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這個世上,最危險的地方是皇宮,而比皇宮還要危險的地方,則是人心。
巍峨雄偉的宮殿裡,胡媚依端坐在皇后的寶座上,雖然雙腿殘疾,但卻絲毫不減她皇后的威風。
此時宮裡的氣氛有些嚴肅,壓抑,燕盛天的表情也很陰鬱,帶着一種風雨欲來之勢。
白心藍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皇上明鑑,這個孩子真的是皇上的,臣妾是萬萬不敢做出背叛皇上的事情。”
她話音剛落,白燁也在旁邊跪了下來,“皇上,小女的性子臣最是清楚,她是絕對不敢做出有辱皇室威嚴的事情來,還請皇上明鑑,不能聽信笑人之言而誣陷了藍妃啊!”
聞言,燕盛天眉頭蹙了蹙,眼裡似乎閃過了一抹猶豫。
正在這個時候,胡媚依卻冷着一張臉宣佈,“張太醫,給藍妃用催生藥,當場滴血驗親!”
“……”白心藍畢竟年輕,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皇上,求您不要啊,臣妾真的是清白的,是清白的,臣妾是絕對不敢辱沒皇室威嚴的。”
“皇上,如果催生,會傷及藍妃的身體不說,一個不慎就是一屍兩命,如果到時候證實了清白,卻發現藍妃和皇子殞命,這該如何?”
燕盛天眉頭皺了皺,剛想開口,外面宦官尖銳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右相到……”
白燁瞳孔一縮,眼裡明顯的閃過一抹沉重,顧流離,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宣!”
轉眼間,一襲白衣的顧流離便走了進來,當看到跪在地上的白心藍和白燁時,她嘴角輕輕拂過一抹嘲諷。
“皇上,臣是來向皇上覆命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嗯!”燕盛天點了點頭,表情依舊很陰鬱,“顧卿,你來的好,這有一件事,朕需要聽聽你的意思。”
聽完整件事之後,她眸子輕輕眯了一下,在胡媚依腿斷之後,她果然怕白心藍搶了她的位置,而忍不住的動手了。
“臣覺得,皇室血統不容混淆,如果有疑慮還是早日查清的好,誰也不知道在後來會發生什麼變故,你說是吧皇上?”
她一句話說的格外的隱晦,暗示的意味尤其的濃重,只是這麼輕輕一撥,燕盛天就似乎想到了什麼。
“來人,傳御醫,催生驗親!”
“……”白心藍瞬間一片死灰,想不到,她最終還是會殞命在這後宮之中。
擡起頭,白燁陰森可怖的瞪了一眼顧流離,眼裡的恨意滔天蝕骨,似乎要就此將她毀滅一般。
迎着他冷冽的視線,她笑的沒心沒肺,眼裡呈現出來的都是真心實意的笑。
從她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便不是他的了,她會讓他嘗一下自己的親人在自己面前一個個死去時候的模樣。
她也要讓他嘗一下那萬箭穿心般的痛苦!
給皇上帶綠帽,捅出這麼大的簍子,白燁,就是你也難以承受吧,這一次,你該帶着你的罪惡下地獄了。
低下頭,白燁視線落到白心藍的身上,
眼裡漸漸的浮現起一絲愧疚,一絲隱忍,接着,趁着御醫進來的那一刻,他一掌悄無聲息的發出,重重的打在白心藍的腹部。
隨着白心藍一聲驚呼,湛藍色的衣袍頃刻間便被鮮血染紅。
胡媚依瞳孔一縮,似乎是想到什麼,目光朝着白燁看了過去,“御醫,快去看看。”
幾個丫鬟把白心藍扶了進去,好一會之後,御醫跑到燕盛天面前跪下,“求皇上恕罪,藍妃突然流產,一屍兩命!”
“怎麼會這樣?”
御醫眼裡閃過一抹隱忍,繼而說道:“是因爲……受到了驚嚇。”
還不等燕盛天深思,白燁的痛苦聲便響了起來,聲聲震耳,相當的悲慟。
看着他的樣子,燕盛天眉頭皺了一下,畢竟是功臣,也不好太過於追擊,便宣佈道:“以皇后之禮下葬!”
出門的時候,顧流離在白燁身邊頓了一下,紅脣嘲諷的勾了起來,“白將軍當真是鐵石心腸!”
“顧大人來的也真是時候。”
“呵!”紅脣囂張的一勾,她完全不顧忌白燁的話中話,直接就走了出去。
白燁會有此舉,她其實是意料到的,只是,看着往常他對白心藍的寵愛,她以爲,會有點不同。
終究,還是她太高估他了。
白燁,根本就不是一個有心的人。
……
顧流離剛進府,便有人在裡面等着她,見到是鬼谷的人,她臉上閃過一抹凝重,大步走了進來。
“什麼事?”
“公子,查到了,如您所料,言晚針對你果然是被人挑唆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皇后的嫡女,昭陽公主。”
“是她?”
她原本還以爲是胡媚依,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她,一個離宮一年剛回宮的公主。
似乎膽子很大,手也伸得很長。
顧流離擡起頭,那雙旖旎的眸子快速的閃過一抹寒光,似是而非的開口道:“聽說……蠻夷的大汗剛死了一位王妃。”
“回公子,似乎是這樣的沒錯。”
“嗯。”點了點頭,“昭陽挺配他的。”
扔下一句,她轉身回了房間,連日來的奔波,真的已經很累了,在鳳璽一連串的騷擾下,提到昭陽她纔想到自己臨走前竟然忘了收拾言晚。
真的是太失策了,簡直就是讓人夜不能寐的心痛。
緋月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臉上帶着茫然的人,輕笑一聲,“還不明白公子的意思麼?”
“屬下明白,公子的意思是讓蠻夷迎娶昭陽,而燕盛天就算是看在南秦新帝的面子上也不敢不同意,因爲,前段時間蠻夷已經是北燕的了,只是,連燕盛天都要顧忌日益強大的南秦,我們恐怕也沒有本事讓人……”
“這個你不必擔心,你只管打着公子的旗號與他們商量就好。”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來人只好退了下去,去辦顧流離交代的事情。
後宮。
“母后,您去跟父皇說說,兒臣不要嫁到蠻夷,他們的可汗都已經六
十歲了,年紀和父皇差不多,而且還有怪癖,他的新王妃就是被他折騰死的,你難道要兒臣也死在蠻夷那種地方麼?”
胡媚依臉上閃過一抹煩悶,也帶着幾分心疼,“母后現在的境地你不是不知道,你父皇連見我一面都不想,還怎麼會聽我的話。”
“我不管,我不要嫁到蠻夷,爲什麼偏偏是我,後宮有那麼多公主,其中最顯著的不是還有永和麼?母后,你跟父皇說說,讓永和去麼?”
胡媚依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她彷彿才下定了決心,嚴肅的看着昭陽,“你當真不想去蠻夷?”
“不想,我一點都不想。”
“那好,如果你毀容了,我想,蠻夷可汗就不會要你了。”
“啊?”昭陽臉上閃過一抹驚慌,手不由自主的覆上自己的臉頰,“毀,毀容……”
“母后這裡有一種藥,吃了之後你臉上會長滿紅斑,醜陋不堪,這是不逃避嫁到蠻夷的代價。”
“不!我不要這種代價!”
胡媚依話音剛落,永和便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我不要毀容,我也不要嫁!”
“你只有這麼一個選擇,要麼死,要麼毀容!”
聞言,昭陽瞬間便呆在了原地,臉色蒼白,彷彿於瞬間抽乾了身上所有的力氣,只有蝕骨的冷意。
半晌之後,她才沙啞的問道,“難道不能假毀容麼?”
“你認爲呢?”胡媚依眉頭緊皺,眼裡的恨意也絲毫不加以掩飾,“爲什麼你回來這麼久沒事,卻在顧流離回來的第四天蠻夷可汗便要迎娶你?”
別胡媚依這麼一提醒,她才幡然醒悟過來,“你的意思是……顧流離知道言晚陷害她的事情是我暗中……”
沉重的嘆息了一聲,她認命一般的點了點頭,“你當初就不該招惹他的。”
“你以爲我這麼做是爲了誰,如果不是爲了給你報仇,我會被顧流離記恨報復麼,現在出事了,你就想拋開我不管,你還是我的母后麼?你還是麼?”
“啪!”昭陽話音剛落,便被胡媚依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如果本宮不管你,又怎麼會給你出謀劃策,現在就只有毀容一條路,如果不願意,就去蠻夷!”
昭陽呆呆的坐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半晌之後,她才嘆息了一聲,“好,我毀容。”
點了點頭,胡媚依命人把藥拿了出來。
她擡手接過,怔怔的看着手裡的藥,半晌之後,絕望的閉上眼睛,把藥一口吞了下去。
死跟毀容,她只有選擇毀容,如果去了蠻夷,她要如何將顧流離送到斷頭臺。
如何與這奸臣鬥!
一個時辰之後,昭陽誤食東西而毀容的消息不勁流通,到處一片議論。
現在,只等蠻夷首領退婚或者是換人。
在她和胡媚依煎熬難耐等消息的時候,蠻夷首領的消息終於傳了過來,卻不是如她們願的。
蠻夷首領的意思是,喜歡的是昭陽公主的內心,而不是表面,所以,毀容也不無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