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琰走到窗邊,果然看見了南宮煥的身影一閃,很快消失在了樓梯陰影中。
“容小姐竟然如此的瞭解太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南宮琰淡淡的說了句話,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容錦歌自覺尷尬,便藉口如廁,匆忙出了雅間。
忽然,樓內燭火暗了下來,正在這時,一陣空靈的琴聲響了起來。
琴臺上跪坐着一位渾身雪衣的清麗女子,她的臉上帶着半扇白紗,將大半的面容遮掩了去,只露出一雙清澈到能夠沉浸至人內心深處的眼眸,然而正是因爲這樣,才使得人們更加想要一探那面紗下的真實容貌。
沒有任何人知道妙音的身世和來歷,每年的五月初五,妙音都會在雲天閣獻曲一首,然而在這之後,誰也不會知曉她到底在哪裡,錯過一次,就要生生等上一年,真真的如同天仙般稀見,這也正是爲什麼很多人費着九牛二虎之力,也要在這一天進入雲天閣,一聆閣仙妙音之曲。
此時此刻,妙音星眸微闔,纖纖玉臂在琴絃上翻飛舞動,宛如遊戲音律間的翩翩蝴蝶,從那玉翠蔥白的指尖流淌出清美動聽的曲調,使得在場所有的人都深深地沉浸在了她的琴音之中。
面紗之下,女子櫻粉色的雙脣緩緩勾起,盪開一抹淺淡的弧度。
不知不覺一曲已畢,衆人紛紛起身鼓掌,妙音抱着琴準備離場,就在這個時候,從樓上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來,“閣仙果然名不虛傳,只是一年只一曲,是不是太可惜了點呢?”
說
話間,一道絳紫色的身影便飛身而下,穩穩的落在了琴臺上。
“多謝公子擡愛,妙音的規矩,便是一曲,還請公子見諒。”
妙音轉身,卻不想手臂被南宮煥一把抓住,想要掙脫,卻無論如何都甩脫不開男人的鉗制。
南宮煥的臉色卻已經沉了下來,方纔那一曲,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卻很清楚的知曉,那是死去的蘇錦歌譜奏的曲子,是蘇錦歌嫁入太子府後反覆彈奏修改而成。
他還記得那一天,暴雨如注,黑雲壓城,他回到太子府中,蘇錦歌早早的站在門廳守候他,見到他便很欣然的告訴南宮煥,自己想要爲他撫琴一曲。
而他,卻親手喂下了她致命的毒藥,清美的曲調,最後愈發的淒厲,蘇錦歌的血一滴一滴的重重砸落在琴面上……是他,殺了蘇錦歌,而那支曲子,也成了蘇錦歌最後的絕音。
可是現在,他竟然再次聽到了這熟悉的曲調!
這、這怎麼可能。
妙音名聲在外,從來賓客們對她都是恭恭敬敬的,沒有見過哪個像眼前這人這般無禮。
底下的客人們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到了,議論聲紛紛而起。
南宮煥卻不爲所動,低聲冷喝:“你是誰?!”
“公子,請你自重!”
妙音愈發的想要逃離南宮煥的禁錮,這番舉動卻徹底激怒了南宮煥。
“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在安陵城內裝神弄鬼!”
南宮煥眯起眼睛,鷹眸寫滿
了陰鷙,死死的鎖在妙音的臉上,伸手便想將她臉上的面紗揭開。
就在南宮煥的手即將觸及那塊白色的面紗之時,忽然一道藍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閃了過來,出手便是一道勁風,徑直攔下了南宮煥。
“是你?”看清楚了來人,南宮煥的臉色不由得冷了下來,“你來這裡做什麼?”
南宮琰微微一笑,“今兒來雲天閣,自然是來聽妙音姑娘彈曲的,兄長不是也是因爲這個緣故纔來這裡的嗎?”
南宮煥眉峰一皺,道:“那是自然。”
說着,便放開了鉗制着妙音的手,然而他的視線,還是緊緊的鎖定在妙音的身上,凌厲的如同刀刃。
“即使如此,兄長又何必在衆目睽睽之下爲難妙音姑娘呢?妙音姑娘一年只出現一次,一次只彈奏一曲,這幾年來,都是這樣的慣例,兄長今天,可真是失態了。”
南宮煥冷哼一聲,“四弟如此維護,莫不是對這妙音姑娘有幾分興趣?”
聞言,南宮琰的視線淡淡掃過站在自己身旁的妙音,後者心中一驚,難不成這麼快南宮琰就已經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四弟可別忘了,所有接近你的人,都會暴斃而亡,真是可惜了,就算四弟對妙音姑娘有興趣,也只能像現在這樣聽聽曲子罷了!”南宮煥的嘴角微微勾起,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說罷,南宮煥轉身,向着自己的雅間折返回去,直到身影隱匿在樓梯之後,那一雙銳利的鷹眸才緩緩從臺上的雪衣女子身上收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