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居內。
穀雨面帶喜色的指揮着那些丫鬟婆子們將管家送來的東西歸置起來,喜滋滋的笑道:“都說老夫人最心疼小姐,今天奴婢看着也是準沒錯的,老夫人可是把小姐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容不得小姐受了半分委屈,您看,還送來了這麼多的好東西。”
“你這丫頭看着這麼點東西就樂成了這樣,當心被人賣了還不知曉。”林長歌不知道是該笑這小丫頭眼皮子太淺還是說太容易滿足,林老夫人和林震送來的這些東西里,唯一能看得上眼的話恐怕也就那兩匹雲錦蠶絲了,今個那林瑤之聽到這兩匹布賞給了她之後,那眼神都恨不得把她的皮給扒下來一層。
穀雨笑嘻嘻的道:“以前的時候奴婢總以爲老夫人把小姐給忘了,沒想到老夫人卻是一直都記掛着小姐,生怕小姐受了一丁點的委屈,奴婢看就算是二小姐和三小姐恐怕都比不上小姐您在老夫人心裡的位置。”
“祖母自然是疼我的。”林長歌聞得此話也是心中一暖,無論是上一輩子的顧雲清還是這輩子的林長歌,林老夫人待她始終都是最爲疼愛的,但這疼愛也並非是那麼的單純,她繼續道:“祖母恐怕也是這府中最真心實意待我的人,但今個卻不光是爲了我,也是有敲打二夫人的意思,丞相府當初是因了什麼倒的你自然也清楚,這偌大的國公府裡怎容得一個姓衛的張狂放肆?”
穀雨被林長歌這幾句話嚇得一跳,要知道丞相府當初判的可是通敵賣國的罪名,這樣大聲議論要是被人聽了去,恐怕國公府也會被立刻警惕的掃了掃四周,低着聲焦急的道:“小姐這話可低着點說,萬一被二夫人的人聽了去的話,指不定又要準備在背後怎麼糟踐小姐呢?”
林長歌嘲諷的笑着,“糟踐?她也得有資格糟踐,庶出的女兒一時麻雀變鳳凰,成了這國公府的二夫人,可這夫人到了嘴邊卻還不過就是個平妻。”
平妻是什麼?無非就是奢望着能與正妻平起平坐的位置罷了,只是比妾而言高了一等,但再越也越不過正妻。
衛氏一個庶出的衛家女兒能坐到平妻這個位置上說不定是花了多少的心思,但平妻就是平妻,面對她這正妻嫡出的小姐也得恭恭敬敬的叫聲大小姐,只是這衛氏一向在府中猖狂慣了,真真的將自己當成了這府中唯一的夫人。
穀雨有些擔憂的看着她,“但是小姐……”
“沒什麼但是,你家小姐還不至於怕了她,往日裡我受的苦你也看到了,我對她禮讓三分,她卻是得寸進尺,我自然也不用再給她什麼面子。”林長歌打斷了她的話後,又問道:“林媽媽呢?”
穀雨答道:“林媽媽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將那洗衣服的婆子給調到了咱們院裡當個打雜的,人看着也挺老實的,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老夫人恩准她過來伺候小姐的。”
林長歌沒想到穀雨也不算太愚笨,但只是性子太過怕事了些,估計也是被林長歌當初膽小懦弱的性子給影響的,若是調教一下,倒也是個可以用的人,畢竟是莊大夫人特意給她留下來的丫鬟。
打定主意之後,林長歌又道:“我記得那婆子似乎還有個女兒叫明香,在大廚房裡幫忙燒火的丫頭,也一併都給調過來止水居當差。”
穀雨躊躇着道:“奴婢知道小姐心善,但是剛調了那婆子進咱們止水居,又連着她的女兒也給調進來,是不是太惹人懷疑了些?”
“你怕什麼,若是有人問起來的話,便說這是我賞那婆子的恩典。”林長歌剛剛覺着穀雨聰明瞭些,如今卻又覺得這丫頭還是有些不開竅,這婆子雖然說今個是幫着她的,但這種爲了出路而張嘴說話的人,往往也會因爲別的原因再說些不該說的,倒不如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最爲保險。
正當主僕二人商定之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突然從廊下的木窗外傳進來,緊跟着一抹黑影鬼祟的閃過,穀雨一驚,正想上前查看,卻被林長歌伸手攔了下來,她微微挑着眉冷冷的看向木窗的方向,聲音卻是提高了不少,“那婆子也是個貪財的,給了點銀子就肯開口替我說話,等會你再從我那小匣子裡取點碎銀賞了她,免得她在外面亂說些什麼。”
既然要偷聽的話,那她也不介意多說些什麼讓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回了那主院的人,要是能讓那人添堵心塞她可是樂意之極,還得謝了這傳話的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