好幾倍，嚇得那倆婆子慌忙跪在地上，不停地抽自己的嘴巴子求饒。
“饒不饒那是我說了算的？大小姐纔是正經的主子！瞎了你們這羣老婆子的眼！叫人拔了你們的舌頭纔好！連主子都敢在背地裡議論！”
這句話可把那倆婆子給嚇得不輕，其中那暗黃臉的婆子更是嚇得把褲子給尿溼了，見求徐媽媽沒用，又轉頭對着林長歌焦急的磕着頭，一邊磕頭還一邊猛扇自己耳光，“大小姐老奴知道錯了，求大小姐饒過老奴這次吧！老奴到底伺候了老夫人這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大小姐開恩饒了老奴這次吧！”
徐媽媽擡腿一腳踹在那黃婆子的胸口上，直接給她踹的背過氣兒去了，“一個洗菜的婆子也不見得你伺候了什麼！難不成你這洗了幾年菜還都在伺候着菜？！”
背後頭站着的幾個丫鬟，除了花舒面無表情以外，其他的丫鬟們被這句話一逗都忍不住偷笑了一聲，見徐媽媽瞪着她們，迅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垂着頭不敢再說話。
林長歌神色不變，只是走過去，看着她們笑道：“怎麼見着我來了就不說了？方纔我還聽得挺精彩的，突然就這麼斷了還掃人興致。”
這倆老婆子哪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倒黴，剛巧碰上了徐媽媽帶着大小姐來這小廚房裡頭，還讓她們聽到了談話，嚇得抖得不輕，死命的哭嚎着，“大小姐！是我們瞎了眼！是我們嘴賤！求大小姐饒了我們吧！我們知錯了！大小姐您就饒了我們吧！”
這種說辭林長歌從前世聽到了這輩子，耳朵都快要磨出了繭子，她自問不是什麼壞人，但也不是什麼爛好人，這套說辭要當真有用的話，宮裡又何來的那些遍地冤魂。
“把這倆婆子直接拉出去，亂棍打死了作數，老夫人要問起來的話我自有解釋，這樣沒規矩的婆子留着也是惹人笑話。”林長歌聲音不大，但說出來的話卻讓那兩個婆子直接癱軟在了地上，“沒規矩的就該給打發出去，免得也壞了我們國公府的名聲。”
徐媽媽聽得也是點頭，國公府裡頭往來的貴客都會到這裡拜訪老夫人，這倆婆子嘴上不乾淨叫那些貴客聽了再傳出去，到時候這國公府的臉面往哪放，老夫人的面子又往娜擱？！
院裡頭的下人得了令後，利索的將這兩婆子直接用臭抹布塞住了嘴，還沒給拖出去，突然有人急匆匆的從外頭闖了進來，沒注意到門檻，直接摔在了地上來了個狗吃屎。
花舒忍不住嘲諷一笑，挑着細眉酸道：“喲，這不是張廚娘嗎？怎麼得空來了這兒啊？難不成還是專門來給大小姐送點心討打賞的？”
張廚娘被說得尷尬，亂掃了一眼站在屋裡頭的徐媽媽，笑着應承道：“舒姑娘越來越愛開玩笑了，老奴哪敢做這種事啊！”
花舒看她，“做沒做難道張廚娘心裡頭也不清楚？”
徐媽媽知曉花舒向來是個直率脾氣，不會藏着掖着什麼事情，她清楚大廚娘那些討打賞的貓膩手段，府裡頭的管事兒之間誰能沒個撈油水的，只要是不太過都不會放在明面上說，她開口問道：“張廚娘到這來不知道爲的是什麼事兒？我記得大廚房跟老夫人的飯菜沒什麼關係的吧？”
張廚娘剛進門連個好臉色都沒討到就被擠兌成了這樣，掐着聲湊笑道：“我這是剛好來這邊點食材的，聽到這倆洗菜婆子衝撞了大小姐就過來了，這倆婆子都是大廚房出來的，大廚房裡頭怎麼着也得管制着不是？”
這話硬扯出來，說的那是不倫不類的，大廚房的事兒又怎麼能跟小廚房混爲一談，更何況這可是林老夫人的院子，大廚房的管事廚娘而已，手伸的未免也太長了些吧？
林長歌將這話聽在耳裡，眸光一閃，笑道：“聽張廚娘的意思是說，大廚房那邊要伸手來管這小廚房裡頭的事了？”
這頂高帽子一壓下來就讓張廚娘有些透不過氣來，府裡頭都說這位大小姐待人溫和，原來以爲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誰想到是撞上了一隻笑面虎，即使如此，她也是硬着頭皮，彎腰笑道：“大小姐這倆婆子是不懂規矩的，當初也是由着大廚房挑了送來的，自然跟大廚房也有着關係，老夫人肯定也會因此覺着大廚房裡頭的婆子都是這般的沒規矩，所以老奴才膽敢僭越來求大小姐給個臉面，這點小事怎麼能勞煩您親自來動手，將她們兩個交給老奴處置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