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氣不錯,太陽不曬,晨風清涼。
賽家、馬賽城所有帶賽家字樣的標記都卸了,卻沒有換新的、比如墨國公府,所以大家還像以前那麼叫。反正叫了幾百上千年,已經是烙印在歷史上的一個符號。
賽家主樓,後邊花園,荷花池旁。
俞悅和莊上弦正穿着白色裋褐在練功。裋褐本是指粗布製成的短衣,不過穿着利索,習武之人經常也會穿。俞悅和莊上弦身上的布料更爲精細舒適。
俞悅除了練刀、練石子兒,月棍年刀一輩子槍,莊上弦要求她每天再練一趟槍,上戰場不會使槍是不行的。
俞悅抗議無效,反正就是在練功的時候被各種揩油,她都知道。
莊上弦看着她鵝蛋臉,鼻樑和嘴脣,晨光下特萌,認真練功的時候更好看。其實他也不想月牙累着,但她學東西認真學的又好,練大字除外。
俞悅把槍一扔,不練了,她又不想做女俠。
莊上弦知道月牙累了,拉着她回到主樓,上二樓臥室,收拾好再下樓到餐廳。
餐廳以及一樓都做好準備。今兒設宴就在一樓另一個大廳,這是墨國公第一次正式見大家,所以做了很多準備,希望有個好的開始。
餐廳人很多,莊上弦拉着月牙,鹹晏站起來招手,其他人趕緊避讓。
就這事兒讓服侍的奴僕都很震驚與敬佩。主公雖然看着很冷酷,其實沒有那種花架子。主公吃的和大家一樣,也不用躲起來再悄悄添點什麼情趣花樣。主公吃東西也不挑,反正怎麼看怎麼好。
其實,軍中,與士卒同食的名將不少,尤其小範圍、這些可以說是心腹與親兵。再說五穀雜糧基本的食物都一樣,一般情況下一塊吃根本沒問題。
俞悅覺得,吃什麼是其次,主要是拉近距離。做領導要有神秘感,但不能高處不勝寒。如何適當的控制這距離,是一種藝術。
俞悅什麼術都沒有,大家也挺喜歡她,因爲她又小又萌啊。
莊上弦拉着她坐下,夥計便將早餐送來,除了一碗肉粥、一個煎雞蛋,再加一碗燉肉。
俞悅看着莊上弦,每天早上吃肉,這是把人當什麼養?
莊上弦示意,他早上也吃肉,吃肉長肉,絕對是把她當寶貝養。
危樓長得還可以,看着卻有點跳脫;他和鹹晏一樣,都是絕對支持主公,殘月就是個寶貝:“殘月公子太瘦,應該多吃點,以後就沒人欺負你了。”
莊上弦犀利的盯着他,鹹晏也不善的盯着他。
危樓嚇一跳:“怎麼了?不是有人總覺得殘月公子好弱小、好好欺負?”
賈鵬騷年懂了:“你說的沒錯,但她和我們在一塊,永遠是最小的,也就是軟柿子。”
俞悅瞬間淚流滿面,這就是比較優勢與比較弱勢嗎?還要加上永遠的字眼?她永遠比莊上弦弱小,然後要永遠被欺負?
鹹晏一巴掌抽賈鵬:“別拿你和殘月比!你是軟柿子,殘月是寶貝!就因爲她小,所以大家都要保護她,誰做不到,老子一刀劈他!”
賈鵬翻個跟頭躲鹹清後邊,包子臉淚流滿面:“難道她是個寶,我就是一根草?大哥,求罩!”
鹹清一臉嚴肅:“你才知道你是一根草?”
俞悅樂,賈鵬真小,還有賈鷂,不過賈鷂比較酷,不愛耍寶。
莊上弦看月牙高興了,氣息也暖了幾分,幫月牙吃了一塊肉,剩下她自己幹掉。
賈鵬騷年愈發蹲角落畫圈圈,只要妹子能開心,壓根沒人管他死活。
俞悅心情好開唱:“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從不寂寞,從不煩惱,你看我的夥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風啊春風你把我吹綠,陽光啊陽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啊母親把我緊緊擁抱。”
賈鵬瞬間滿血復活,好想撲過去抱妹子,如果沒人揍他的話。
莊上弦聽着這不知道什麼調,月牙的聲音是真好聽。
俞悅清清嗓子又唱:“我是一顆小小的石頭,深深的埋在泥土之中。你的影子已看不清,我還在尋覓當初你的笑容。我是一顆小小的石頭,深深的埋在泥土之中。千年以後繁華落幕,我還在風雨之中爲你等候,我還在土中爲你守候。”
特喜歡千年以後繁華落幕,青巖羣山的石頭卻不小,她在等命運之子回來。
俞悅看着莊上弦,他回來了。
莊上弦看着月牙,是化爲石頭也要等他千年嗎?看着貌似不太像。
賈鵬激動的糊塗了:“那我到底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還是一顆小小的石頭?”
危樓應道:“那得問你娘。”
突然一陣、一片的沉默。不是有意冷場,不是悲傷;但確實,賈鵬是孤兒,墨國公是孤兒,殘月目測也是孤兒一枚。這問題就無法解決了。
潘伯壎匆匆到餐廳,隨便抓了個肉餅就啃,一邊過來回話:“人到了。”
夥計好心給他一碗粥。潘二公子都忙成這了,他一頭顧着這一頭還要顧着潘家,可能是忙一點。不過潘二公子很精神,打扮的像個王子一手抓着肉餅啃姿勢都這麼帥,小夥有幹勁、有前途。
莊上弦點頭,餐廳一部分人便離開,去接客。
俞悅休息一陣,莊上弦給她把衣服理好,拉着她去大廳。
俞悅擡頭看着他,沒事又拉着做什麼,難道她真的很像小孩?她一直都是大人。
莊上弦一臉高冷,拉着就拉着,哪兒那麼多話,以爲他很喜歡麼?
俞悅也懷疑,男女授受不親,曾經那個純真的年代大家偷偷拉個手還得臉紅,其實蠻懷念那種純美,就像青巖的歷史。
主樓是歷史的一部分,規模太宏大,內部中間走廊寬七米,左右擺一些裝飾,中間鋪上地毯,還是寬的很。隨便一個大廳,面積就在五百平方以上,這個大廳更大一些。
雖然採光不錯,大廳內還是點了一些燈,燈光照着青石與金銀珠玉的裝飾,這氣質、千年沉澱的繁華與榮耀,與莊上弦是如此契合。
大廳內已經到了一部分人,全看着青巖最新的主公。
他只有十五歲,卻是天生的王千年輪迴轉世。
他一身紫袍,頭戴樑冠,腳穿雲靴,眉如利劍,目似朗星。
好像大家不是客,他纔是,大家應該在這兒恭迎,王從天上來、降臨在青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