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再聰明,也不會想到她會整容,確實是一點都看不出來,至少她第一次照着那個鏡子的時候自己都沒認出來。
她眼角一直瞄着衛城,她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渾身的寒冷。
‘他~,似乎比從前更加讓人難以靠近了。’
衛城已經轉身離開,千黎依舊望着他走遠的方向出神。直到諾彬將她鬆開,她才反應過來。
“他已經走了。”諾彬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語氣說的十分平靜。
“對不起。”千黎轉過來,迎上諾彬的目光有些愧疚。
“沒事,進去吧。”諾彬無所謂的笑了笑,扶着她往裡面走。
千黎點點頭,走之前依舊回頭往衛城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美眸中染上一絲淡淡憂傷。
‘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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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還知道回來,三更半夜的一個人站在外面,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外面會小白臉呢。愧得我兒子這麼擔心,依我看,就是白搭。”一陣諷刺的話語從江玉瓊嘴裡吐出來,江玉瓊就這樣雙手交叉抱胸站在門口,眼神中盡是不屑與朝蔑。
千黎低着頭不想說話,如果是以前的千黎。她是不會允許別人這麼說自己,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除了衛城,她現在什麼都不在乎,心已經麻木,外界的一切言論都已經影響不到她。
江玉瓊狠瞪了千黎一眼。“一言不發,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啞巴呢。”
諾彬攬着千黎,不悅的看着自己母親。“媽咪,千黎是我妻子,也是你兒媳婦。”
“老婆是你娶進來的,可不是我同意的。”江玉瓊說着,目光上下在千黎身上打量,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諾彬還想說話,被千黎一直手摁住示意他別多話。“對不起媽咪,是我不好,下次我會注意的。”
江玉瓊冷哼幾聲。“注意你的身份,好歹也是外交官的女兒。最好不要在外面瞎搞,你不要臉我諾家還要臉。別以爲不說話就沒事。諾彬心疼老婆護着你,你可別不識好歹。”
“對不起,媽咪。”千黎繼續道歉。
“媽咪,千黎畢竟是我妻子,你應該給她最起碼的尊重。”諾彬推開千黎摁着的手,將千黎護在身後。
“你娶她之前有經過我的同意嗎?”江玉瓊撇到周圍看過來的目光,陰沉着臉走進去。
“對不起席珞,跟我結婚,讓你受委屈了。”諾彬愧疚的握住她的手。
“沒事,進去吧。”千黎微微一笑,她是真的不在乎。
漆黑的夜色裡,一個隱藏在樹後的身影走了出來。他狹長的丹鳳眼凝望着剛纔的一幕,妖治的臉上滿是寒冷。
一隻手忽然搭在了他肩膀上,慵懶的聲音從他耳後傳來。“人都進去了,你還看什麼呢?”
衛城眸子一眯,迅速轉身伸出右手摁住他肩膀上的那隻手,修長的健腿猛然一個迴旋踢。
“看女人都得忘了有人靠近,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有點晚了。”尚楓說話間,手已經快一步抵住衛城的攻擊,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衛城。
衛城皺了皺眉,見對方是尚楓,才收回攻擊。回想起剛纔的失神,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我正要離開。”
尚楓摟着他肩膀,朝千黎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打趣道:“那女人氣質跟千黎倒是有點相似,長得也很不錯,可惜名花有草,難不成我們衛少想當小三?”
衛城冷冷掃了尚楓一眼,徑自向前走,沒搭理尚楓說的話。腦海中不知爲何,總是浮現出那個女人的身姿。
“城,那女人跟千黎只是氣質有點像,這就把你惹生氣了。”尚楓笑着跟上來。
“除了氣質以外,她的眼睛跟背影~”衛城說到這,瞥到尚楓意味深長的笑,他冷冷的閉上嘴。
“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難怪怨氣惹你不高興。不過她的長相跟千黎可是完全不一樣,一個死去的人跟活人怎麼比。千黎死了快一年,你也別怨氣太重禍害別的姑娘。”
衛城面無表情將尚楓的話完全當做沒聽見,尚楓卻緊跟在後繼續喋喋不休。“我說,大家都是男人,千黎走後也沒見你碰過女人。比現在寺廟裡的和尚還戒色,現在看到一些女人有生理需求很正常。你也不應該爲難自己,你這樣讓多少美女心碎。”
“你之前說她還活着?”衛城停下腳步,陰冷的眸子望着尚楓。
尚楓手握成拳,放在嘴角乾咳了幾聲。“我不這麼說,你現在保不準還躺在醫院。你開始想女人了,那哥們兒我也不好意思逼着你來這,咱出去玩會兒。”
“我要去公司。”
“這麼晚了,就別去了。”尚楓說着,硬拽着他往車上走。
衛城任由尚楓拽着走,不知道爲什麼,剛纔看到那個女人之後感覺很奇妙。連整個心情都被影響了,他以爲自己的心早已經死了,可剛纔竟然會很憤怒。
衛城靠在車窗上,滿腦子都是剛纔那張陌生女人的臉。“她叫什麼?”
尚楓啊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戲謔道:“你不會真看上那女人了吧?”
“那女人叫什麼?”衛城聲音比剛纔又冷了幾分,他重複着剛纔的話,卻沒有直接回答尚楓的問題。
衛城脾氣比以前更差,尚楓咳了兩聲,沒有再繼續打趣。“那女人我還真見過一次,她好像叫席珞,跟諾彬結婚的時候我去國外。碰巧受到邀請,我閒着沒事就去看了一下。父親是駐使在美國的外交官,母親好像是很出名的畫家,還有一個從政的哥哥叫席航。”
“席珞?”他嘴裡呢喃着這個名字。
“對,都說她跟諾彬暗地裡處了兩三年。但是諾彬的媽一直不太喜歡這個媳婦,之前江玉瓊,也就是諾彬她媽,江玉瓊一直打算讓諾彬跟另一個女人結婚。誰知道諾彬竟然跟席珞私下領了結婚證,直接先斬後奏,把江玉瓊氣個半死,對席珞暗地裡好像有些苛刻,婆媳之間關係很不好。”尚楓很八婆的全數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衛城緊蹙着眉頭,尚楓瞟了他一眼繼續道:“諾彬也算有骨氣,當年因爲不想繼承公司跑來當明星,現在爲了婆媳關係硬是繼承了公司。諾彬一直是個花花公子,沒想到對席珞還真是不錯,疼得跟寶貝似的,外人半句都說不得。”
尚楓後面又說了一大堆,什麼人家的老婆你就別惦記着,外面等他的女人一大堆之類的。衛城緊鎖着眉,早已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豪華的酒吧包廂裡面,衛城坐在一邊埋頭喝酒。尚楓跟旁邊的朋友有說有笑,看他這麼喝酒忍不住道:“你不知道自己有胃病嗎?這麼喝不想活了?一個千黎把你變成這樣,讓這麼多美女怎麼活。”尚楓說着,衝旁邊的幾個女人使了個顏色。
那些女人馬上會意,立即爭搶着坐在衛城兩側。其中一個女人拉着他手臂,嬌嗔着將蘋果遞到他脣邊。“衛少,多吃點水果吧。”
他轉開臉,繼續飲着酒,完全對這些女人的殷勤置之不理,尚楓無奈的搖頭。“城,你何苦這麼爲難自己,你早點找個女人結婚算了。千黎都死了快一年了,你這樣怨恨沒必要。”
“別再一直跟我提那個女人。”衛城猛地將酒杯放在桌上,站起來衝着尚楓怒吼。因爲憤怒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一張臉通紅的讓人可怕。
這麼一聲,整個包廂瞬間靜了下來,只流轉着快節奏的音樂。
“我可以不提,前提是你能做到不想。”相比包廂裡嚇住的年輕男女們,尚楓不以爲然地挑了舒服的姿勢半倚在沙發上。
衛城狹長的眸子緊眯,他冰冷的看着尚楓,暗握着拳頭重重地又坐下。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整個A市除了衛城從前的那個前妻,恐怕也只有尚楓敢這麼跟衛城說話了。
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安瑞兮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眼前的情形不對,轉頭看向尚楓。然而尚楓只是不明所以的聳聳肩,安瑞兮看了一眼衛城,見他正在飲酒,伸手將他的酒杯摁住。“衛城,你不能這麼喝酒。”
“與你無關!”衛城冷冷看着安瑞兮,面無表情的站起向外走。
安瑞兮剛要站起來跟着他一起出去,腳還沒站穩便被尚楓給拽了下來。“別管閒事了,誰說的話都不管用,等一會兒就來了。他的藥你帶來了嗎?”
安瑞兮這纔想起來,立即坐下,從包裡將藥拿了出來。
“衛城要乖乖吃藥才行,要不然照樣下去,他的那些病會越來越嚴重。”尚楓看着手中的一個個小藥瓶,無奈的搖頭。
以前的衛城也只是有些失眠,偶爾會吃點安眠藥。現在的衛城經常不吃不睡,總喜歡坐在落地窗前發呆。現在落了一身毛病,但還是不願意吃藥。
“這樣讓他吃的話肯定不行,要不然讓每天去給做飯的下人把藥放在他碗裡?”安瑞兮這樣想着,但尚楓立即搖頭,無奈的望着面前那扇虛掩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