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韓風伸手推着夜行人的右肩,口裡喊着。
夜行人既不動,也不哼,看上去與死人沒什麼區別。她身上的那股寒氣越發濃烈,韓風打了一個哆嗦,急忙走開。
但很快,韓風將牙一咬,走到了牀邊,將夜行人抱在了懷中,用自己的體溫去給她保暖。不但如此,他還將這幾年來偷偷修煉的那門法訣施展了出來。他不知道這門法訣究竟是不是功夫,他只知道這門法訣是大肥貓教給他的,每次施展過後,都覺得全身舒暢。
不多時,夜行人身上的那股寒氣越來越濃,臉上開始結冰。韓風只覺懷裡的她宛如一尊冰美人,而自己全身的每一個毛孔,就像是被灌入了寒氣,冷得全身顫抖,牙齒打架,連一絲放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好,我也要被她凍死了。”韓風心裡大叫一聲。
霎時間,夜行人身上寒氣大增,不但整個人被一層冰包裹,就連韓風,也深受其害,與夜行人一起被寒冰覆蓋。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眼見到了正午,忽聽“砰”的一聲,寒冰炸碎,變成無數的冰屑。奇怪的是,那些冰屑並不化成水,而是突然間蒸發,消失無蹤。
此時,韓風纔有一點知覺,正要放開夜行人,那夜行人體內卻發出一股烈火般的力量,將他緊緊纏住。
韓風掙脫不開,心裡暗暗叫苦。剛纔還是奇冷無比,現在卻是宛如置身於火爐之中,冷熱交換,令他有一種幾欲死去的感覺。
這時候,他所修煉的那門法訣,早已不在他的指揮下,自行運轉起來。約莫半個時辰以後,夜行人體內的那股熱氣開始減弱,並在一盞茶之後平淡下去。
韓風感覺熱氣已去,雙眼睜開,低頭看了一下夜行人的臉。這一看,他整個人呆住了,鬼使神差似的,他居然俯下頭去,輕輕在夜行人那張光滑如玉,略帶一絲冰冷的臉上吻了一下。
這個舉動,完全是在一種癡迷的狀態下完成的,連韓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啪”的一聲,那夜行人雙目忽地一睜,舉手給了韓風一巴掌。瞬息間,她從韓風懷中泥鰍般滑出,站在了地上。
右手一揚,一道精光閃過,夜行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寶劍,劍尖一晃,朝韓風腦門刺去。
“你幹什麼?”
韓風一手捂着臉龐,嚇得面色一白,全力向旁躲開。幸虧夜行人這一劍的速度不快,力量也不大,韓風這才堪堪避開。
韓風動作頗爲敏捷,就地一滾。這時的他,哪裡還能感覺得到被打之處的痛苦,伸手操起角落裡的斧子,虛空劈了一下,大聲道:“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救你,你卻要殺我,早知如此,我先前就該一斧把你殺了。”
夜行人一言不發,目射冷芒,又是一劍刺出。
換在平日,夜行人隨便一劍刺出,一百個韓風,也躲閃不開,但現在,夜行人體內的力量遠遠不及平日,加上身上有傷,這一劍的力道和速度,都要比剛纔那一劍慢了三分。
韓風正要揮斧擋開寶劍,不料,夜行人腳下忽地一扭,摔在了地上。不過,夜行人的體質甚是詭異,很快站了起來,額上露出絲絲冷汗,幾次想朝韓風進劍,卻都沒有成功。
韓風趁機溜出了門外,罵道:“你這娘們好不狠毒,我韓風真不應該救你。”
聽了這話,那夜行人彷彿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些什麼,心裡隱隱記起自己處於一陣火燒般痛苦當中的時候,有人抱着自己,用一股怪異的力量將自己體內的魔火壓制了下去。若非這股怪異力量的幫忙,那股魔火誓必將她焚燬不可。
她喘了一口氣,劍尖一指門外的韓風,冷聲道:“你是什麼人?”
韓風一怔,道:“我叫韓風,是桃花鎮的居民。”
“你撒謊!”
“我沒……”
韓風剛說了兩個字,見夜行人撲了出來,急忙向後退開。
шшш⊕ TTKΛN⊕ c○ 夜行人撲到門邊,身形搖搖欲墜,急忙用右肩靠着門框,不讓自己倒下,冷冷地道:“能壓制我體內魔火的力量,絕非尋常,你這小子豈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你纔是小子呢,你的年紀不見得就比我大。我不知道什麼魔火,總之,你再敢向我撲來,我就對你不客氣,哪怕你是仙子。”
夜行人一愣,面色忽地一沉,道:“小子,你少裝蒜。你最好現在殺了我,我一旦恢復了功力,絕不饒你。”
聽了這話,韓風心頭一凜,暗道:“以她的手段,說不定真會這麼幹。”轉身向外跑去。
夜行人面色一變,一咬櫻脣,目中閃過一道寒光,右手玉指一鬆,只見那把寶劍飛了出去,將韓風刺傷,倒在地上,爬不起來,而夜行人自己力氣用盡,依着門框坐了下來。
那把寶劍刺傷韓風之後,發出一聲怪異的哀鳴,縮成一寸,化作一道白光,射進了夜行人的掌心。
“臭娘們,小娘們,我韓風倒了八輩子血黴,竟會遇到你這麼一個心毒如蠍的小女人。我要是能站起來,一定脫光你的衣服,在你的屁股上寫下‘最毒小女人’五個大字,叫你一輩子都擦不去……”
韓風雖然受了劍傷,但他還有力氣說話,惱恨起來,什麼樣的髒話都罵了出來。這些年來,舒伯雖然教他讀書寫字,爲人之道,但舒伯的爲人豪爽不羈,也沒怎麼管教他,他在“迎春院”里長大,早已從嫖客們口中學了許多罵人的話。平常的時候,他倒不會說,一旦真的動了怒火,他可管不了那麼多,非要罵個痛快不可。
那夜行人聽了,氣得險些昏死過去,她現在若有一絲力氣,非得在韓風身上刺一千個窟窿不可。
韓風罵着罵着,陡然打了一個寒顫,全身冰冷,叫道:“我的媽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轉眼之間,再也說不出半句話,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宛如死人。