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及腳踝的青絲自他肩頭流瀉而下,看起來有如遠山青黛,飄渺如煙。
他風姿綽約,衣袍飛舞中,在隱約之間將那俊秀的身姿勾勒得撩人心絃。
他來到南宮拂塵和顧流離跟前,盯着他捏着顧流離的手,眼底清晰的閃過一抹殺氣。
“昨天,是你打傷的她!”
“這是我北燕的事情,似乎與南秦……嗯……”
南宮拂塵話音未落,肩膀處卻重重的捱了一掌,那強大的力量讓他抵抗不了的時候也暗暗心驚。
眼前的人,到底是有多強悍。
鳳璽一雙冰薄的眸子泛着沉冷肅殺的光,俊美如謫仙的臉,此時好似罩了一層寒霜。
他冷若冰霜的看着南宮拂塵,說出的話卻是對這個屋子裡所有人狂妄的宣告。
“連我的男人也敢動,活膩了!”
他聲音清冷淡雅,卻在無形之中給人一種臣服的霸道。
顧流離一愣,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幾下。
這個死變態現在來是要鬧哪樣,被人當做斷袖很開心麼?
還有,這話不就變相的說明她是下面的那個了麼?
嘖嘖的搖了搖頭,顧流離一臉髮指的看着他,這個死男人,心機真的是太深沉了。
忍着身體的劇痛,南宮拂塵慢慢的站了起來,“南秦帝王不覺得自己管的有點多了麼?”
“呵!”一聲冷笑從他冷冽的薄脣裡溢了出來,看向南宮拂塵的眸子越發的冷意陣陣。
顧流離卻知道,他生氣了。
而他每一次生氣都得死人,否則……
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南宮拂塵,顧流離嘆息一聲,畢竟有小時候的情分。
她做不到看着他死在她的面前。
所以,搶在鳳璽之前,她反手拔出手臂上的簪子,朝着南宮拂塵手臂刺了過去。
一陣疼痛陡然來襲。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她,這一刻,說不清是因爲什麼,他那顆心,忽然疼的厲害。
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已經一步一步的離他遠去了。
看着他眼底那莫名其妙的受傷,顧流離字字冷冽,“南宮拂塵,這只是小小的警告,若有下次,你一定死!”
整個世襲門閥不由得驚住了,不由得爲剛纔說出挑釁的話而後怕。
顧流離,他根本就不是人,她的魔鬼!是魔鬼!她囂張狂傲,誰都不放在眼裡。
陷害將軍,刺殺左相,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這倆人,可都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她,怎麼敢?
看了她半晌,南宮拂塵忽然低笑了一聲,接着,那笑聲在大殿上無限的擴大。
“顧流離,你真是好樣的!”
丟下一句,他大步離開,任由那鮮血泊泊的流下,染紅他的衣服。
顧流離眼底是一片深邃的冷意,不停的提醒自己要鐵石心腸。
如今的顧流離,沒有軟弱的權利。
轉身,她無視所有的人,大步走了出去,卻在門口的時候被莫淑曼的話停住了腳步。
“顧流離!你這個佞臣,你會遭報應會下十八層地獄的!我詛咒你生生世世短命!”
顧流離紅脣微揚,還不待她說話,一道白影忽然一閃,他那隻素白的手拔下莫淑曼頭上的另一隻髮釵,毫不猶豫的朝着她的掌心刺了進去。
強勁狠辣的力道,硬生生的將莫淑曼一隻手穿透。
“啊!”莫淑曼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接着,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顧流離扭頭,驚詫的看着他。
男人眼底深處蘊含着深不見底的殘涼,還有……心疼。
所以,這個男人現在是在爲自己打抱不平麼?
這一刻,顧流離那顆早已經變的冷硬的心忽然閃過一道漣漪,似乎,被這個男人給撩撥的盪漾了一下。
衆人早已經被這傳說中的南秦新帝行事作風震住了,本以爲這就算完了。
誰知道,他卻漠然的擡腳,目光森冷的踩着地上的莫淑曼走了出去。
所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爲他強悍的武力值,也爲他,殘戾囂張的行事風格。
區區南秦,剛剛纔遭遇了一場奪位的變故,他哪裡來的如此勇氣敢公然挑釁北燕位高權重的將軍和左相。
鳳璽,跟顧流離是一樣的人。
一樣的囂張狂傲,一樣的目中無人,也是一樣的心狠手辣。
出了將軍府的大門,顧流離瞥了一眼前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覺得他在生氣。
然後,跟在身後的緋月和緋畫就見他們一向狂的跟個天王老子似得主子,踮着腳尖跟做賊的似得往反方向跑去。
倆人嘴角一抽,只覺得有些不忍直視。
“你喜歡他?”
男人淡淡的吐出一句話,顧流離腳步瞬間頓住,轉頭,剛好對上他射過來的幽冷眸子。
“咳!”尷尬的咳了一聲,顧流離也不跑了,淡定的停了下來,“不喜歡,只是想讓他活着看我以芊芊素手揉捏這莽莽河山。”
鳳璽靜靜的看着她,那眼神太過於赤果,給人一種在他面前便無所遁形的感覺。
好半晌,他才高貴冷豔的吐出一句,“我不喜歡看到你救別的男人。”
“……”顧流離嘴角忍不住的直抽搐,看向鳳璽的眼神那叫一個別扭。
緋月和緋畫對視了一眼,頭都埋着低低的,看着這對袖子斷的人互撩。
“鳳璽,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那種嫵媚的,所以,你懂的。”
顧流離十分委婉的拒絕。
鳳璽緩緩擡起頭,一個刀眼含着一抹叫人心顫的寒涼看了過來,讓人莫名的抖腿。
那雙狹長的鳳眸眯了眯,他慢條斯理的吐出一句:“我最近新研究了一種酷刑,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試試?”
他尾音上揚,卻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好似一根羽毛輕輕的劃過心間。
癢癢的,怕怕的!
聽着這赤果果的威脅,顧流離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其實,我就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簡直是太迷人了。”
她發誓,她從來就沒有說過這麼違心的話。
雖然知道她言不由衷,鳳璽嘴角還是忍不住的微微上揚了一下,十分矜貴的吐出一個,“嗯。”
顧流離:“……”
這個賤人,都什麼時候了還裝逼。
他難道看不出她這話說的言不由衷麼?
真是日了狗了!
“唉!”顧流離重重的嘆息一聲,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真的是每天都有日不完的狗!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似乎是想到什麼,顧流離飛快的湊了過去,臉上掛起一抹猥瑣又討好
的笑容,“鳳璽啊,以後別人問起,我們誰攻誰受,記得說我攻,你受。”
“……”男人眉心突兀的跳了幾下,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昨天,你請別的男人吃飯了?”
顧流離:“……”
這話題扯開的全是痕跡,以爲她發現不了麼?
“是!”沒好氣的應了一聲,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卻不敢發泄,沒辦法,這個男人不但變態,脾氣還不好。
稍微一個不小心她就得遭殃。
聽着她的回答,他微擡下頷,刀削斧刻的深邃面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雙目凌厲的巡梭在她身上。
“你沒叫我!”
他淡淡的陳述,裡面卻有着清晰可見的怒氣。
顧流離又是一陣無語,不由扯着嗓子吼道,“那是海鮮跟柿子,你要吃的話我現在去拿一籮筐來給你吃,看拉不死你!”
吼完一句,顧流離又後悔了。
因爲眼前的死變態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似乎蘊含了很多。
正當她醞釀着要不要拉下臉來說點什麼的時候,他卻道:“所以,你是在關心我?”
“……”顧流離一臉懵逼的看向他,見過自作多情的,卻沒有見過這麼自作多情的。
這本就是兩件事,他到底是如何奇蹟般的融合在一起而得出這個慌塘的結論的。
顧流離發現,她又想發火了,但是,不能,一定要忍住。
看着他那奇怪的目光,她深深的西呼吸了一口,違心的點了點頭,“嗯,我還有事,再見。”
說完,飛快的離開,快的連身後的兩個丫鬟都追不上。
鳳璽遠遠的看着她的背影,那雙狹長的鳳眸裡忽然閃過一抹醉人的笑意。
緋畫上前幾步,一臉八卦的看向顧流離,“公子,那南秦新帝是喜歡上你了麼?”
聞言,她眉心突兀的一跳,一臉惆悵。
就在緋畫以爲她要說什麼難過的事情的時候,她卻道:“沒辦法,我也不想這麼有魅力,有時候,人受歡迎起來就這麼的抵擋不住,這,不是你們這種沒魅力的人所能體會的。”
緋畫:“……”
誇自己就誇自己,爲毛要損她!
主僕的小船說翻就翻!
回到丞相府,顧流離前腳進門,一道小小的身影便躥了出去。
“顧流離,本宮命令你帶我去玩。”
“呵呵”陰測測的發出一聲低笑,“你把你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對上她陰森可怖的目光,燕明朗輕輕的瑟縮了一下,“皇后說了,本宮是太子,得有威嚴。”
聞言,顧流離眼睛輕輕眯了一下。
胡媚依,果然不安分了麼?竟然來污染燕明朗。
“以後離皇后遠點。”
“爲什麼?”
“叫你遠點就遠點,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不聽話以後也別見我了。”扯着嗓子的吼完一句,直接擡腳朝着自己院子走了回去。
燕明朗先是一臉茫然,眼見她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便想追上去。
寶公公一臉委屈的拽着想要追上去的燕明朗,顫抖的道:“殿下,快跟奴才回去吧,皇上一會知道你出宮又該生氣了。”
他就不明白了,顧大人脾氣那麼暴躁,又喜歡訛人錢,殿下怎麼就老喜歡跟他玩呢?真的太令人費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