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憐非常肯定地說了最後一句話,只不過這一句話她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葉紀譚聽的,又或者是在人催眠柳輕煙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躲在葉寒憐的背後,柳輕煙吁了一口氣。
乍然聽到侯爺剛纔那個問題,可是把她嚇壞了。
猛然的,柳輕煙的臉色都白了下來。
若非葉寒憐及時出來,甚至是擋在柳輕煙的面前。
否則的話,就柳輕煙那大驚失色的表情,定會引來葉紀譚的懷疑。
“爹,你別太過分了,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又能是誰的?”
關在房裡良久都不肯出現的葉寒承,今天倒是難得地走了出來。
只不過,他一出現就聽到這樣的對話,心情實在是美麗不起來:
“爹,我知道自己最近的表現讓你不喜,而姨娘跟二姐姐也是狀況連連。
但是,就你剛纔的話,我希望爹你以後不要再說了。
我跟二姐姐已經頂了庶出的身份,一輩子要被人看不起。
若是爹再在姨娘肚子裡孩子的身上按上一個孽種的身份,到時候,我們四個就唯有去死了。”
說完,葉寒承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臉,他絕對不能被打倒,他絕對不要被打倒。
一年前,葉寒勇的情況不比現在的他好多少。
葉寒勇又胖又蠢,整個侯府包括四海書院的人,沒一個人喜歡葉寒勇的。
葉寒勇被他欺負的更是沒長半點腦子,任他欺負了也沒有半點怨言,更不會報復回去。
那個時候的葉寒勇,誰見了都說葉寒勇這輩子是絕對不可能有出息了。
若是葉寒勇還能有出息,他們自願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給人當凳子坐。
不過是才短短一年的時間,現如今,還有誰會這麼看扁葉寒勇?
在那麼差的環境與名聲之中,從沒受過爹教導的葉寒勇都站起來了,他怎麼會站不起來?!
葉寒承可是給自己做了許多的心理準備,今天才有勇氣站出來的。
葉寒勇有勇氣接受一切,他怎麼就沒有勇氣面對、承擔一切呢?
說白了,葉寒承完全是把當初的葉寒勇視爲自己的榜樣,今天這才能從房裡走出來的。
“承兒,你終於肯出來了!”
看到自己唯一的弟弟,葉寒憐歡喜不已地笑了出來。
經過那麼多事情,葉寒憐已經知道什麼樣的話該說,什麼樣的話不該說,而葉寒承這個弟弟纔是永遠不會離開她的依靠。
“也該出來了,我是爹的兒子,所以我絕不會叫旁人輕看了我。”
葉寒承點點頭,還不動聲色地拍了葉紀譚的馬屁。
葉寒承可是沒有忘記葉紀譚剛纔是怎麼說的柳輕煙的肚子。
葉寒承表示,他已經有了一個紅杏出牆的外祖母,所以他絕對不能再有一個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生母。
若他真有這麼一個生母,這輩子,他怕是真的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別人絕對會因爲他有那麼一個生母而瞧不起他,甚至就連他爹也會因爲姨娘的關係,反而厭惡他這個兒子。
“爹,不管姨娘的脾氣如何,是不是真的讓皮家做了對付江家的事情。
但有一點,姨娘對你的心意可是始終如一。
爹,近日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你的心情不好,這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只不過,孩兒還是有一個情求,只希望爹莫爲了一時之氣,說些傷人的話。
如今陪在爹身邊的人,也只有我們了。”
葉寒勇在跟葉紀譚談情的時候,順便也敲打了葉紀譚一下。
要是葉紀譚再這麼說話,叫他們母子三人傷了心,也跟着離開,到時候,葉紀譚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他爹不該只盯着已經失去的,而是該好好把握現在手裡正擁有着的。
“呵呵。”
聽到葉寒承的話,葉紀譚笑了:
“真不愧是本侯養大的孩子,所有的魄力與計謀,全用在了本侯的身上。
承兒,如果你在面對外人,甚至是你的敵人的時候,也能如此伶牙俐齒,那麼本侯會更加高興的。”
已經夢過一生的葉紀譚太清楚,葉寒承的心是偏向誰的。
在那個夢裡,紫蘇去了,萱兒沒了,而他果然把景博侯府的一切交給了承兒,讓承兒照顧勇兒。
只可惜的是,勇兒不過是活到三十幾歲,也病死了。
至於承兒這個兒子,打從紫蘇死的第一天起,就一心想讓他把柳輕煙扶正,還不顧他的意願來逼他。
當景博侯府的一切還在他手裡的時候,承兒做得自然不會太過明顯,甚至是過分。
但是等承兒從他手裡接下了一切之後,承兒的態度自然是變得強硬起來。
回想着,葉寒承這個被他養大的狼崽子是怎麼在骨頭硬了之後,反咬的自己一口。
一下子,葉紀譚看葉寒承的目光,實在是不怎麼美好。
“爹只管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會重新振作起來。”
聽了葉紀譚這些話,葉寒承還只當葉紀譚是在安慰自己,所以非常有力地答了一句:
“孩兒已經想通了,孩兒會好好跟爹爲孩兒請來的夫子好好學習,絕對不叫爹失望,浪費爹的一片心意。
等到明年開初,我會去考武舉。”
想到明年初春,自己就要十四了,葉寒承的眼裡充滿了野心。
便是從軍營裡一個小小的士兵開始做起,到了明年,他也一定要考武舉,然後參軍,跟爹一樣,靠着自己的一雙手,拼搏出一片天下來。
“承兒?”
就算葉寒承沒有把話說明白,作爲葉寒承的親孃,柳輕煙只是看了葉寒承一眼,就明白了自己兒子的打算。
正是如此,柳輕煙才擔心。
一直以來,柳輕煙從來都不曾想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去走葉紀譚的老路。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一心想要養廢葉寒勇。
唯有如此,葉寒勇不成事了,那麼她的兒子就成了侯爺唯一的繼承人。
到時候,她的兒子就不需要那麼辛苦,也能得到侯爺的一切。
柳輕煙始終記得,葉紀譚的本事再好,不也差點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