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傾月一直從中午等到天黑,直至入夜,才見一襲白衣的鳳璽走了上來,臉上透着一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顧流離呢?”見顧流離沒有一起來,冥傾月不禁有點着急。
男人面無表情的來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喝下,這才瞥了一眼冥傾月。
“她休息了。”
“我去找她。”
說着,冥傾月便擡腳往內宮走去,才踏出一步,男人的聲音又在後面響起。
“她說,讓你先回西明,她之後會請朕送她回去的。”
聞言,冥傾月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眼裡明顯的閃過一抹不快,“不必了,我會一起帶她離開,畢竟,她是我西明的女王。”
“嗯,她說,違抗她聖旨者斬立決。”
男人風輕雲淡的坐在桌前,修長白皙的手中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裡的茶杯,悠悠的吐出一句。
冥傾月一張臉瞬間就難看了起來,“我……”
“朕可以爲她代勞懲治違逆聖旨之人。”
冥傾月:“……”
冥傾月一張臉在瞬間難看了起來,明顯被鳳璽氣得不輕。
“那我可以在這裡借宿一宿,明日再走麼?”
“我後宮都是女眷,恐有不便。”
冥傾月:“……”
天下誰人不知道,南秦皇后宮空無一人,他倒是很想知道,到底哪裡來的女眷讓他這麼不方便。
“告辭!”重重的丟下一句,冥傾月轉身離開。
他不住皇宮行了吧,出去住客棧總行吧。
“對了,朕提醒冥將軍最好現在就離開,在南秦,沒有暫住證是不能居住的,哪怕是荒郊野嶺也有侍衛巡邏。”
冥傾月:“……”
冷冷的哼了一聲,他快速的走了出去,如果到了現在他還不知道這是鳳璽的故意刁難那麼他便枉爲將軍了。
只是沒有想到,看似薄情冷漠的他,居然也會因爲吃醋而這麼不顧自己的身份。
第二天一早,顧流離站在宮門口左等右等都不見冥傾月來。
好半晌之後,卻見鳳璽悠悠的走了出來,“我送你回北燕。”
顧流離:“……”
嘆息一聲,顧流離拽住他的手爬上了馬背,她回去的時候就應該正式登基了,按照規矩,四國之內都應有使臣親自前往祝賀,鳳璽現在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這冥傾月也太特麼的靠不住了吧。
說好一起回西明的,他卻自己走了,真的是靠人人跑,靠山山倒。
齊刃和齊厲跟在身後,看着鳳璽那行爲,倆人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
主子,墮落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墮落。
北燕。
南宮扶塵和燕夙宸坐在一起飲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卻是一字也未說。
目光掃過桌上的請柬,倆人眸子在瞬間閃過了許多難以言喻的東西。
最後,還是南宮扶塵打破了沉默,“女子爲王,她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位。”
燕夙宸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臉上閃過一抹苦澀的微笑,“她
本就不是池中物,怎會一直屈居人下。”
似乎是想到什麼,燕夙宸挑眉看了一眼南宮扶塵,眼裡帶着點點的挪耶,“你和那東吳公主怎麼樣了?據說,她十分的粘你。”
聞言,他眉頭皺了一下,似乎不想提到這個問題。
而燕夙宸顯然不想放過,“我還聽說,你要娶她?”
南宮扶塵眉頭越皺越緊,最終連那雙眸子也變成了一片漆黑,仰頭,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王爺,這是我的事。”
燕夙宸嘴角勾着一抹笑容,“本王前幾日給西明女王回信的時候,不小心把這件事告訴她了,她估計會恭喜你的。”
南宮扶塵:“……”
“砰”手中的酒杯被他重重的放到桌上,臨走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燕夙宸,毫不掩飾的自己的怒火。
而燕夙宸卻笑的一臉滿足,“西明女王的登基大典本王就一人去了,你好好的準備你的婚事。”
前面,南宮扶塵腳步微微頓了一下,接着,快步離開,似乎不想多跟他說一句,或是看一眼。
……
顧流離剛剛回到宮,便看到裡面到處張燈結綵,十分的熱鬧。
走進去一看,什麼東西都好像弄的很貴的樣子。
緋畫和姜姍跑了上來,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見她沒事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顧流離指了指整個宮裡這熱鬧的景象,臉上帶着一片風雨欲來之色,“這是什麼?”
“哦,按照規定,任何一國新皇登基四國之中都會有人來朝賀,一些附屬小國也會來,所以就……”
“所以你們就趁着老子不在拿着老子的錢胡亂的揮霍!”擡手,一把將頭頂的裝飾物扯了下來,“你告訴我,這多少錢?”
姜姍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主子,這是內廷準備的,撥了一百萬兩白銀下去籌辦這次的大典。”
“……”聞言,顧流離猛地後退一步,差點就一口氣上不來。
“鳳璽,你扶我一下,扶我一下!”
鳳璽嘴角輕輕的勾起一抹笑容,順勢將她抱住,看着她如今這張牙舞爪的樣子便知道,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
看着她那好像很痛苦,還在大口喘息的樣子,周圍的宮人當時便驚住了,甚至忘記自己手裡的活,就這樣呆呆的看着她。
女王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出去受傷了?
緋畫尷尬的撫了撫額頭,低聲道:“公子,你沒事吧?”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沒事的樣子麼?誰撥的銀兩,用銀子之前難道不會先跟我說麼?”
緋畫:“……”
“傳令下去,以後不管是內廷還是戶部,凡是要用錢必須經過朕,還有,將撥下去的銀兩收回九十萬兩,剩餘的一萬兩做大殿的費用。”
聽到她回宮,朝臣們正結伴而來,剛到宮門口聽到的便是這樣一聲驚呼。
衆臣同時一愣,扭頭相互看了一眼。
一萬兩?
“女王,萬萬不可,這之所以舉辦大典除了讓他們知道新登基的君主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要讓他們見識到我西明的財力
,如果大典一旦被其他國家比下去,是會被笑話的。”
“迂腐!虛榮!拿朕的錢不當錢!我說各位,你們都一把年紀了,這虛榮心你們就別有了,也不嫌丟人,還喜歡互相攀比,這麼多錢,我們要留下來,讓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拿來這裡瞎顯擺。”
“可是,別國一旦以爲我們的財力落後於人,便會起攻打之心。”
聞言,她又是一陣搖頭嘆息,整個人彷彿被氣的不輕,全部身子都靠在鳳璽身上。
“財不外露,你們這樣瞎顯擺,萬一到時候來參加的大典的人對我西明的錢產生了想法,暗夜偷襲,或者是預謀而來,你們怎麼辦?你們是要錢還是要命?如果他們以爲我們沒有錢而攻打我們,到時候我們又很有錢,擴充軍隊糧草,他們不就會輸掉,你們啊,想事情太片面了,都是虛榮心害的。”
頓了頓,她似乎覺得不夠,又補了一句:“以後,衆位大人的俸祿減半,存入國庫,好讓我們的百姓裹上富足的生活,方不枉費你們當初入朝爲官,報效朝廷,爲民做主的一片丹心。”
衆臣:“……”
衆大臣一臉懵逼的看着她,聽着她一句又一句都不帶停頓的慷慨陳詞,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好有道理。
只是,這跟剋扣他們的俸祿有什麼關係?
“行了行了,你們都退下吧,別在這裡杵着了,如果你們實在嫌這大典寒酸,自己出錢採辦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說着,她一手摁着胸口,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然後在鳳璽的攙扶下無比困難的走了進去。
大臣們就這樣站在宮門口,他們只是來看看她身體有沒有大礙的,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俸祿就被剋扣了一半。
內廷的管事當知道銀兩被撤回去一半的時候,當時便嚇哭了。
現在全部只有八十萬兩銀子不到了,就連他私吞的都拿了出來,依舊湊不夠九十萬。
最重要的是,還身都沒有弄,尤其是關鍵的地方,甚至連廚房的菜餚都不夠。
最後,在他們東拼西湊之下終於將九十萬兩銀子還給了顧流離。
管事的看着公然數錢中的女王,臉上閃過一抹複雜。
“女王,聽說……宮裡面還有點貢酒,能不能……”
“不能。”
顧流離認真的數着錢,一聽管事這話便一口回絕。
“可是,可是如果沒有酒客人們怎麼辦?”
“諾,這一兩銀子給你,拿去買酒吧。”
拿着她扔過來的銀子,管事的內心還是崩潰的,臉上閃過一抹爲難,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可是,這也不夠啊。”
“你傻麼?買一罈酒,然後對上水不就行了。”
管事:“……”
在管事退出去的時候,她紅脣淡漠的吐出一句:“記住,好好辦,如果損了我西明的天威,唯你試問。”
管事腿忽然一抖,有一種自掛東南枝的衝動。
以前有大典的時候,他還可以撈很多的油水,而這一次,他不但沒有撈到油水,還把所有的私房錢都貼了進來,可是還是不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