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以防成一,許琴想好的這套說辭,倒是真的在今天派上用場了。.
“我想着,那金釵本就是那人才買下的,也沒帶過。
便是我再從她手上轉買下來,送你倒也不算失禮,畢竟這東西是全新的。
只不過,這良城的人吶,說是個個有錢,實則一個比一個精,性子小氣極了。”
說這話的時候,許琴還特意瞄了葉寒萱一眼,意思極爲明顯。
葉寒萱明明看到了許琴的這個眼神,臉上卻依舊掛着天真的笑容,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樣。
“看到我想買,那人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一張嘴竟然問我要價三萬兩銀子!”
看到葉寒萱不接招,甚至一副聽不懂自己話裡的意思。
許琴就跟一拳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似的,一點勁兒都沒有,然後接着說:
“之前我又不是沒打聽到這支金釵他們寶釵閣賣多少銀子。
我家也是經商的,我能讓她在我的手裡白得那麼多銀子?
我們一家來到良城討生活實在不易,恨不得把一個銅板掰成兩半來花。
那人的心也實在是太黑了點,我自然是不肯。
最後,還了半天的價,我用一萬六千兩的銀子買了下來。
那個人也真是賺極了,不過是買來一轉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多賺了一千兩。
難爲我家老爺爲了賺這一千兩銀子,常常做生意、對賬本要熬到極晚,生生把身子都給熬壞了。”
許琴一甩手絹,然後裝模做樣地在自己的眼角擦了擦:
“你大舅舅爲了你們母子三人,非要待在良城不可,說不看着你們母子三人不放心。
良城寸土生金,豈是我們一般人家能買得起的。
你大舅舅也太實心眼了,便是能在這良城裡買下宅子,這以後我們可要怎麼生活。”
一看到葉寒萱主動送上門來的機會,許琴可是半點會手軟,只會抓準時機。
前一秒,許琴還在跟葉寒萱解乏一萬五千兩跟三萬兩之間的關係,然後又扯出了一個一萬六千兩。
一轉眼,許琴不但替江天龍在葉寒萱的面前刷了好感,更是狠狠地哭了一把窮。
“原來是這樣啊。”
葉寒萱“恍然大悟”,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情:
“既是如此,那大舅母怎麼沒說清楚是一萬六,只提了三萬兩銀子?
我差一點以爲人家寶釵閣欺負大舅母臉生,所以哄騙了大舅母呢。”
葉寒萱沒管許琴在哭,卻也是警告許琴,良城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江天龍一家真要留在良城,這次被人騙銀子可能是假的,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看到葉寒萱沒往自己安排好的方向走,許琴再一次氣餒,覺得這個葉寒萱真古怪。
她說了那麼多,又哭又喊的,這個死丫頭怎麼就只關心爲什麼不是三萬兩的銀子呢?
葉寒萱在聽了她的話,看到她哭,不該好生安慰她,甚至是做也承諾,由自己給他們家買宅子嗎?
許琴覺得,自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葉寒萱還是這副不上道的樣子。
摳,真摳。
住在這良城裡的人,的確是有錢,只可惜,個個口袋都捂得極緊,一個比一個摳。
“這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擔心因爲自己跟那個人殺價,你會不高興,便也沒有再提了。
總之,看到你喜歡那支金釵。
哪怕你大舅舅幾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積蓄,你大舅舅也是高興的。”
葉寒萱不肯提這個話題,許琴只能自己努力把說話的方向往這一點上拉。
許琴說這話的時候,特別咬重了“花光”和“所有”這兩個詞,四個字。
“啊,大舅舅身上已經沒有銀子了?”
這一次葉寒萱沒有再打馬虎眼,更沒有一副“我什麼也沒有聽到”的表情,而是瞪向了江天龍:
“大舅舅,你已經身無分文了,怎麼還想着要在良城買宅子,立足於此?
這良城的牙行可沒有賒欠的規矩,你若是沒有銀子,他們是絕對不會把宅子給你們的”
只不過,葉寒萱一開口,她所說的重點,永遠都不是江天龍一家要的。
聽了葉寒萱的話,別說是江天龍了,就連江大薊跟江小薊,父子三人一起臉紅了起來。
許琴剛纔爲什麼這麼說,江天龍父子倆自然是知道的。
不管是江天龍還是江大薊,甚至是江小薊,他們都想讓葉寒萱拿了這筆買宅子的銀子。
所以,許琴那話一說出來,江天龍父子三人齊齊保持了默認的神態。
但是,葉寒萱之後說出來的話,就哪免有些打臉了。
“大舅舅,你也真是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氣。”
葉寒萱搖搖頭,嘆氣道:
“不管你送不送我東西,你都是我大舅舅,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若是早知道,大舅母送給我的那支金釵花光了大舅舅你身上所有的積蓄,我是萬萬不能收的。
要不這樣吧,我把金釵還給你們。
你們把金釵賣了或者是典當了,得了錢之後再買宅子?”
“不用了,這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好再收回。”
江天龍連連擺手,被外甥女這麼直接說出來,江天龍的老臉紅辣辣的:
“至於我們的事情,我乃是家裡的一家之主,大舅舅自然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的,萱兒你不要擔心。
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我肯努力,必然會有解決的辦法。
萱兒,你若是還認我這個舅舅,便把東西收回來。
便是花光了舅舅身上所有的銀子,只要你高興,大舅舅知道,心裡是極高興的。”
在這個時候,江天龍乾脆直接學起了許琴來,以情動人,希望葉寒萱心軟。
“萱兒,你若是非要把金釵還給我,便是看不起我這個大舅舅。”
說到最後,江天龍臉一板,倒真挺像那麼一回事情的。
“是啊萱兒,你大舅舅是個脾氣極犟的人。
要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非那麼堅持花光身上所有的銀子,就要給你買個金釵。
你大舅舅說了,這些年來,我們從來沒有看過你們,你大舅舅心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