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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份上,韓風也不甘示弱,將身一起,躍起四丈高下,身形一晃,一股白煙噴過,頓時變爲一隻大鳥。不過,這隻鳥再大,相較起來,也有些不如秦堅所變成的大熊。
許多人見韓風的“練形”有此造詣,不由暗暗吃驚,明心院主心裡卻是想道:“小娃娃,你的‘練形’再厲害,也及不上本座的弟子,你就等着倒黴吧。”
轉眼之間,秦堅變成的大熊發出一聲怪吼,雙腳在地上一蹬,離地飛起,張開又長又粗的雙臂,向韓風變成的大鳥撲了上去,地面帶起了一股狂風。韓風變成的大鳥雙翼一展,斜飛出去,避開了大熊的一撲。
韓風變成的大鳥纔剛飛出數丈,秦堅變成的大熊居然未等身形落地,半空中一個轉身,宛如一隻飛熊似的朝韓風變成的大鳥撞了上去。韓風變成的大鳥身形稍微慢了一些,頓時沒有閃開,被撞得怪叫一聲,飛落在地上。
許多人看到這裡,面色大變,好些院主都起身站了起來。哈哈大師對韓風像是很有信心,見韓風變成的大鳥被撞落,一點也不擔心。
這時,秦堅變成的大熊落下地來,身上發出駭人的力量,雙手在胸口“咚咚”的擂着,顯得十分的張狂。
驀地,落在地上,像是已經受了傷的大鳥瞬間飛起,離地七尺箭一般的射出。射出的時候,雙翼展開,也不過八尺長,但在即將射到大熊身前的時候,突然憑空變大了一倍,雙翼長達一丈六尺,上下一拂,一股巨大的勁力涌將出去,飛沙走石,將大熊逼得連連後退。
大熊目中射出又驚又怒之色,退了二十多步後,將全身力量運足,穩住身形,一掌扇了出去。大鳥眼見這一掌來得又快又兇猛,不敢硬接,一邊倒飛一邊在空中閃躲,靈活到了極點。
大熊的身手也是嚇人,腳下轉動,一掌一掌的扇出,帶起一股股的沙塵,地面都給它的大腳掌磨出了一道痕跡來。
片刻之間,大熊追着大鳥出了三十多丈,大鳥看上去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會被大熊一掌扇出數十丈外。
忽聽“砰”的一聲,卻是大鳥左翼斜着一劃,不但避開大熊的手掌,還在大熊的手臂上擊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熊那龐大的身軀竟給一股怪力震得凌空翻起,半空翻了一個筋斗,轟然摔在地上。
大鳥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叫,身軀一翻,頓時變回韓風的模樣。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隻大熊在地上滾了一圈,變回了秦堅的模樣,手臂上早已受了傷,面色顯得很是難看。
“秦師兄,小弟得罪了。”韓風雙手合十道。
秦堅聽了這話,心裡越發惱火,他堂堂第二院的衣鉢弟子,修煉了四十多年,居然鬥不過一個剛剛學藝三年的毛頭小子。霎時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這裡是大梵寺。
“好,我秦堅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秦堅冷冷的說了一句,將手一揚,一道金光閃出,卻是一隻五指金爪。
五指金爪出現的時候只有一尺大小,但向韓風當頭罩落的時候,卻又已經變得一丈來大,周身發出耀眼的金光,強大的力量四散開來,形成一股密不透風的氣層,遠達十丈,早把韓風所有的退路封死。
行見大師看到這裡,面色一沉,袍袖一揮,一道紅影飛出,卻是一件巴掌大小的紅色袈裟。紅色袈裟去勢如電,半空中旋轉着變大,眼看變得兩丈大小,即將把五指金爪震飛,就在這時,哈哈大師隨手一指,紅色袈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氣拉着,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此時,韓風早已將手一揚,由大拇指裡放出“如意綠龍棍”,拿在手中舞出一片綠色的棍影,只聽“噹噹噹……”一陣密集的交擊聲過後,五指金爪像是遇到了剋星似的迅速變小,朝秦堅飛了回去。
秦堅把五指金爪拿在手裡,低頭一看,不由滿面驚駭。他的五指金爪雖然只是一件下品的聖器,但就算遇到上品的聖器,只要對手的功力不是高出自己太多,收得及時的話,至多就會被打得出現白點。
但現在,五指金爪的五根手指有三根差不多被打斷,任他如何施展功法,都無法將五指金爪收起來,可見五指金爪已被“如意綠龍棍”打得失去了大部分的威力,想要恢復,至少也得一年半載之後,若是等不了,也只有請“練器”的大師對五指金爪進行一番修整,方能在短時間內恢復。
“你……”秦堅將頭一擡,望着韓風。
“放肆!”
明心院主右手在椅子上的扶手上輕輕一拍,宛如一隻飛鳥般飛出,瞬時掠過數十丈的地面,舉手就是一掌,將秦堅打得嘴角流血。“噗通”一聲,秦堅跪在了地上,磕頭道:“弟子有錯,請師尊降罪。”
各院院主知道明心院主教徒甚嚴,凡是他親手調教的弟子,沒少捱過他的打,秦堅捱了一巴掌,那也只是小小的處罰,誰也不便多管。
“你向本座磕什麼頭?你應該向小師祖磕頭纔對,小師祖若不原諒你的過失,你就別想再進本座的門下。”
明心院主冷冷地道了一聲,衣袖一揮,轉身走下。
秦堅聽了,暗道:“師尊明着教訓我,其實是給我臺階下。”跪在地上朝韓風磕頭道:“秦堅該死,請小師祖責罰,無論什麼樣的責罰,都是秦堅應受的。”
韓風望着秦堅,想了一想,村道:“這廝雖然可恨,但他是第二院院主的心腹弟子,真要責罰他的話,今後算是與第二院爲敵了。”心念一轉,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秦師兄請起來吧,既然是比武較量,難免會有失手,我不怪你。”
“多謝小師祖。”秦堅爬起來,將五指金爪插在身後,灰溜溜的走回了自家的位子上。
“小師祖雖然原諒了你,但我大梵寺有我大梵寺的寺規,你是本院的弟子,本座現在罰你立即回本院的思過池,好好反省一下,一年後纔可離開。”明心院主將話聲說得很大,像是生怕別人聽不到。
“弟子領罪。”
秦堅走到前面給明心院主磕了一個頭,起身雙手一合,四面行了一禮,這才退出了比武大會的現場,接受處罰去了。
秦堅走後,明心院主走到哈哈大師座前,跪下道:“弟子教徒無方,請哈祖師賜罪。”
哈哈大師當然不會賜明心院主的罪,因爲這件事可以說是他第一個挑起來的,如不是他硬要讓韓風出場,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只聽他笑道:“我早已說過,既然是比試,那就得拿出真本事來。你沒有罪,起來吧。”
“謝哈祖師。”明心院主站了起來。
哈哈大師從椅子上起身,倒背雙手,一副教訓的口吻道:“澄光說不得你們,我哈祖師卻要代他說你們幾句。我大梵寺能夠屹立數千年,靠的是什麼?靠的不是爭強好勝,靠的也不是阿彌陀佛,靠的是有自知之明。你們別以爲我躲在蓮花峰兩百多年,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其實,這兩百多年來,你們各院的情形,我一清二楚,我只是不想說罷了。我讓弟子出場,那是給你們提個醒,叫你們知道什麼纔是真本事。天外有天,人外有外,謙虛一些,那都是好的。”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謙虛”,但各院的院主和行見大師不得不躬身道:“弟子知道了。”
哈哈大師道:“既然都知道了,我的使命也該完成了,小風兒,跟我走吧。”說完,邁開大步,朝外走去。韓風扭頭第十三院的所在望了一眼,與凌雪兒相視一笑,趕緊跟上哈哈大師。
“弟子恭送哈祖師。”行見大師和各院院主齊聲道。
哈哈大師將手揮了揮,頭也不回地道:“不恭不恭,不送不送。”帶着韓風揚長而去。
師父兩人離開比武大會現場,在山中走了一會,韓風一躍向前,一點也沒有個徒兒的樣兒,面朝哈哈大師,邊退邊問:“哈哈老師,你的話,各院院主會聽麼?”
“鬼知道。”哈哈大師道。
韓風一怔,道:“既然如此,你老爲何要有那麼說呢?”
“我只是在盡人事,至於他們聽不聽得進去,那就是他們的事了。大梵寺雖有天下第一寺之名,也的確夠大,但比起許多小古剎來說,早已失去了佛寺的精神。有得必有失,大梵寺絕學是增多了,但對佛法的研習也變成了一種形式,流於表面,連我逃脫不得。”
哈哈大師說到這,突然嘆了一聲,擡頭望天,面色略顯凝重地道:“這天要變了,咱們快走。”韓風仰首一看,瞧不出什麼來,此時雖是日落時分,但天空看上去還是藍汪汪的。
師徒兩人向前走了一會,韓風忽覺天色黯了下來,將頭一擡,一大片烏雲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涌到了頭頂上的天空,陡然間,一股隱隱的悶雷聲傳來。
“的確是要變天了。”韓風心裡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