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魯國公的壽宴

魯國公的壽宴

11、歡喜軟在地上無聲抽泣了半晌,大概心裡也知道是再無指望了,倒也是個果斷的性子,擦乾眼淚便道:“奴一時糊塗犯了大錯,求爺憐憫,奴願意墮了這禍胎。”

言下之意,錦衣玉食的金絲鳥兒生活他是不願放棄的。

齊慕安毫不意外地扯了扯脣角,“你既生了二意,我這裡是留你不得了,你那幾位相好的爺們兒,你想跟誰,我就將你們兄弟送給他如何?將來或有好際遇,那也是你的造化。”

歡喜沒想到齊慕安這樣大方,他心裡本就已經戀上了趙家二爺,可礙於自己是齊慕安的人,身契捏在他手裡,因此哪裡敢癡心妄想?如今聽他這一說自然是願意的,可又不知道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拿他取笑,因此一時拿不定主意,只是睜着一雙溼漉漉的美目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齊慕安卻看也懶得多看他一眼,這種水性楊花的東西長得再好看也就是多給你戴幾頂綠帽子而已,以前的齊慕安不介意無所謂,他可消受不起。

因此便不耐煩道:“你想好了就跟王媽說,回頭我派幾個人送你們過去。”

說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那歡喜一個人留在房裡前思後想,最後還是找到了王媽紅着臉求她跟大爺說一聲,送自己到趙家去。

王媽鄙夷地甩開他的手狠狠啐了一口,第二天齊慕安果然依言派了人來。

那趙家二爺平白無故得了兩個美貌的粉頭如何不喜?連聲誇讚齊慕安好兄弟夠義氣,改日一定設局請他好好來喝上幾杯,可一轉身又跟一幫酒肉朋友笑話齊慕安尚未成親就先被簡少將軍嚇破了膽,身邊一個人也不敢留了。

簡雲琛對於這個頗具喜感的流言只不過毫不在意地付諸一笑,說實話他一點也不想去打聽關於齊慕安的任何消息,反正就這麼一個小混混二流子一樣的人物,京城裡還有誰能不知道他?

他那些欺男霸女莫名其妙的流氓事蹟,都已經不曉得被天橋底下的說書的給改編傳說過多少回了。

不過貴族子弟的圈子畢竟不大,就算他不打聽,也會在各種場合不小心聽到,甚至遇到。

雖然他們倆訂了親,可他畢竟是個七尺男兒,並不是閨閣女子要講究個什麼訂了親之後不能見面的規矩,因此就算不巧碰上了,他也坦蕩蕩得很。

不過今天,在魯國公的壽宴上,還是叫他暗暗吃了一驚。

沒想到齊慕安那廝的座位竟然被安排與自己同桌。

所有人都知道魯國公一向惜才愛才門生衆多,因此能坐得上這幾桌的,就算沒有狀元之才,起碼也都滿腹詩書,這種時候齊慕安通常都和其他與他差不多的酒囊飯袋們坐在一起,今年怎麼會……

跟他二弟齊慕文一同入席的齊慕安假裝沒有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臉上錯愕的表情,很自來熟地湊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這麼巧啊,雲琛。”

簡雲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繼續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絲毫不掩飾眼裡的敷衍道:“是啊,齊公子。”

倒是見了隨後入戲的薛淮與孟恆夫夫,人毫不含糊地起身見禮,臉上有了些熱絡的笑意。

齊慕安本來就有心討好自己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小舅父,見了他自然也是規規矩矩的,不過畢竟是第一次見大了肚子的男人,因此忍不住對孟恆多看上了幾眼。

沒想到這就被人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腳。

“想看孕夫哪個勾欄裡沒幾個標緻的,何必在這裡丟人現眼?”

簡雲琛一句話算是提醒了齊慕安,原來這個時代雖然男子可以生子,但畢竟願意受這個罪的人不多,除去玄幻的真愛,也就只有吃不起飯過不下去日子的窮苦人家肯讓自家孩子走這條路。

但相貌俊美的男人肚腹飽滿慵懶撩人的樣子又確實誘惑,因此許多秦樓楚館都會養那麼幾個尤其貌美的孕夫來吸金,滿足恩客們各種各樣或許說不出口的重口味愛好。

這些事情齊慕安到了這裡個把月了,多半也有所耳聞,沒想到簡雲琛竟把自己想得那樣下流,不過轉念一想,這原主不就是個下流胚子麼?

當即心裡又沒那麼受傷起來,反而不懷好意對簡雲琛地眨了眨眼,“那我只看着你可好?”

如果不是礙於人多,簡雲琛這會兒真想對天翻一個白眼,哪裡來的活寶,早知道就不提醒他,讓他被薛淮揍一頓教訓教訓也好。

不過薛淮與孟恆畢竟年紀比他們大了許多,又是打小在貴族圈和官場裡打滾的,看人看事倒並不流於表面。

起碼齊慕安看着孟恆的眼神裡並無雜念,因此也並未引起薛淮的反感。

相反到了給壽星公安席的時候,他還主動叫上了這個唯一的外甥。

“走,咱們跟你大舅父討酒吃去!”

齊慕安忙狗腿地跟上,齊慕文雖然正在跟另外幾位老友推杯過盞,可見他兩個親親熱熱地一道走了,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不由多留了個心眼。

大哥什麼時候跟薛家這麼親近起來了?這可不是好事啊!

父親遲遲不曾上摺子把襲爵的事情定下來,爲的就是老大不爭氣,有意將祖上留下的這份榮耀留給他這個二兒子。

可他所依仗的又是什麼?

一是老大自己爛泥扶不上牆,二是老大的母系親族早已擺出了聽之任之的態度。

可最近老大不知是着了什麼魔了,竟然跟參禪了似的變得老實了起來,對父親也知道恭敬了,對下人也不再朝打暮罵了,最重要的是一個多月了他都沒再出去闖過禍,賭錢也不賭了!

這會兒又跟薛家熱絡起來,他這是要開竅了?

齊慕安並不知道他弟弟心裡有那麼多小九九,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他現在要理清的頭緒太多,總得一樣一樣來。

魯國公薛浦生得一張沒什麼表情的撲克臉,濃眉大眼的很英氣,不過到了這個歲數人高馬大的還是略有發福,和君子如玉溫文爾雅的薛淮看起來不像兄弟,倒像父子。

不過確實年紀也相差了二十歲,其實一雙弟妹幼時都受過他的照顧,兄妹三個感情非常好。

都說外甥像舅舅,齊慕安見了魯國公,才發現原來自己跟這位不苟言笑的大舅父長得還真有三分相似,不過魯國公剛正不阿聲名在外,看到他你就想到鐵面啊無私啊之類的詞,可齊慕安也一樣是個名人,只不過看到他只能想到蠻橫啊桀驁啊兇殘之類。

薛浦因也見過了齊慕安給薛淮的信,因此今天有意將他安排在青年才俊羣裡,一來表示你小子上道舅舅我也不小氣,二來想看看他待人接物上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依往年的表現,他可每次不是爛醉如泥被人擡走就是跟人擡槓打架依舊被人擡走。

今天細細觀察了一番果然不錯,沒有大放異彩,但在一羣知書識禮的有爲青年羣裡也混得如魚得水斯斯文文,有幾位少年看不起他不願與他多話,他也沉得住氣不與人家當面難堪。

因此便難得地給了個笑臉,“謝你的好茶,你大舅母就好這個。”

齊慕安答得恭恭敬敬不卑不亢,“原是父親賞的,不過外甥年紀小人也粗,哪裡懂得品茶,不過飲水解渴而已。想想除了父親,唯有大舅父配享。”

言下之意,阮家的一干親戚無人能與自己的母系親族相提並論。

一句話算是解了薛浦憋在心裡多少年的不痛快,因此便點點頭道:“聽你二舅父說,你有意上進,想跟着學學仕途經濟?”

齊慕安連忙答應,“是,外甥以往仗着親母早逝繼母寵溺無邊,因此總當自己長不大似的,如今看着二弟已經在外頭獨當一面,心內羞慚不已。”

一句話隱晦地將自己在魏國公府的處境給點得明明白白,薛淮坐在一邊聽着,眼裡也隱隱有點讚賞之意。

薛浦略一沉吟方道:“這個不難。你既不愛讀書,如今再下功夫也晚了。不過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是窮得沒有飯吃指望孩子進士及第帶着一家子雞犬升天的。將來你若爭氣,總跑不了你的功名。如今且什麼都學着點,雜學旁收倒也沒有壞處。”

跟着又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道:“當初你母親出嫁,你外祖捨不得她,將我們家名下幾處頗掙錢的商鋪都給她做了陪嫁,我這個當大哥的比她年長了近十歲,打小看着她長大,情分也非同一般,又自己另掏了兩間,如果我沒老糊塗了,妹妹名下應該還有八間旺鋪,你可先學着打點打點,一來自己掙點零花,二來看百樣人學百樣經,日後自然有你的好處。”

一句話點醒了齊慕安,所謂坐吃山空,母親留下的財產固然豐厚,可那些農莊商鋪確實可以繼續財生財的寶貝,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自己坐在家裡絞盡腦汁總覺得無處下手的事情,魯國公不過轉了轉眼珠子就給他指出了一條明路來。

不過轉念一想,阮夫人把家務把持得比金剛鑽還牢,生母陪嫁過去的那些店鋪如今是不是已經被她控制住了卻不好說,還需得回去好生打聽再從長計議。

甥舅三個議論了一回,又有別人來給壽星安席,齊慕安便知趣地告辭,與薛淮一路往回走的路上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憋在心裡好多天的疑問。

“舅舅,以雲琛那樣的家世和人品,他爲什麼要嫁給我?”

謝謝xenia717和新鮮芭比的補分,撒花的姑涼們都是口耐滴小天使,補分的姑涼們都是更口耐滴大天使,羣摸~~~~\(^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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