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紫蘇快要絕望的時候,石竹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
“誰來了?”
江紫蘇一握車簾,滿含期待地問了一句。
“大小姐來了!”
石竹一看到葉寒萱,眼裡滿是歡喜,哪裡顧得上江紫蘇問話之中的真正用意,直接奔向了葉寒萱。
聽到石竹的回答,江紫蘇心中一滯,苦笑一聲,除了萱兒回來了,她還能指望誰跟萱兒一起來?
“娘,你也太不孝了!”
走到馬車的面前,葉寒萱直接抿着脣,皺着眉毛看江紫蘇,語氣裡全是不滿意。
“你,你都知道了?”
掀開車簾子的江紫蘇一聽到女兒的話,差點沒把車簾子生生給扯下來:
“你外公都告訴你了?”
爹真的把當年的事情都告訴萱兒了?
萱兒原本就已經惱極了她對侯爺的癡迷已至於失去自我,沒護好一雙兒女。
要是萱兒又知道了當年的事情,萱兒會不會恨得不肯再認她這個娘,不要她這個娘了?
一想到這一點,江紫蘇心慌到差點沒暈過去。
直到定刻,江紫蘇才真正發現,對於她來說,重要的並不是她所想的葉紀譚這個男人,而是她的一雙兒女。
說出離開景博侯府,她只覺得痛快無比。
但一想到女兒不要自己了,江紫蘇卻是覺得自己頭上的那片天都要塌下來了。
“這還用外公告訴我嗎,我的一雙眼睛直接能看得到。”
葉寒萱用手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馬車,直接說了一句。
看到江紫蘇的臉色雪白,顯然是被自己剛纔的話給嚇到了,葉寒萱又氣又心疼。
也是時候該她娘知道什麼叫作害怕了,她娘以前怎麼能爲了葉紀譚這麼一隻渣男,任性到如此地步。
她娘之所以有任性的資本,揮霍的無非是外公對她的疼愛!
“你是晚輩,外公可是長輩,你來見外公,竟然一直待在馬車裡。
娘,你這是準備讓外公這個當爹的來接你這個女兒,還是你想讓舅舅、舅媽他們來請你?
你現在可不是侯爺夫人,而是一個回孃家的普通女子。”
說到這一點,葉寒萱心裡就來氣兒啊。
外公到底是怎麼把她娘給養大的,太不會來事兒了。
“啊?啊!”
江紫蘇愣了愣,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兒說的竟然是這個。
江紫蘇臉色稍緩,緊了緊手裡的車簾子,很是無措地說了一句:
“我、我怕你外公還在生我的氣,不肯見我……”
“外公那麼好的人,他生你的氣,肯定是你做了什麼讓他生氣的事兒。
你是他女兒,他還氣不得你了,他不肯見你,你就給他道歉,求他原諒,求到他願意見你爲止。
就葉紀譚那麼一個渣男,你都守了十四年,盼着守得雲開見月明,你怎麼就那麼吝嗇把這招用在外公身上呢?”
佛說:夫妻是緣,兒女是債,無緣不聚,無債不來。
依她看,她娘跟葉紀譚的確是緣,便卻是孽緣,而她娘卻實實在在是她外公的債。
當年外公百般不願意娘嫁給葉紀譚,娘尋死覓活,外公再不樂意,不還是同意了?
娘有擁有跟外公抗爭,非要嫁給葉紀譚,就沒勇氣給外公道歉,求得外公的原諒?
“能行嗎?”
江紫蘇縮着脖子,很是擔心地問一句。
“行不行,你得試了才知道。
不試肯定不行,試了就有機會‘行’,你到底去不去啊。”
葉寒萱朝江紫蘇這個娘翻了一個白眼,眼前這個羞澀、謹慎的女人,怎麼看也看不出原來當年她可以這麼瘋狂。
“好。”
在女兒的鼓勵之下,江紫蘇微顫着雙腿,慢悠悠地從馬車上下來。
看到江紫蘇那樣子,韓二眼裡滿是疑惑。
夫人跟小姐當真是親母女?
以夫人這樣的性子,怎麼可能養得出如此出色優秀又果斷的小姐來?
想到剛纔的一幕,韓二表示,小姐更像是夫人的娘。
江紫蘇一直跟在葉寒萱的身後,小步小步地走向那幾間自己稍稍有些印象又眼生的屋子,眼眶溼得厲害。
當許玲看到去而復返的葉寒萱不但自己回來了,身後竟然還帶回一個她極爲熟悉的人,許玲越發好奇了。
這個外甥女能回來,就夠叫她覺得奇怪的了。
現在,竟然連成了侯爺夫人的小姑子都回來了,這太陽今天是打西邊出來的?
許玲默默看了一眼肯坐在堂屋的公公一眼,很識趣兒地沒有多吭聲。
“爹、爹,女兒不孝,犯了那麼多的錯,你能不能再原諒女兒一次,最後一次?”
原本不知怎麼開口的江紫蘇一看到父親的臉比自己記憶之中老了那麼多,江紫蘇的眼淚奪眶而出。
心中的千言萬語,最後只化作了一句對不起。
到最後,江杜仲甚至沒有責備江紫蘇一個字,江紫蘇卻已經跪在他的面前,哭得不能自控。
聽着江紫蘇哀慟的哭聲,許玲背過身去,眼眶微紅,心裡更不是滋味兒了。
丟下一家子窮親戚去享富貴的人又不是他們,這個小姑子竟然哭得那麼慘,好像被丟下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們一般。
小姑子有什麼資格哭,她才該哭!
“好了,起來吧。”
聽到女兒哭的聲音都不一樣了,江杜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該拿這個女兒怎麼辦了。
“你隨我回屋,我有話要問你。”
江杜仲想到外孫女兒剛纔跟自己說的話,直接把女兒叫到了自己的屋子裡頭去。
“娘……”
一看外公這派頭,江紫蘇心中暗暗叫不妙。
她還沒有跟娘對過口供呢。
就她娘現在這個狀況,怕只怕,只要外公一問,她娘就什麼都說出來了。
“咳咳!”
江杜仲瞪了葉寒萱一眼,然後再斜瞥了自己的女兒,頭也一回地進了房間。
感覺到爹的那個眼神,江紫蘇立刻如同一隻鵪鶉一般,乖乖地進屋,都不敢多看自己的女兒一眼。
“你是我那個在良城享福的萱兒姐姐嗎?”
直到江紫蘇跟着杜江仲離開之後,江白芷才靠近葉寒萱,纔好奇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