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間空着,地上特大的地毯,淺黃的底色好像千年的陽光;上面有巨大的古樹與飛禽走獸,天地與自然渾厚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好像看到時光倒流,王者永恆。若是當一幅畫掛起來,也是傳世的精品。
左右安排了很多席位,位置擺的比較開,留給大家充分的空間。
莊上弦拉着俞悅坐最前邊,又有潘伯壎和賽努爾作陪。
其他人紛紛入座,一邊繼續看,有些事不用說,就用自己眼睛去看。
賽努奇從地上爬起來,和賽家一些人也有了座位,並沒被趕走,或者殺掉。
安東尼白蓮花也坐好,但安達璽一直沒見,外面來的人也一個沒見着,這就有意思了。
潘家護衛又將盧玉官擡出來,放到前面一個位置。
大家都看着盧玉官,那天晚上真驚豔啊;今兒除了腳似乎不方便,人卻收拾的乾乾淨淨,穿着公服,比外面來的人更能代表朝廷。雖然長相一般,但沒了賽家,他在墨國公下面,還真有了幾分官威。
所以,人有時候自己不重要,就看跟了什麼樣的主。比如潘二公子,越來越有王子的氣勢,總有一天將成長爲真正的王。比如賽努爾,他代表賽家也很體面,反過來也給了主人面子。這是一種正確的模式,滿滿都是正能量。
潘基化帶着潘家子侄、親信等起來行禮:“拜見主公千歲!”
小奴隸主、其他人等都起來行禮:“拜見主公千歲!”
千歲一般用於皇族封王的,但青巖不同於別的地方,墨國公又是墨國的主,就這麼叫。
賽努奇爲首的賽家一夥坐那不動,他們的事兒還沒完。
安東尼猶豫着站起來,卻不行禮,縮着脖子愈發猥瑣又金燦燦的傻氣。
盧玉官起不來,就坐那低頭喊一聲:“拜見主公。”
莊上弦揮手:“免禮。”
大家再次坐好,一時非常安靜。等着主公處理賽家或安家,或者說別的事兒。
安東尼白蓮花先開口:“家父呢?昨日家父與東陽郡太守的信使、及鞏州刺史的信使一道來拜見國公,與國公有要事相商,不知?”
莊上弦揮手。大家等了一陣,就看賈鵬騷年領着安達璽出現。
有人又想笑。安東尼夠炫的了,安達璽一把年紀卻更風騷,身上紫金色禮服,直將墨國公的紫色壓下去;頭上玉冠又裝飾一些紫色和白色的羽毛,不是太長,也足以雞立鶴羣。
安達璽大餅臉還抹了厚厚的粉,比萌正太還粉嫩。這是搞得哪一齣啊。
安達璽臉上粉忒厚,也看不出表情,賈鵬領着他和他兒子坐一塊。
俞悅問:“剛纔沒搞清,安東尼是不是姓安?”
賽努爾搭話:“這得問他娘。”
潘伯壎王子表情很認真:“他娘也不清楚,求別問了。”
一些人終於忍不住亂笑。他娘搞不清楚,這關係又該多混亂?
安達璽氣得要死,就這點破事兒值得一天嚼三回嗎?得多無聊內心多空虛!
大家當然不無聊,就是借這落安家的面子、壓安家的氣勢啊,站在打擊安家的角度,是不是立刻就高大上、一個個都是有志青年了?
莊上弦冷哼一聲,大家笑夠了安靜。再一想這氣氛和以前詭異的壓抑比起來,人都輕了三斤二兩,外面陽光好燦爛。
莊上弦氣場強大,正式發話:“寡人來到青巖,與大家是有緣。寡人希望是善緣,與諸位結善緣,與青巖的山河結善緣,與青巖的一草一木都能結善緣。”
賽努奇冷笑:“人不大,野心太大。”
莊上弦不理他,繼續講:“青巖是一個寶地,祖先創造了豐厚的財富;現在爲何會落得這地步,除了少數人,其餘人卻畜生都不如?就是這少數人,也活的戰戰兢兢,真是愧對青巖這片天地以及你們的祖宗。”
好多人低下頭。誰不想風風光光呢?可以前沒辦法啊。
有些人思索,或許真該做點什麼,反正有墨國公在前面頂着。
賽努奇沒人管他更嗨了:“黃口小兒懂什麼!”
大家看看賽努奇,難怪作爲賽爾文的堂弟卻被派到青西江邊,雖然有實權能撈點好處,卻被排除出賽家核心了。僥倖逃得一命,還非要作。
莊上弦依舊不理他,一眼掃過其他人,講到重點:“奴隸制是一個很大的制約因素。所以寡人決定,廢除奴隸制。以後除了自願賣身爲奴、或犯法被貶爲奴等,不得強制平民爲奴,違者嚴懲。三個月內自願廢除的,目前所佔有的土地資源等留作私人財產,奴隸變爲平民,可以根據契約、租種土地、繳納地租。”
除了崇州其他地方都這樣,大家能聽懂。
至於其中利弊,還真不好說,貌似墨國公也沒想讓大家說。不過能保留現有的財產,大家也是稍稍放了心。
一個講道理的主公,雖然年輕,大家還是比較尊敬。
莊上弦不僅能帶兵,也能治國理政,講的頭頭是道:“一年內自願廢除的,目前佔有財產只准保留三分之二;兩年內自願廢除的,允許保留三分之一。三年內將強制廢除奴隸制。有問題現在可以談。潘伯壎爲墨國司農,以後有事也可以找他。”
大家一塊看着潘伯壎,這就當上官兒、名正言順了。墨國是有屬官的,還有令、尉、丞、學官等。這樣一個墨國就真正弄起來了。
大家再想正事兒。三個月後財產只能保留三分之二,大家只有三個月時間。
賽努奇怒:“奴隸是祖宗留下來的賤種!一個黃口小兒有什麼資格!”
俞悅揮手,賈鵬撲上去掐着他脖子將他拖走。
賽家其他人都又驚又怒。一個貴婦喊:“憑什麼!不是說有問題現在談嗎?我現在就廢除,有種把賽家還給我們!”
俞悅過去拽着她頭髮將她拖出來,狠狠扇她兩巴掌:“憑本公子能扇你!還能殺你!”
貴婦抓着俞悅的手咬她,俞悅咔嚓擰了她脖子,現在安靜了。
賽家其他人也安靜了,面對殘酷的現實,除了瘋狂,只有學會享受。
安達璽開口:“賽家祖輩也是爲崇州和朝廷做出很大貢獻,理應給他們後輩留下一筆財富。而廢除奴隸制這麼大的事,應該聽聽盧大人和刺史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