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城,在邯鄲西北方千里之遙。
從邯鄲到赤峰城,幾乎一馬平川,寶馬快馬加鞭兩日能到。
赤峰城就是一道關,坐落在赤巫山脈。翻過赤巫山、穿出赤峰城,前面又是一片平原,再偏西便是大梁城。
大梁城從羅宋國開國到去年,一直是羅宋國的邊關重鎮,抵禦外敵。
赤峰城這道關從沒發揮作用,只是邯鄲到大梁城的重要通道,一個山中城。
現在大梁城突然失守,錢大退到這裡,赤峰城要承擔重任,真是、各種慌亂,兩個多月過去,赤峰城依舊亂哄哄,人心亂了。
沒到赤峰城,感受不到戰爭的壓力。邯鄲雖說亂,大家亂哄哄還有心思折騰,怕不夠亂。赤峰城壓力大,該折騰、的依舊折騰,狗改不了吃屎。
俞悅進赤峰城,一路走來,感覺最大的是:妖氣。
赤峰城是古城,原本富庶,人口不少,現在逃難來的人更多。然而一個個急匆匆,惶恐又茫然,今天不知能否過完,明天更顧不上想。
按說殷商國沒兵臨城下,赤峰城建的還算堅固,又有錢大及十幾萬兵馬守在這兒。大家似乎更爲不安,想逃離赤峰城,可惜沒那麼容易。逃難需要路費,遇到強盜賊寇怎麼辦?有些條件不錯的受不了那苦,有人還惦記着祖宗業。
一切,就怪錢大與錢大的兵。
錢大退到這裡,要守住,就要加強防禦,就需要人和錢。
拉壯丁、抓人,想盡辦法弄錢、搶錢,修的不是赤峰城,是城北軍營。
赤峰城原本有三萬兵馬,預備的軍營不算小;但一直沒用上,軍營老舊,防禦、操練各方面都不行,錢大住的也不舒坦,修。
錢大帶頭,各種魑魅魍魎冒出來,各種妖魔鬼怪興風作浪,刺史早被錢大收了。
俞悅看見青峰酒店,青東商業旗下的。
這會兒快中午,酒店沒什麼人,街上人多但店鋪生意都蕭條。
俞悅和卓穎婖、雙魚等進酒店,幾個地痞流氓在櫃檯前和掌櫃打官司。
俞悅在窗邊找個位子坐下,一邊把官司聽清楚。和鞏州水泊幫類似,收保護費;不同的是水泊幫靠着刺史,現在兵荒馬亂,背景是軍隊。幾個流氓軍中有人,要給酒店提供保護。一個月二千兩銀子,因爲現在物價上漲。
一個流氓竟是瘸子,有志氣。
一個流氓手上戴着玉扳指,腰間掛着玉佩,脖子戴着筷子粗金項鍊。
一個流氓圓嘟嘟的臉非常喜感,猥瑣的樣子像極了小丑。
瘸子精悍,講的是帶着赤峰一帶口音的官話:“兄弟我好講話,你要領情。上面一個月要收你一千兩,三天兩頭還來收,對吧?我有人,收你二千兩,乾乾淨淨,把你別的都省了。要不是看你這兒廚子做的好,我懶得攬這事兒。”
狗鏈一巴掌拍櫃檯:“趕緊交錢!否則這年頭,對吧?知道大梁城那些商人,對吧?”
掌櫃大叔不溫不火,櫃檯是青巖的石頭做的,一般人拍着手疼:“你們說的都對,但我真拿不出錢。”
跟他們繞半天沒用,卓姐來了,掌櫃沒耐心跟他們再繞下去。
瘸子也耐心耗盡,抽出一大刀拍在櫃檯。
圓嘟嘟的小丑,拽了拽瘸子,又拽狗鏈,讓他們好好看窗邊三位美人。
卓穎婖最大,看着也就二十出頭,成熟端莊氣質好,一身青色的裙子,亭亭玉立的青蓮似得,淡淡的藥香比香粉之類更誘人。
俞悅看着年方二八,柳眉杏眼鵝蛋臉,大氣尊貴,能把美人全甩大梁城去。一身淺黃的裙子,鍍了層陽光似得;上面白色碎花隨風飄,多了幾分柔美與風流。
雙魚最小,圓圓的臉充滿靈氣,窈窕的身材像花兒正適合來採。
三人最突出的是淡定、從容,在赤峰城這樣混亂的時候像一股清流。
瘸子和狗鏈很快明白過來,這樣三個極品,千金難買。
小丑愈發猥瑣,模樣更是好笑,既然看準了……
瘸子和狗鏈當機立斷,這三人氣度不凡,他們不節外生枝,乾脆離開酒店。
掌櫃親自沏一壺茶送過來,憂心忡忡的提醒卓姐:“幾位初到赤峰城?能走就儘快離開。赤峰三害:錢一好色,孫二好色,李三好男色。”
俞悅直樂。再說除了好色沒別的害蟲?那一定是這幾位好的與衆不同。
卓姐請掌櫃坐下:“我們纔來,請掌櫃大哥指點。”
掌櫃知道卓姐不相認,店裡又沒什麼人,讓酒保送來幾碟點心,坐下嘮嗑:“錢一便是錢大嫡長子,好色,成天到處收羅美人,弄回去養着,玩膩了扔。欺男霸女是家常便飯。孫二是錢大在大梁城的老婆的弟弟,好的不僅是女色,金銀珠玉是寶色,幫錢大出餿主意搶的最多。”
俞悅瞭然,這是故意湊三個好色,類似於詠歎,餘韻悠長。
掌櫃猶豫一下,簡單介紹:“李三是錢大麾下李博康將軍的兒子,心理變態,喜歡凌虐他看中的男子。”
雙魚也懂了:“男女都有天敵,只有不男不女……”
掌櫃一愣,李三就是意外成了太監,才仇視男人那。也可能又愛又恨。
俞悅大膽猜測,錢大軍中那麼多男人,不會也有人慘遭李三毒手吧?這害蟲殺傷力夠大。
掌櫃向卓姐推薦幾道赤峰城特色菜,又送上一壺酒,走了。
俞悅吃到一半。赤巫山脈的花兔味道確實不錯;這個類似雞樅菌的菌類燉排骨,她一人吃了三碗;赤巫山中山民釀的醋也非常香。
酒店陸續來一些人,街上鬼子出現似得,片刻又一撥人進酒店。
瘸子一瘸一拐的跟後邊,狗鏈點頭哈腰好像被人牽着狗鏈子,牽他的正是三害之一。
錢立春,和錢立雪長得像,這麼大年紀,老兵油子猶有二分莊家軍的味道,色鬼也搞得道貌岸然,適合坑蒙拐騙各種。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錢立春沒有安東納那種魅力。
錢立春在錢大的地盤有絕對的自信,走到俞悅桌前,擺出最驕傲迷人的姿態,聲音成熟磁性:“我是錢立春,很榮幸見到幾位。請問你們從哪裡來?”
俞悅、卓穎婖、雙魚異口同聲、標準的渧州口音:“邯鄲。”
錢立春懵逼,邯鄲怎麼不是邯鄲口音?假的吧?“那爲何到赤峰城?”
三位美人玩上癮,異口同聲:“旅遊。”
錢立春智商不夠二百五也知道人家在耍他,呵呵美人這樣開朗,他一臉憂傷:“那你們不知道,大梁城失守,赤峰城現在很危險嗎?”
三位美人齊搖頭,一個端莊一個高貴一個天真,整體畫風如此萌。
錢立春腦子裡出現的是三人一齊做某個動作,噗嗤流鼻血,趕緊捂着鼻子;腦子裡嘩嘩譁畫面閃的更快,鼻血流的歡快。
俞悅伸手端盆。卓穎婖忙攔住她,雙魚暗暗磨牙。
俞悅一笑,高嶺花開。一股寒氣和莊上弦如此像,赤峰城微微一顫。
錢立春腦子立刻清醒,臉皮夠厚:“呵呵失態了。在下真的爲三位擔心。殷商國和尼羅爾國的敵人就在城外,城內有奸細、流氓、乞丐,對你們非常危險。不如你們和我去北軍,你們要做什麼我可以陪你。”
俞悅問:“你很閒?”
錢立春反應快:“我若沒空會安排人陪你們,保證你們安全。”
俞悅和卓姐、雙魚對視一眼,大司馬就要到了,赤峰城毫無反應,錢大要搞事?
卓穎婖點頭,搞事是必然的。他就算打輸了,朝廷突然來個大司馬,還是他老東家,在邯鄲就說他該死,反正他及他們一夥天天在搞事。
雙魚示意主母,她說了算。
俞悅猶豫,北軍中十幾萬人,算得上龍潭虎穴,三個弱女子闖進去。
錢立春着急,一屁股坐俞悅身邊,擡手差點摸了她腰。
俞悅手一抖一杯酒潑他臉上,真是,非要讓人動粗,卓姐再來點細的。
錢立春捱得近直接精蟲上腦,直接抓俞悅的小手,裝的特緊張又體貼:“哎有沒有傷着手?這是剛磕的吧?酒保!”
俞悅跳起來爬到後邊桌再從窗戶爬出去,動作依舊高貴優雅。
街上多數人依舊惶惶不可終日,少數人站遠遠的看着,看到錢一就像看到鬼,沒一個吭聲。
卓穎婖和雙魚也麻溜的從窗戶爬出去。
錢立春想爬,爬不動,胡亂的脫了衣服,抱着瘸子滿地滾,傷風敗俗。
瘸子被強暴了!他雖然精悍,但豈敢反抗錢立雪,拉都沒一個人敢拉,可憐他的菊花。瘸子和狗鏈一塊請錢立春來,最後把狗鏈拉下水。
狗鏈一陣鬼哭狼嚎,他的青春他的節操,嗚嗚嗚滿地傷。
俞悅和卓穎婖、雙魚站一塊,就像三朵花三塊肉。
一羣野狗流口水,又來一隊兵,將她們包圍,隊長拿出繩子要綁人。
俞悅對赤峰城徹底服了,大梁城都沒這麼亂吧。這是與其留給殷商國,或者反正要亂的,不如自己先嗨起來?誰和誰是自己呢?
“住手!”錢立春從酒店衝出來,這些兵都是他的,人也是。
※※※
隊長拿着繩子差點將自己綁了!錢一今兒什麼造型!一副幹了三頭大水牛的作風!隊長忙拍馬屁:“少將軍今兒好興致!”
一隊兵,陸續又有人來,對錢一都是目光閃閃。
錢立春差點吐血!他被算計了!趕緊讓親兵幫着收拾一下形象,一邊四處瞧,誰算計他!瞧見三個美人,吐,果斷吐血!本來要流鼻血,搞錯方向了。現在對美人更勢在必得,形象也不管了,直接喊:“走吧。”
俞悅點頭,走着。
錢立春有車,有馬:“騎車,還是騎馬?”
一羣兵痞起鬨:“騎人!”
錢立春心情立刻治癒。有這三個女人,老爹也不管。
俞悅看他色膽包天,被算計了,回到北軍就是他地盤?他真不傻。
錢立春不管形象了,太喜歡美人了,又要拉俞悅的手,比公主的手還撓人心肝。
俞悅手一甩砸了他眼睛,差點失手將他砸瞎,躲到卓姐身後。
錢立春眼淚鼻血亂流,悲勒個催的!但他喜歡這種高貴又潑辣,被馴服後最溫順聽話的美人,他有自虐傾向,他喜歡挑戰。
兵痞流氓笑成一團,亂七八糟的話帶各種口音聽不懂。
錢立春又興奮。比征服殷商國還興奮。征服殷商國有什麼意思?征服美人嘿嘿嘿。
赤峰城環境特殊,雖然是南北通道,但城南城北被兩片山像胳膊一樣保護着,城門開在東西。軍營在城北,俗稱北軍。
北軍面南背北,歷史上曾做過小朝廷。前面一半在赤峰城,後邊直延伸到北山、即靠山。挺大範圍了,各處都在大興土木,準備在這兒稱王一百年似得。
錢立春隨錢大住在東邊,這兒有個小宮殿,現在叫東營,暗指東宮。
東宮後邊一個花園,現在百花開花團錦簇,花香飄脂粉。
錢立春的後宮就在花園旁,進去嗡嗡嗡全是女人。有的哭哭啼啼哀哀怨怨,有的歡歡喜喜花枝招展往上撲。
一個紅衣美人有心計,看到三個新來的都比她美,抱着錢立春上下其手拖着他要進屋。
錢立春什麼身份,一腳將她踹開:“貶爲營妓。”
幾個親兵立刻如狼似虎的將美人拖走。其他女人嚇的嚇哭的不敢哭。
錢立春理理衣服轉身安撫三位美人:“她們不知道規矩,你們不用擔心。你們是貴客,隨我去飛鳳樓。來人,準備酒宴。”
飛鳳樓建造極妙。湖邊種着荷花,岸邊種着海棠;湖中立起石柱,岸上搭着木架,高十多米鋪成平臺再建飛鳳樓,好像一隻鳳凰展翅欲飛。
上飛鳳樓,可以領略花園美景,能看到半個東宮,夕陽下更美。
客廳佈置奢侈靡麗,對着湖幾扇大窗打開,珠簾用珍珠玉珠串成,風一吹叮叮噹噹悅耳。一羣美姬上樓,屏風後香爐飄出一股異味。中間桌上酒菜,總有某種假象。
錢立春沐浴更衣出來,恢復了道貌岸然的德性,心裡美。
俞悅惱了。口渴,能喝的水都沒有,她要報復。
雙魚握拳,她本來就要報仇,將錢一大卸八塊還是千刀萬剮?生煎、清蒸或喂狗?
卓穎婖看這兩個淘氣,她給錢立春倒酒。
錢立春激動的端起來一飲而盡,伸手要抱大美人,身子一歪倒地上。
俞悅問:“喝水怎麼辦?”
雙魚是丫鬟,將錢立春拎到屏風後,再喊美姬來:“我要煮茶。來雪水、雨水、露水、甘泉各一罐。來茶葉、玫瑰花、菊花、白芷、白芍等各一兩。”
美姬傻傻的沒聽懂:“煮茶、煮什麼茶?奴家沒聽過。”
雙魚發飆:“沒聽過就對了。”
美姬這句好像聽懂了,難怪人家和她們不同,爲難:“沒有怎麼辦?”
雙魚特鄙視,這丫誰調教的?教育她:“不想做營妓的話,有什麼先送來。有空教你。”
美姬又怕又激動,半天跑十來趟,煮茶的弄齊,做飯的也弄齊。
俞悅、卓穎婖、雙魚吃好喝好,休息好,賞着美景到黃昏。
三人下樓,到花園,遇到一個女人。
女人見女人,感覺很奇妙。尤其這位女人,在大梁城被稱爲孫夫人;來到這兒,一身打扮華麗的,像皇宮的娘娘,擺的也是這做派。
孫夫人看着三十來歲,珠圓玉潤,很容易讓男人滿足的類型;而且聰明,大氣,真把自己當孫夫人,反正不是錢夫人。
孫夫人看着三位美人心情也奇妙,好像人家纔是正牌,她是山寨。她就山寨的坦然自若,在這兒是主人,打招呼:“三位是少將軍的貴客吧?不知如何稱呼?”
俞悅問:“有事?”
孫夫人啞然,人家高貴,還不是被錢一弄回來了,呵:“聽說幾位用雪水、雨水、露水還有白芷、白芍等煮茶,不知道是做什麼用?”
雙魚接話:“喝的,能解渴。”
她氣場強,俞悅和卓穎婖氣場更強,孫夫人身邊一羣沒敢多嘴。
孫夫人也猜不透,試探一下:“我剛好得了一些茶,不如請幾位去我那兒品茶。”
俞悅點頭,悅耳的渧州口音:“走。”
孫夫人汗一個,能不能求別這麼酷?這兒是錢大、北軍,十幾萬兵馬,皇帝來也得掂量掂量。她作爲將軍夫人,身邊有親兵、有高手。東營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打不過殷商國好歹上過真正的戰場,還有莊家軍的影。
孫夫人前邊走,一羣人暗暗看這三個面不改色、還東張西望像旅遊,愈發的看不透。
孫夫人住前邊挨着錢大。周圍愈發守衛森嚴,蒼蠅都飛不進來。
孫夫人住的房子修繕過,很有家的味道,溫柔鄉英雄冢。
俞悅、卓穎婖、雙魚在矮榻坐下,丫鬟進來點燈,又搬來爐子等,準備煮茶。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錢大進來,抱着孫夫人來一個,乾脆抱進屋。臥室裡戰鬥打響,錢大的戰鬥力不輸兒子,孫夫人功夫也不差。
俞悅就坐在客廳豎起耳朵聽廣播。
卓穎婖無語,默默也聽,一會兒聽到精彩內容。
臥室裡臥榻掛紅帳,像鬧洞房;兩支大紅燭搖啊搖,臥榻晃啊晃。
孫夫人結束戰鬥累倒在錢大身上,這樣子更讓男人疼愛。
錢大在她耳邊嘆息:“莊上弦最晚後天到,我心裡總是沒底,不去見他,能拖到什麼時候?”
孫夫人安慰:“不是說他的任務是伐商,讓他出了赤峰城趕緊去伐商,在赤峰城囂張算什麼本事?完了有人對付他,哪用咱操心?再說您是老將,寶刀未老,怕他一個毛頭小子?”
錢大嘿嘿:“你說本將怕不怕?”
孫夫人撒嬌:“奴家怕大將軍,大將軍太雄壯了。”
顛鸞倒鳳,累壞了臥榻,羞煞了紅燭,夜裡微熱的風吹的騷。
客廳,俞悅在琢磨,錢大躲在這兒可不行,莊上弦不能跟他貓捉老鼠。
卓穎婖示意妹子,先走,再想辦法?
俞悅站起來,帶上雙魚一塊走了。人家渣男賤女玩的嗨,她們留在這兒做什麼?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沒人攔她們,她們可是行走在少將軍和大將軍之間,三個弱女子又有什麼好計較?就算高手,能高哪兒去?分分鐘被鎮壓。
俞悅難得迷路了,明明暗暗的東宮,不知走到哪兒。
這一片荒涼,冷宮似得,還沒來得及修。風一吹貓一叫,陰森。
鹹清突然衝過來,差點和俞悅撞車,兩人同時拔刀、沒刀。
俞悅隨風飛退,瞪大眼睛一瞧:鹹清一副被強姦未遂的樣子,沒這麼?
鹹清瞪着妹子瞪什麼瞪!丟人啊!哥一世英名!轉念一想,目光炯炯的盯着妹子:“你們怎麼在這兒?”
俞悅應道:“旅遊啊。你呢?”一拍大腿,“你不會被李三抓的吧?”
鹹清老嚴肅的人,一代高手,臉紅的要滴血,看妹子幸災樂禍的樣子,悲憤:“我和陳真、伍彬在街上轉,碰到李三。伍彬讓我斷後,拉着陳真跑了。”
俞悅眼睛閃閃亮,八卦之光照耀赤峰城:“伍彬和陳真有姦情!”
鹹清治癒了。伍彬和陳真實力都低些,他也算半推半就。再不說這,嚴正的問妹子:“你想做什麼?這麼危險,主公知道嗎?”
俞悅有了主意,拉着鹹清耳語。主公回頭再說。
鹹清琢磨一番,這主意能行。
卓穎婖不放心妹子,這虎穴龍潭真不是好玩的:“通知管士騰來吧?”
俞悅搖頭:“兵貴神速。我相信鹹清大哥。也相信錢一,可惜我不願犧牲色相,要不然更好使。”想想,“罷了,過猶不及,分頭行動。”
鹹清又不放心:“你小心點,我會很快完成,叫管士騰來。”
卓穎婖無奈:“鹹清大哥被月牙賣了還給她數錢。有事要聲張,我好歹能犧牲一下。”
鹹清看她一眼,又看妹子一眼,哥閃了。
俞悅抱着卓姐胳膊,拉着雙魚小手,哼着小曲兒回到飛鳳樓。
※※※
次日晌午,天陰,俞悅還沒睡醒。
就她能睡着。不過臥室對着湖,這時節吹着小風,越睡越想睡。
迷迷糊糊聽到議論紛紛,俞悅收拾好出來,錢立春也道貌岸然活蹦亂跳的出現。
錢立春心情複雜。昨兒莫名其妙又遭一回,難免要懷疑三位美人。但三位美人公開的去花園,和孫夫人回去,又回來,清白的很。何況若是有什麼事,她們還會在這兒?又或者,反正人在這兒,趕緊將昨兒欠的連本帶息補回來。
美姬又上來香爐燒香,中間一桌美酒佳餚。氣氛詭異,畢竟不是昨日。
錢立春色迷心竅,管他昨日今日,撲過去要抱俞悅。
俞悅一腳踹翻個凳子,差點將錢立春砸死,他又不缺女人,怎麼還這副德行!難怪錢家只聽錢小三之名,錢一就佔了個坑。
錢立春爬起來,心裡愈發充滿挑戰性、征服欲,較上勁兒。
俞悅怕砸死他少一個玩的,趕緊說話:“聽說令尊不見了,你一點兒不着急?”
錢立春想說我急我急我非常急,美人沒弄上手管他尊還是卑,早不見晚不見都趕這時候。
卓穎婖加把火:“不會被敵人潛進來劫走了?”
錢立春急:“不可能!當初說好讓出大梁城!我父親身邊也有羅隱堂的高手保護,他一定上哪兒逍遙快活去了,哼。”
俞悅和卓姐對視一眼,還有說好的?她也還有:“那會不會是內部人做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窺視兵權,有人想和大司馬示好,或許別的原因。”
卓穎婖皺眉憂心:“現在是特殊時期,要儘快將人找到啊。”
俞悅冷哼一聲,對不孝子不屑:“令尊若是真有事,你還能這樣麼?”
錢立春總算從色中清醒三分,煩躁:“親兵已經找了。”
雙魚問:“那找着了?”
錢立春手伸向俞悅又縮回,拍桌,老頭有時候就這麼煩!打仗打不好,還能把自己搞丟了。
雙魚又問:“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錢立春不知道!現在的局勢他知道不妙,那是老頭的事。老頭突然來這一手,他哪知道怎麼辦?知道就不是他了。老頭也從沒指望過他。
錢立春拿起酒壺借酒澆愁,招呼幾位美人一塊來,就這麼醉生夢死吧。
俞悅是善良妹,不能讓人怎麼頹廢窩囊下去,給他出主意:“你得抓緊讓人找,讓大家看到你的存在!然後控制兵權,只有手裡有兵,你纔有話語權,才能保護你自己,才能做想做的事。”
錢立春眼睛歘的放光,做想做的事,做想做的人!他喜歡!
俞悅差點戳瞎他眼睛,算了是自己故意激他,自作自受,再繼續:“控制兵權,首先要找到兵符。萬一你什麼都沒了,就死定了。”
錢立春噌跳起來,他不要死!他還年輕,他還有很多事很多人沒做!
他恨不能立刻拿着兵符做上大將軍,然後美人來一百個,三天換一輪!
卓穎婖都沒心情看他,自己三個演戲:“若是人找到呢?”
俞悅滿不在乎:“那不是正好?父子之間有什麼說的。沒準兵權在他手裡,別人看達不到目的只能將人放了,所以是他救了父親,好在動作快。”
錢立春猛撲過去抓俞悅的手。
卓穎婖忙將自己手遞過去,就當看病人。關鍵時刻了,別節外生枝。
錢立春抓着卓穎婖的手,手感也是非常好,細膩光滑又有特殊的力量,激勵着他勇敢的去做。他來回摸三分鐘,進一步要摸臉。
俞悅將卓姐手拽回:“我們女人頭髮長見識短,說的話不算。”
錢立春手空落落,作爲男人他懂,現在需要去抓一些更重要的東西!回頭有的是時間:“我先去了,你們在這兒等我。需要什麼只管吩咐。”
他走了飛鳳樓空氣清新了,俞悅也鬆一口氣。
卓穎婖去洗手,本來沒那麼噁心,又不像東營長公主髒的臭的,是錢立春噁心。
傍晚,漫天夕陽紅似火,赤峰城像一位歷經滄桑的老夫人。
大司馬大將軍、墨國公莊上弦伐商,前軍進入赤峰城,氣氛好生詭異。
沒人迎就罷了,想象中的拒之或作妖也沒有。滿城都在忙着找錢大,秦樓楚館寡婦們家裡都翻遍了,順便作妖,看上什麼拿什麼。
莊上弦下令,讓他們找,三軍直奔北軍。
到達北邊軍營,天色已黑。莊家軍十萬兵馬不止,停在營前空地上老大一片。夜裡點起火把,尤其前面,恍如白晝,照見軍營裡邊也挺妖。大家忙着找錢大、奪兵權鬧的正火熱,這不是兵臨城下,是直接到家門口也沒人出來,心真大。
三軍前面快速搭起一個臺子,莊上弦一身戎裝站在上面。
他前邊夥計持節鉞,他後邊親兵打着青龍旗、白虎旗、帥旗、莊家軍大旗上面一個大大的莊字,夜風中獵獵,戰意高昂。死猶不息,又似在召喚英靈,莊家軍魂兮歸來!
和這比,對面北軍就像佔山爲王的土匪,面對莊家軍大旗,更弱逼。
北軍高層沒人出來,下面嘍囉有的搞不清狀況,反正這是友軍,不是敵人殺來;北軍兵馬不比友軍少,一些人很自信。
很多人看到莊家軍大旗心動、熱淚盈眶!
若非情況不明,大家還有點紀律,恨不能立刻衝過去,迴歸莊家軍旗下。看人家士氣、看人家紀律、那纔是軍人的榮耀!我人沒過去,心先獻上。
軍營裡依舊亂哄哄,乒乒乓乓打幾下。
一些曾經的莊家軍老兵受不鳥,三五成羣三十五十成批靠近大門前,準備迎接主公!
幾個高手看模樣是錢大親兵,挾持着錢大出來,直到主公臺下。
鹹晏上前一聲喝,驚碎這夜,妖氣速速退散:“來者何人?”
高手實力強嗓門也大:“此乃錢大將軍!”
北邊一陣譁然,錢大!大家找了一天,他果然躲貓貓,竟然就在北軍!
再看他模樣兒,一身戎裝,必須是錢大本人。他直接送到主公跟前了,好有勇氣!玩什麼?
錢大好像沒睡醒,或者剛睡醒但腦子不清醒,衝幾個高手怒喝:“你們做什麼?本將鎮守赤峰城,保衛百姓,保衛邯鄲,保衛羅宋國!”
鹹晏氣勢釋放,錢大乖乖跪下,不服,掙扎,繼續大聲嚷嚷。
莊上弦從天上低下頭,冷酷的看錢大一眼,戰神的宣判猶如鮮血在刀刃槍鋒盛開瑰麗的花:“錢大剛棄大梁城,依軍法當斬!”
兩個高手按住錢大,鹹晏持斧斬之。
火光將這兒照得明亮耀眼,鮮血噴濺,錢大臨死瘋狂吼叫,震動北軍,震動赤峰城,震動邯鄲與大梁城,震動天下!
莊上弦到赤峰城,即斬錢大剛,莊家之威!依舊是這麼幹淨利落。
莊上弦再下令,冷酷的聲音傳遍北軍與赤峰城:“寡人莊上弦,敕令所有將士:一刻鐘內趕到營前列隊,免爾等之罪!兩刻鐘內趕到,免死罪!”
東宮花園,飛鳳樓,俞悅、卓穎婖、雙魚收拾停當,下樓來。
本來一天沒找到錢大,氣氛就不對;現在敕令清晰的傳來,大家更亂作一團。女人亂喊亂叫,沒頭蒼蠅似地亂跑。本來女人見識短,但莊家名聲大,尤其一些被抓的女人趁機跑,又不知該往哪邊跑,別的女人跟着全亂套。
一些女人匆忙打了包袱,一些女人拿了剪刀匕首,夜裡黑,推倒燈燭着了火,摔倒撞倒不小心刀扎到,亂的讓人眼花繚亂。
俞悅差點被捲入進去,人有時候就是莫名其妙尤其腦子一熱盲從了。
卓穎婖和雙魚護着主母,小心避開混亂又瘋狂的女人。
她們三人顯眼,混亂中多數人顧不上。一個美姬跑過來,繡花鞋跑掉一隻,懷裡胡亂塞了一些珠玉等,一把拽雙魚胳膊:“快跑!聽說大梁城破就是這樣,女人最倒黴!”
雙魚看她心善,反手將她拽住:“莊家軍來了,又不是敵人!”
美姬急的亂跳,硬生生拽着雙魚挪動,周圍人擠來撞去:“別天真!這些人和敵人有什麼不同?頂多亂過之後再說,我們吃了虧又找誰賠?”
她說的急說的話聽不懂,花園亂哄哄尖叫的誰也聽不清。
錢立春帶着一羣親兵高手等闖過來,女人愈發想叫不敢叫想跑不敢跑。
錢立春沒空理她們,急急抓住、卓穎婖的手,將她手腕抓出三道抓痕,憐香惜玉顧不上,衝着俞悅喊:“怎麼辦?莊上弦來了!”
俞悅是善良妹,冷靜、淡定:“他本來就要來的。”
錢立春好像被冷風吹了,但這會兒冷靜不下來!好色也是顧不上。
俞悅轉移他注意力、諄諄善誘:“能怎麼辦?你這一天又辦了些什麼?”
錢立春今天從未有過的煩躁,暴躁,無能爲力;又從沒做過這些大事,可惜來的晚了些,他想傾訴、想發泄:“我先發動所有人找父親,再找到兵符,然後找那些將校,控制兵權。但很多人不聽我!”
俞悅心想他們要是聽你纔怪,現在時間緊,他帶來的高手也未必靠得住,乾脆提議:“他們不聽你,你就把兵符獻給大司馬,他肯定會給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